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当苏念站在景阳楼上兴致勃勃地观赏着王欢打比赛的时候,顾璟桓不声不响地凑到了她身后:“看来阿黎姑娘对于御灵宗新入门弟子的比赛倒是蛮有兴趣的。”
“看个热闹嘛。”苏念随口回应道
“要不我们去前面看看?”顾璟桓提议。
“不是不能过去吗?”苏念一脸茫然,回头反问。
“虽然现在幻境中各处都被封锁了,但是阿黎姑娘既然是御灵宗弟子,凭着随身腰牌是可以打破封印的。”
“嗯?”苏念一时没反应过来自己虚假的人设,一个平平无奇的御灵宗弟子,好在下一秒,她就意识到了自己的疏忽,连忙找补道,“不过都是新弟子之间的小打小闹,也没什么看头,而且,你瞧,这不是快结束了吗?”
顾璟桓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眼看着台上那群围着王欢的弟子们开始纷纷行礼,转而灰溜溜地下场,了然道:“这是赛前测试结束了,真正的比赛并未开始。倘若我记得不错,后头还会有三场集体对决和九场一对一的较量,这些阿黎姑娘应该比我清楚吧。”
就一个分班考试而已,搞得如此花里胡哨?
苏念很嫌弃地在心中翻了一个白眼,但是表面上却很随意地摆了摆手:“每年如此,毫无新意。”
紧接着,她坐回了饭桌前,随意扒拉着面前的菜盘子,还抬眼看了一眼顾璟桓:“你不打算在吃点儿?”
顾璟桓笑了笑,乖乖在她对面坐下,语调轻松地为苏念介绍着这一大桌子菜的背景故事,一双眼睛却有意无意地将苏念从头到脚看了个遍。
奇怪,他一个别家弟子都清楚的规矩,本门弟子怎么会忘记呢?
眼前这姑娘真的是御灵宗弟子吗?
顾璟桓在谈笑间心底渐渐升起浓浓的疑惑,但他隐藏得很好,并未表现出来。
苏念这时候没有察觉到他的打量,她没有感情地吃了几口菜后,再一次把目光瞥向窗外,心想:王欢这考试什么时候结束呢?他那只鹦鹉到底靠不靠谱,万一进不了最顶尖的班级,那拿到织烟草的计划就又要推迟下去了,另外,她得赶在王欢之前回家,等他回来之后,该找个什么理由搪塞过去呢?
一肚子的心事让苏念无心吃饭,也无心与顾璟桓攀谈,只是草率地嗯嗯啊啊地回应着,直到暮色四合,幻境封印解除,武都大街上,苏念匆匆告别了顾璟桓,抱着梦貘转眼消失得无影无踪。
过了好一会儿,顾璟桓才从景阳楼里缓缓走出,看着那空荡荡地街道,陷入了沉思。
理智告诉他,这个阿黎姑娘形迹可疑,必须牢牢将她栓在黑名单榜首才行,可万一他弄错了呢?再见面会不会很尴尬,话说回来,他们什么时候又会再见面呢?
苏念从幻境中跳出来,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了一些,许是因为顾璟桓的念叨,不由得打了一个喷嚏。
正坐在窗台上悠闲喂鱼的犰狳嫌弃道:“才一个多月没见,你还真是越来越邋遢了。”
苏念抬头,有些惊讶:“你怎么会在这儿?”
犰狳拍了拍两只爪子,从窗台上跳了下来,稳稳落在苏念面前,盯着她怀中的梦貘愣了愣,切了一声道:“我才离开一个月,你就换新宠物了,真是个滥情的女人。”
滥情的女人?呵呵!
被犰狳这么一说,苏念全然没有了见到老朋友的欣喜,她在内心反复比较这梦貘和犰狳,一个毕恭毕敬,唯命是从,终日称呼她为女王大人,一个嘴上说着要认她为主,可是一张嘴就怼她,苏念自认为不是什么明君,也不信忠言逆耳那一套朝纲规矩,她是个俗人,就喜欢众星捧月,高高在上的感觉,自然而然,心里会更偏向梦貘多一些。
魔界众人向来坦率,藏着掖着,都是懦夫的表现,于是,苏念直接表示出请犰狳从哪里来,回哪里去的姿态。
犰狳也没发火,随手将一道密令丢向苏念:“魔界的风光不亚于修仙界,我在你那将军府上吃得好,睡得香,要不是魔尊有令,我也懒得来这一趟。”
魔尊有令?难不成魔尊已经回魔界了。
苏念毫无感情地把梦貘往储物手环中一扔,迅速拆开密令,看完之后,却忍不住咂舌:魔尊这是被人魂穿了吗?
密令上说,魔尊要苏念潜伏在修仙界,查清当年沈盟主被杀的真相,还他一个清白!
好家伙,这货真的不是一时兴起吗?苏念大不敬地在心里吐槽道,收起密令后她问:“那魔尊前段时间去哪了?”
犰狳摇了摇头:“魔族没有回魔界,这道密令是池故渊收到的。”
“没回魔界?那怎么确定真假?”苏念连忙将密令重新打开,辨别真伪,可是看了好一会儿,上面盖的确实是魔尊的私印,那字迹也确实是魔尊亲笔所写,还有几个魔尊一贯都会用特殊符号代替的较为繁复的字也都看不出毛病。
犰狳叹了口气:“池故渊收到信后,还接到了魔尊的传音,两人密谈了许久,不过什么都没告诉我,所以,你也没必要猜疑,踏踏实实完成任务就是了。”
“那你呢?”苏念垂头看了他一眼。
犰狳不情不愿道:“当然是留下来帮你,想你这种武将,四肢发达到影响思考的程度,没有我,你的任务肯定寸步难行。”
“你……”苏念被它怼得哑口无言,不过这会儿她没工夫跟它抬杠,王欢就快回来了,她得干点儿什么才行。
于是,苏念在手环中翻出之前被林望歌强行塞进去的针线包和小裙子,一把将犰狳抓了过来,不由分说,就开始比对着他的尺寸,大刀阔斧地改起了衣服。
“你这是做什么?”犰狳看着她那粗糙的针脚,眼皮忍不住跳了跳。
苏念一边笨拙地穿针引线,一边卖起了关子:“你等着瞧就是了,哪那么多话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