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如雪冷冷地盯着祝洛荷,前世她并没看出,原来祝洛荷竟然是如此冷酷无情的女人。
关成山之所以对颜家痛下杀手,现在看来,必然与祝洛荷的暗中挑拨脱不开关系。
颜如雪重生回来,越来越发现,关成山不过是贤王的一枚棋子罢了。
当初真正想对颜家下手的,恐怕正是祝洛荷的祖父,贤王祝苍蚺。
可是,同为藩王,他为什么迫不及待地除掉颜家呢?颜如雪此刻并不知道答案。
她只是越来越清楚地意识到,自己所面对的,并非只是颜、关两家之间的矛盾与仇恨;而是整个大璟政治权力争夺的残酷斗争。
在这场斗争中,必然会有许多像是慧思、慧心这样无辜、弱小的人被牵扯进去,无端成为斗争的牺牲品。
而她能做得,就是尽量挽救更多的人,让他们也免于遭受前世颜家所遭受的惨剧。
颜如雪一边随着众人向后院柴房走去,一边思考着如何拯救两个小尼姑的计划。
慧思与慧心依然住在那间小小的柴房里,房间里空空荡荡的,一眼就能看到底,并不像是能藏住东西的样子。
阎府尹看着屋中的陈设,心中也是不忍。他对凌侍卫点了点头,示意对方进去搜查。
凌侍卫默不作声地走进房间,开始仔细搜查起来。
其实也不用他太过仔细,他只打开了屋子里唯一一个柜子,就发现里面摆着一串珍珠项链。
这珍珠项链上的珍珠颗颗饱满,足有鹌鹑蛋般大小,随便拿出一颗来,都是罕见的珍宝。而这一串项链上,却足足穿了36颗。
凌侍卫拿起项链,恭敬呈给阎府尹。阎府尹一看便知,这乃是南疆鲛国进贡来的南洋大珰珠,的确是当朝贡品。
“荷郡主,您所丢失的御赐首饰,可是此物?”阎府尹回身将项链递给祝洛荷,躬身问道。
祝洛荷点了点头,神情倨傲地继续道:“这只是其中之一,还有一对翡翠耳环不见踪影。”
她的计划是先用这串珍珠项链将颜如雪的罪名坐实,然后再用莫须有的耳环来栽赃张老大一行人,诬陷颜如雪利用他们运走赃物。
这样一来,颜如雪拿不出被盗的首饰,这案子依大璟律便不能轻易结案,断无从轻发落的可能。
到时候她让父亲联合御史,咬定颜如雪欺君罔上的罪名,即便是治不了她的死罪,发配流放也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阎府尹闻言,赶忙让凌侍卫继续搜查。不过这耳环本就是莫须有之物,凌侍卫当然搜不出来。
阎府尹叹了口气,如今人赃俱获,他只能对那吓得早已缩成一团的慧心道:
“本官问你,你要如实作答,若有隐瞒,本官定不轻饶!你盗取首饰,到底是何人指示,那耳环又藏在了何处?”
慧心一个小姑娘,哪见过这等阵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慧思见状,再也忍不住,挣开擒着她的亲兵,跪在阎府尹身前哭着帮师妹求饶:
“大人,您一定明查此案呀!我师妹慧心一向心地善良,绝不可能偷窃荷郡主的首饰!”
“放肆!你自己的嫌疑还没排除,就来忙着替她说话?依我看,你们两个人沆瀣一气,都是颜如雪的同党!”
觉性师太恶狠狠地呵斥道,走过来一脚将慧思踢倒在地,命人重新将她制住。
随后,觉性师太又转向了慧心,语气森然道:“慧心,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阎府尹好声问你,你赶紧如实招来。
你若是心存侥幸,还在这里嘴硬,可莫怪为师不讲师徒情面了!”
慧心平日没少被师太责罚,早已听惯了这话,心里十分清楚自己这位冷酷的师父,会有怎样残忍的手段。
但是,她真的没有偷窃祝洛荷的首饰,与颜如雪更没有任何交集,这让她如何认下此事。
所以,她只能一边痛哭,一边缓缓摇头:“师父,您行行好,放过我吧!这首饰,真的不是我偷的。”
觉性师太闻言,冷哼一声,转身吩咐道:“来人啊,给我把慧心吊起来!”
几个尼姑闻言,立刻走过来将慧心用一根麻绳捆住了双手,直接吊在了柴房的房梁之上。
慧心此时只剩下亵衣,被这样粗鲁地吊起,消瘦的小腹顿时从衣襟下摆出露出来,上面满是青紫的旧伤。
“给我拿鞭子使劲抽,抽到她招为止!”
觉性师太咬牙切齿地吩咐道。
两个尼姑听命,立即从怀中取出早已备好的皮鞭,登时便向慧心的身上抽去。
一声声清脆的鞭声瞬间响起,伴随而来的,则是慧心痛苦的哀嚎。
她小小的身体,被皮鞭抽得凌空旋转,在她身上留下一条条触目惊心的鞭痕。
慧思看着小师妹的惨状,不禁大哭起来,为小师妹不断求情:“师太,您饶了她吧!慧心身子弱,再抽下去,会要了她的命的!”
颜如雪看着慧心的惨状,也是眼含热泪,心中的怒气越来越盛,忍不住想要挣开束缚,上去将小尼姑救下再说。
就算是自己摊上了偷盗御赐首饰的罪名,她也有扭转局势的机会,可是若她再不动手,这个小尼姑的命,可就救不回来了。
就在她想要动手的时候,祝洛荷却开口叫住了行刑的尼姑。
她慢慢走到已经奄奄一息的慧心身前,慢慢说道:
“小尼姑,我来问你,你只需点头或摇头便可。你若不想死,便想好了再答。”
慧心看着祝洛荷,恐惧已经让她稚嫩的容颜变得扭曲起来,看着令人十分心疼。
可是祝洛荷可丝毫没有怜悯的意思,眼中满是对计谋成功的喜悦与得意:
“今日颜如雪是你送入静心禅堂的,对吗?”
慧心有气无力地点了点头。
“她走后,静心禅堂里只有你和你慧思师姐在,对吗?”
慧心继续点了点头。
“这柴房里,还关过那几个商人,对吗?”
慧心依然点了点头。
祝洛荷这几个问题问得包藏祸心,明明就是暗示颜如雪指使慧心偷了首饰,然后利用张老大一行人,将耳环带了出去。
她的脸上,不由得浮现起胜利的微笑,转过身子不再看向慧心,对着阎府尹说道:
“大人,案子说到现在,您可有公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