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太师听完后,立刻拒绝了。
“不可能,要我娘一步一拜去乱葬岗,这像什么样子?”
他是堂堂一品官员,他娘要给一个下人三拜九扣的,别说他娘不愿意,他都不愿意。
可丞相夫人却难得强硬起来,“可以,都可以,只要能救活嫣儿,郡主上面说的都可以。”
计太师满脸不悦,“夫人,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韩美琴眼尾微抬,“我当然知道,郡主要老夫人和你给代云赔罪,还要惩治盛文,这有什么不可以?
你们最多就是丢脸,要是不做,我的嫣儿可就死了。”
韩美琴此刻心中说不出的悔恨,她和计明松都是极度好面子的人,所以给了嫣儿很大压力。
总是告诉嫣儿一定要优秀,一定要超过别人。
可是人哪有十全十美的呢?
嫣儿在曲江宴上失利,还被六皇子当众嘲笑,心中肯定很不好受。
可曲江宴后,她竟然罚嫣儿去祠堂跪了一晚上。
都是她的错,她不该那么苛待嫣儿。
现在她彻底想明白了,不是十全十美的,只是平庸的孩子也是他们的孩子。
只要嫣儿还活着,他们就还有补偿的机会,一切都还不晚。
所以什么要求都可以,什么要求她都会去做。
计太师瞪大眼睛,胡须轻轻颤抖,“韩美琴,我才是一家之主,你是不是疯了,敢这么跟我说话?”
计太师最是好面子,现在韩美琴当着大皇子和计淼白的面反驳他的话,他当然气得不行。
韩美琴才不管那么多,“老爷,这件事情你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
如果嫣儿真的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就把你娘和你一起都杀了,要死一起死,没道理只有我的嫣儿这么痛苦。”
这一幕简直跟戏剧一样,看得盖世啧啧称奇。
都说女子本弱,为母则强,太师夫人最是温良贤德了,没想到能为计语嫣做到这个份上,真是让人开了眼了。
盖世的目光让计太师更加难堪,他恶狠狠地瞪着韩美琴,猝不及防一巴掌扇到韩美琴脸上。
“你这个疯婆子,我看你是不要命了,来人,给我把她拖到柴房去,好好反省反省。”
今天这夫纲他必须得镇住了,不然以后出去怎么做人?
韩美琴不紧不慢地起身,“我看谁敢动我!
计明松,你还真把自己当个东西了,你以为你能走到现在都是托谁的福?你现在的光鲜亮丽都是谁给的?
都是我,要不是我,你走不到现在这个位置,要不是我娘家陪嫁的铺子,你太师府养得起这么多人,你那个老不死的娘估计早就饿死了。”
韩美琴这话不可谓不恶毒,凡是出生底层,通过自己的努力爬到上层的男人,无一不讨厌自己过去的辛酸史。
韩美琴不但戳破了计太师过去的辛酸史,还戳破了现在计太师的假面,太师府并没有想象中的富庶,还得靠着陪嫁才能过日子。
啧啧,真寒碜。
两夫妻正在争吵的时候,太子太傅也到了。
“见过大皇子,见过国安郡主。”
看到韩美琴脸上的巴掌印,老太傅心中有了数,“明松,这件事就按郡主说的办。”
老太傅直接拍板定案,就算计太师心中有再多的不甘,也只能咽下去。
“是,岳父大人。”
计淼白唇角泛起一丝弧度,“上面的条件要在三日内完成,如若不然,后面的施针本郡主可就停了,到时候,计语嫣会更加痛苦地死去。”
韩美琴连忙应是。
计淼白叫所有人都出去,用精神力细细扫描了计语嫣全身,发现计语嫣是因为服用了生机蛊,透支了大量内力,最后被一种很常见的毒放倒了。
这种常见的毒应该就是天下第一山庄所为。
因为修炼了蛊术,计语嫣身体中含有一定量的蛊毒,和常见毒药混合后,形成了一种新的毒,所以才会这么难解。
所以当下还是得先帮助计语嫣恢复内力才行。
用精神力幻化成银针,一根一根刺入计语嫣体内。
一盏茶后,计语嫣的脸色红润了起来,计淼白估摸着时间,觉得差不多了,便收了精神力。
打开门,计淼白叮嘱道:“天气渐凉,但是还是要通风,每日午时开窗一个时辰。
还有,病人现在的身体很弱,不能遭受一点伤害,千万不要让人再伤到她。”
韩美琴千恩万谢地送走了计淼白,临出后院的时候,计淼白察觉到一股阴冷的视线,回头看去竟然是计玉铭。
计玉铭浑身都乱糟糟的,头发脏地像鸟窝,长地已经遮住了脸,胸襟处的衣服好像沾上了饭粒,脏兮兮的一大片。
一边看着她还一边笑,活像一个傻子。
计淼白只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嗯,活该。
出了太师府,盖世提议要去郡主府用餐,计淼白直接拒绝,“郡主府庙小,容不了大皇子,大皇子还是回宫吃吧。”
盖世兀地一笑,“郡主真是个很奇怪的人,明知道圣旨是我拟的,但是还是会按照圣旨的意思来。
本皇子很好奇,要是圣旨是赐婚我们二人,郡主也会照做吗?”
“大皇子最好还是不要打这种主意,我怕大皇子会莫名其妙死在自己寝宫中。”
计淼白威胁地明目张胆,她不想对抗圣旨,一来是因为太麻烦,和天子作对,就意味着无穷无尽的麻烦。
二来则是因为计语嫣现在还不能死,不然苗疆怎么和忘忧楼搭上线?
就算没有圣旨,她也准备这两天就要去救计语嫣了,有了圣旨也不错,顺便还能出口恶气。
但是如果盖世不知死活地敢拟那种圣旨,她绝对不会让他见到明天的太阳。
毕竟新郎都死了,赐婚的圣旨自然就作废了。
盖世被计淼白的话逗得大笑,郡主果然是个妙人儿,他绝对要得到她。
计淼白心中暗忖,神经病。
懒得和盖世再纠缠,计淼白转身欲走,刚一转头就看见刚从马车上下来的帝江,手上还拿着一包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