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淼白不轻不重地说了句:“体寒。”
没了下文,帝江也不尴尬,又自顾自找了个新话题,“孤听闻大枣、榛子、核桃等物可驱寒,不知郡主府中可有这些食材?”
“没有。”
“那孤现在去买。”
“不必。”
两三句话下来,又没得聊了,帝江小心翼翼地看了看计淼白的脸色,“郡主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无。”
话这么少,一看就是有心事。
帝江灵机一动,说道:“孤昨日听了几个笑话,说与郡主听听吧。”
说完也不等计淼白回答,便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有一日香菇走在路上,却被迎面走来的橙子给撞了一下,香菇十分生气,大喊说道:‘橙子,你去死吧’。然后橙子就真的死了,郡主可知这是为什么?”
计淼白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帝江,兀自看着亭子外面的雨。
帝江彻底绷不住了,“郡主到底是在生什么气?若是孤哪里做的不对,郡主打孤一顿都可以,不要不说话好不好?”
其实计淼白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就这么矫情。
昨日知道帝江无恙之后,她先是高兴,后来就便不知怎的心情便低落了下来。
帝江很强,和地狱司同等,甚至是比地狱司还要强的存在,所以他可以不需要她的庇护,做了什么事,去了哪里都不需要同她讲。
可是,她会担心啊。
她想质问帝江为何昨日安全了没有向她报个信,但是她又是以什么资格呢?
这种无所适从的感觉很陌生,所以计淼白才会这么冷漠。
但看着帝江一直在她面前撒娇讨好的样子,计淼白心中的烦闷更甚,一甩袖便离开了。
眼睁睁看着计淼白丢下自己,帝江愣住了,到底是怎么了嘛?
花斑路过帝江身边时,小声提醒了一句,“昨日帝江公子消失后,郡主找了许久,彻夜未眠。”
想来这就是郡主的态度变化原因所在了。
帝江耷拉下脑袋,眼神中光影明灭,郡主因为他失踪了而彻夜未眠,这说明郡主应当对他......是有一点点在意的吧。
计淼白刚回到药池中泡着,就听见外面一阵喧闹声。
细细听去,是帝江的声音,
“郡主,我昨天被我师父扎成半瘫了,而且还被人追杀了,不是故意不报信的,但是郡主你放心,我不会再有下次了。”
“下次要是再遇到这种情况,我就是爬,都一定会爬回来告诉郡主,我没事。”
“郡主,你想不想知道刚才那个问题的答案呀?你出来,我告诉你呀?”
“郡主,郡主,那个问题的答案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君就是香菇,香菇是菌类,臣就是橙子,用的是谐音呀。”
“郡主,你有在听吗?你还生气吗?好大的雨,我快要晕倒了。”
说完这句话后,外面就再没动静了。
计淼白从帝江第一句话解释完之后,心中的烦闷便消散了,到后面帝江越说,计淼白便越笑。
现在没听见外面的声音,计淼白不由得有些担忧,起身出去查看。
看到帝江浑身湿透,蹲在一棵桃树下,身后就是撑着伞的暗卫。
计淼白抿了抿嘴唇,这人真是,为了装可怜,连身体都不顾了。
“起来。”
帝江乖乖站了起来。
“撑伞。”
帝江从暗卫手中接过了伞。
“进屋。”
帝江跟在计淼白身后,笑得一脸得意。
他就知道,郡主肯定是舍不得他淋雨的。
进了屋子之后,帝江又开始作妖,“郡主,我以后在你面前就不自称孤了好不好?”
“嗯。”
你随便,你就是自称是大王八都行,只要你开心。
“那以后你在我面前,也不自称本郡主了好不好?”
“为什么?”
“这句话应该我问,本郡主为何要在你面前特殊?”
一句话可把帝江给问住了,现在表明心意是不是太草率了呀?
哎呀,不能想,一想还有些害羞呢。
帝江一脸娇羞地坐在椅子上扭来扭去,脸色通红,连脖子根都是红的,活像是被人欺负了。
计淼白不着痕迹地远离了点帝江,这二货淋了点雨,怎么还把脑子淋坏了?
一盏茶后,帝江不知道在想什么,都开始咬嘴唇了,整一个快上花轿的大姑娘。
计淼白:果然是脑子坏掉了。
花今花斑:他们或许懂了点什么,帝江公子果然是只蛇。
计淼白掩饰性地咳嗽了两声,转了个话题,“前两天我查了很多古籍,要想彻底去掉你身上的蛇尾,只能先解毒,你意下如何?”
“当然可以。”
帝江特别激动地回答了,下一秒又换上了一副大姑娘脸。
“解毒是不是很麻烦?要是我还是住在郡主府吧,实在不敢麻烦郡主跑来跑去的。”
“无碍,我喜欢跑来跑去。”
小样儿,看你怎么接?
“啊!这怎么行呢?郡主整日进出质子府,肯定会被有心人说闲话的,还是不要了吧。”
“哦,那你的意思是你住到我府上,就没有人说闲话了是吗?”
帝江理不直气也壮,“当然啊,我是以病人的身份住进来的,当然不会有人说闲话了,就算是有,也是那些那些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计淼白凉凉地给了帝江一个眼神,谁是小人尚且不好说呢。
帝江见计淼白还是没反应,只能使出必杀技。
只见帝江从袖中掏出来一个手帕,挥舞了两下,开始了自己声情并茂的演说。
“郡主,你当真能忍心看我身中数毒,最后死于非命吗?
郡主,你真的能忍心看我在人前化出蛇尾,最后活活被烧死吗?
郡主,你真的能人心看我被仇家追上,年仅十五岁就殒命了吗?”
“忍心。”
计淼白两个字直接把帝江给噎住了,刚酝酿好的情绪一下子没了。
帝江干脆开始摆烂,“那行吧,郡主直接让人把我丢出去吧,让我被人烧死吧,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计淼白哑然失笑,这人真是娇气,还不能逗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