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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3:04
00:13: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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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区，国会大楼。
几乎所有议员与大臣齐聚一堂，但原本应该坐的满满的座椅却空出了几个位置，记者们在空旷的室内行走时、相机拍摄时发出的声音并不显得嘈杂，反而衬出了诡异的寂静。
在投影屏上只有一个简短议题：《原肠动物新法》。
对于官员们来说，这个法案也许并没有再次审核讨论的必要，之前圣天子已经多次提交这个草案，不过都被驳回了。
圣天子闭着双眼，和垂着头的天童菊之丞并排坐着。因为天蝎座事件圣天子整晚都没睡觉，被某个人强人所难的召开了个早宴后又马不停蹄的紧急召集拥有投票权的议员、大臣们开始法案通过会议，就算是圣天子也感到眼睛有些酸胀。
不过再努努力就可以了，只需要再趁热打铁的推进法案通过，这些事情就可以告一段落了。
圣天子睁开眼睛，瞥了一眼身旁面无表情的辅佐官，然后站起身。
“各位。”圣天子清亮的声音通过她嘴边的头戴式麦克风在会议室中响起，“这项法案我已经向你们介绍过几次了，我认为长篇累牍的重复话语只会让人感到厌倦，那么就让我们直入主题吧。”
“这次的议题只有一个，《原肠动物新法》能否通过。”圣天子环视了一周，平静的说着，“这次投票和之前一样，也是不记名投票。现在请大家开始吧。”
圣天子说完，将自己手中的投票纸塞进面前的投票箱里。
“唱票就麻烦天童辅佐官阁下了。”
天童菊之丞抬起头，如同牵线木偶一般将手中的投票纸僵硬的塞进投票箱里，并没有像之前几次会议那样喧宾夺主，而是沉默的站在圣天子身侧。
众人交换了一下眼神，纷纷低下头在只有两个选项的纸上勾出了自己的选择。
看来这个投票和之前一样，也已经没有犹豫的必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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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5:32
00:05: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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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定义是什么呢？
在不同的视角下，答案可能是不同的，哲学家有或复杂，或简单的哲学思辨；生物学家会将人视进化树上平平无奇但独特的一枝……但对林尚而言，只要能满足他对于外表与内核的两个定义就可以了。
而现在外表对他而言也是可以轻易改变、塑造的，那么只要内核的定义是人，就算他的外表是可怖可憎的怪物，那他就是人，反之亦然。
那么又由谁来判定作为人的内核呢？
不需要什么复杂的判定方式，只要林尚认为是，那就是了。就像他坚定的相信自己是人，那在他眼中，他就是人。
那么稍微扩展一下，家的定义又是什么呢？
无形的风流淌在街道里，一个平平无奇的少年顺着人群随波逐流。熟悉的语言、熟悉的风景，熟悉的街道……一切的一切，都很像家，也许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地方比这里更像林尚曾经所处的家了。
但这里不是家。很像，但不是。
因为这里没有家的内核。
因为已经没有一盏灯能够照亮他回家的路了。
林尚平静的抬起头，明媚的阳光照在远方严丝合缝的黑金色城墙上，视野边缘的数字在无声的倒数着。
……
00:00:54
00:00:53
……
林尚离开了城市，进入了一个人迹罕至的废墟。
林尚倚在墙上。
那地方很好，真的很好。
也许将人类联合起来的谋划从这里开始的话会比被某个人用恐惧和憎恨培育了十年的东京区要简单很多。
这里的人们对受诅之子态度要好很多，虽然这种态度是一种近似于对孩子的关爱和对病人的怜悯，但不用花心思大幅度改变所有人的观点真的很方便。
但这里还是不够完美。就像总会有阴影在阳光下滋生一样，无论是多么先进的城市，都会有阳光难以抵近的一隅，人迹鲜有到达的角落。总有些人形生物会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对弱势群体的压迫上。
这样的存在，它们的想法需要去理解吗？
也许让它们从非人蜕变成人，是林尚少数可以直接做到的事——虽然从外形上来看，还有点不符合作为人的标准，但从内核上来说，倒比之前更像人了。
而且他们现在所处的地方也不是特别需要在意外表的地方，就可以随便长长，如果长得有人样那就更好了。
……
00:00:21
00:00:20
……
倒计时在一点点的接近尾声。
比起之前两次，林尚这次的心态稍微平和了一些。
虽然只是通过前两次的经历还是很难确定倒计时会不会只给自己好处，但似乎也没有太过忐忑的必要。
当然，如果倒计时玩的是电诈套路，先给自己一两次甜头尝尝，那也没办法，毕竟林尚暂时也没有法子可以脱离这个玩意。
反正现在自己距离城市已经够远了，就算挨雷劈也不会波及到无辜群众。
注视着不断减小的数字，林尚微阖双眼。
这次将会得到什么呢？
这种未知的，如同注视着网球触网后高高飞起的感觉真容易叫人心跳加速。
……
00:02:10
00:02:09
……
“赞成票，三百四十二票。反对票，零票。《原肠送物新法》全票通过。”天童菊之丞一字一顿的，说话的力度如同要将牙齿咬碎。
上次全票通过的法案，是初代圣天子在原肠动物肆虐时提出的《战时紧急预案》，隔了十年，又一个全票通过的法案出现了。
这是否代表了东京区的又一次转变呢？
记者们也许不知道，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将这句话言之凿凿的写在新闻稿的标题上。
圣天子无瑕的脸上露出微笑，然后轻轻的鼓起掌。
很快，国会大厅里响起经久不息的掌声，在掌声中，天童菊之丞将记录纸放在桌上，脸上也露出一丝微笑，也许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脸部肌肉在不受控制的痉挛着。
……
00:00:01
00:00:00
倒计时结束了。
倒计时消失了。
林尚睁开眼睛。
有得到什么吗？有失去什么吗？有什么改变的吗？
按照这个思路，林尚里里外外的探查了一番，结果是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是真的没有发生什么，还是改变的太少，细微到让他难以察觉呢？
林尚并没有细想。就像是在他还没有拥有黑光病毒之前，体内数以亿计的细胞就在死亡和诞生之中不断循环一样，倒计时这次带来的改变也许可以和这个循环略微加快或者减缓相提并论吧。
与其过于关注这种无法令人察觉的事情，不如去思考接下来该做什么吧。
林尚张开黑红色的羽翼。
虽然说改变世界也需要劳逸结合，但休息时间已经足够了。
继续思考，继续探究，直到这个世界不再被黑暗笼罩。
毕竟这种麻烦是林尚自找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