比起苗疆其他蛊毒来说，月旋蛊真的很温和，至少人死去的时候没有痛苦。
但月旋蛊也是极为残酷的，让人亲身感受自己的死亡，又无力改变死亡结局的过程是十分痛苦的。
可月旋蛊能让烟罗记住的关键并不是这两点，而是因为月旋蛊的解药很特别。
“是什么？”
计淼白回头看着烟罗，窗外的风雪在此刻又大了些，不断拍打着窗棂，让此刻厅内的气氛更显沉闷。
“是月光蛊。”
随着烟罗的话音落下，寒风猛地吹开了窗子，屋里的烛火一下子被吹没了，热气被寒风压得几乎消散，很快，烟罗身上的温度又降了下来。
比屋里更冷的是计淼白话里的温度，“烟罗，我要你用皇甫尧发誓，你不是在骗我。”
屋子里很黑，很冷，烟罗的心却是前所未有的坚定，“我烟罗用皇甫尧发誓，如果刚才那句话有一个字是假的，那就让我和皇甫尧永生都不能见面，让我不得好死。”
烟罗到底舍不得用皇甫尧来发誓，她只能通过诅咒自己的方式来换取计淼白的信任。
计淼白紧紧闭上双眼，遮住了眼里的绝望，“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烟罗身上已经被冻僵了，起身的动作十分缓慢，在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烟罗还是停下了脚步。
“郡主，这是祸枓算好的，他知道南乔在这里，所以他故意想让你挖出南乔身体里的月光蛊，到时候他一定会来抢。”
“所以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办？我到底还能怎么办？”
南乔很重要，但帝江就不重要了吗？
那是为了她受了两世苦的人啊，那是纵使自己都那么苦了，还想把唯一的一点甜给她的人啊，她能怎么办呀？
窗外有浅浅的月光洒了进来，烟罗看得到计淼白眼中的晶莹。
但烟罗并不奇怪计淼白会有这么大的反应，计淼白一直都很重情重义，和南乔在一起那么久，她心中对南乔也是有感情的。
要计淼白在南乔和帝江之间做选择，的确很残忍。
哦不对，是用南乔的命换能救活帝江的可能性，到时候祸枓一定会来抢月光蛊，帝江能不能救活还是一个未知数呢。
但是，大家总是在无可奈何之中，不是吗？
“郡主，祸枓说不定还有别的办法，我们没必要在这里徒劳地就纠结。”
计淼白对上烟罗亮晶晶的眼神，“你不想让南乔死，对不对？”
“对，我不想，但是我也不想让帝江公子死，帝江公子是皇甫尧为数不多的兄弟，皇甫尧不会想看着帝江公子死的。”
她们不想让任何一个人死，但终归还是要有一个人死。
计淼白好像回到了最开始帝江中蛊的时候，那时候她选择了帝江，南乔虽然很伤心，但是依然让她拿走月光蛊。
呵，祸枓还真是恶趣味，想看看她怎么选择吗？
不过很可惜，祸枓这次可要失望了，这次计淼白绝对不会再用南乔换帝江了。
“嗯，他们谁都不会死，最近你陪着南乔，先不要让南乔出去了，我担心祸枓会偷袭，至于你刚才说的月旋蛊，烟罗，你认为的做不到，在我这里是可以被颠覆的。”
不管是什么东西，不管它溶解成多么小的颗粒，在精神力面前都无所遁形。
只要计淼白的精神力足够强大，她就能将帝江身体中的月旋蛊给拿出来。
那不可能不就变成了可能吗？
计淼白站起身，眼神中多了几分势在必得，看得烟罗还有点奇怪，刚才还那么萎靡不振，怎么一下子就精神起来了？
不过不管这么说，只要精神起来了就好。
烟罗脸上也出现一抹笑容，一路蹦蹦跳跳地离开了计淼白的院子，刚出门就看到皇甫尧在等她。
清雅俊逸的男人站在冰天雪地里，身上的白色大氅几乎和雪地变成了一个颜色，可他还是站在那里，像是一座山一样。
烟罗远远地看见皇甫尧，激动得一路小跑，一下子扎进了皇甫尧的怀里，“在等我吗？冷吗？”
皇甫尧冷峻的眉眼一下子柔和起来，小心地将烟罗的手放进他手里，动作熟稔地像是做过了千百遍。
“不冷，我担心你，所以还是想过来等你。”
不管怎么说，烟罗之前做的事情就是不对，皇甫尧担心计淼白会对烟罗做些什么，所以烟罗刚走没一会儿，他就来这里等烟罗了。
烟罗忽然顿住脚步，和皇甫尧对视着，“我忽然觉得这个世界上没人比你更好了，好想嫁给你，怎么办？”
啊？
怎么好端端地说到这个上面来了？
皇甫尧有片刻的怔愣，但是很快又反应了过来，“那你嫁给我吧，我以后每天都给你暖手，不管你去干什么，我都会去接你。”
皇甫尧的爱从来都在细节中，他不会说就算全世界都觉得烟罗是坏蛋，他都会站在烟罗这一边，但是他做到了。
他只会说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但这些同样代表着他的爱意。
烟罗想象了下那样的场景，以后她出去杀人，等回来的时候皇甫尧一边问她有没有事情，一边给她洗衣服，哈哈哈哈哈，好像还有点搞笑。
“皇甫尧，你会给我洗衣服吗？额不对，我应该先问你会洗衣服吗？”
这思维跳跃的还真不是一点点，刚才不是还说要嫁给他吗，怎么又问他会不会洗衣服了？
难不成他不会洗衣服就不嫁给他吗？那他这可得好好表现呀。
“我会，当然会了，皇甫家的男人都会，我还会做饭，什么都会，除了不能让男人生孩子之外，我都会。”
皇甫尧强调了好几遍他都会，试图把烟罗拉回刚才的话题。
他都这么厉害了，烟罗嫁给他肯定没有后顾之忧了吧？
可是皇甫尧还是低估烟罗了，刚才烟罗就是那么一想，想过就忘了，完全没当回事。
“那你会打水漂吗，一连打十个水漂的那种？”
皇甫尧：算了，回去睡觉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