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将信将疑,也没再反驳什么。
紧接着,两人齐齐消失在原地。
过了许久,确认这两人真的离开后,陆灼从混沌中走出,目光幽深地看着两人消失的地方。
倏然,陆灼脸色剧变,咳出一大口血。
他看着自己的手心上的鲜红,眼中的猩红褪去,面色和唇色都被抹上了一层釉色,呈现出白瓷般的苍白......
这么做的后果,比他想象中更耗损精力。
脑中浮现起谢知意的笑脸,他唇角勾起一抹笑,一切都是值得的。
他要......永远地将她留在身边。
陆家客厅。
空间一阵波动,颀长的身影赫然出现在中央。
他拖着沉重的步子,身体一晃一晃地朝着沙发走去。
“啪”一声清脆地响动,黑色的手机从他的衣衫里滑落到地上。
手机屏幕明明灭灭,时不时都有消息和电话的提示跳出来。
而手机的主人不知何时倒在了地上,双目紧闭,似乎是失去了知觉。
天色渐黑,落地窗外的光线由明变暗,天空又开始飘雪。
一辆车无声地驶入陆家的停车场。
“哒哒哒……”
缓慢而规律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在这空旷的陆宅,显得格外的诡异。
一双黑色的高跟短靴在他身前停驻,女人瘦小的身影在这浓稠的夜色中,若隐若现。
女人蹲下身,细白的手指轻轻地抚过他的脸,喉咙里发出一声怪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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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
一盆冰冷的水对着陆灼的脸兜头泼上去。
水滴顺着他的发丝滴落,浑身都散发出一股寒气。
沾湿的长睫在一阵颤动后,他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此时,他正处于陆家的地下室,外套被扒掉,只着单衣,被五花大绑在那张红木椅上。
这场景他再熟悉不过。
地下室的灯光泛着死白的冷光,将这片冷寂的地方,照得越加阴森。
他抬起眼睑,看向眼前这个女人。
一个身材娇小的女人。
她看起来很怕冷,将自己裹在毛茸茸的外套里,只露出一张苍白的脸。
那张脸因过于干瘦而显得有些刻薄,她画着精致的妆容,也挡不住身上死气沉沉的气息。
“好久不见啊,阿灼。”她露出一个友善的笑容,语气凉凉的。
陆灼淡淡一哂,意有所指:“你倒是来得巧。”刚好挑在了他最虚弱的时候。
“可不是么,我一来就看到你晕倒在地上,倒省了我不少力气呢。”
她绕着他走了一圈,双手负于身后,步伐轻快。
如果忽略掉她的脸的话,倒像是个天真活泼的少女。
忽然,女人俯身凑到他面前,轻声问道:“你那小女朋友呢?”
陆灼眼神瞬间冰凉,一字一句地说道:“你的人没转告你吗?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别动她!”
之前三番五次想要害谢知意的,他用脚趾头想就知道是她。
女人见他的反应,优雅掩唇一笑:“你果然在乎她!为什么?”
“哦,我知道了......”她声音很轻,却带着一股子兴奋,“你爱她?”
陆灼像是想到了什么,冷峻的目光中透出一丝暖意:“是又怎样?”
话音刚落,一巴掌就落到他的脸上,将他的头打得偏了过去。
他缓缓地别过头,眼底倒映着女人穿着粗气,气急败坏的脸。
“爱?”女人的情绪霎时间激动了起来,大声质问道:“凭什么!你凭什么说爱?你配吗?”
陆灼长长的叹出一口气,厌恶地闭上眼睛,不再理会她的话。
小小的动作,却仿佛踩到了女人的尾巴,她忽然暴怒起来,狠狠地捏住他的下巴:“看着我,陆绎!谁准你闭眼的?!”
陆绎,是陆灼父亲的名字。
女人尖锐的怒吼声响彻整个地下室,陆灼岿然不动,任她那长长的指甲划破他的下巴。
雪珠顺着他的下巴滴下,在那湿透的白衬衣上,绽开一朵炫丽的血花。
被他完全忽视,女人更加愤怒,整张脸都有些扭曲。
她盯了陆灼的脸许久,像是透过他看到了别人,眼底恨意和痛苦交织在一起。
她快步走到墙边,取下一条长鞭。
长鞭高高扬起,重重落下,鞭鞭到肉。
鞭子不是普通的鞭子,每一鞭下去地下室都回荡着响声,陆灼那湿透的白衬衣上也多出一条血痕。
他面色凉薄,眉毛都没皱一下,生生地受住,硬是没有吭声。
女人见他这满不在乎的模样,更是气急败坏,眼底滚动着疯狂的浪潮,边打边尖声骂道:“畜生!陆绎你这个畜生!”
“你怎么不去死!龌龊!肮脏!”
寒冬腊月的,陆灼浑身湿透,被冻得嘴唇都有些发紫。
“啪!”
又是一鞭子落到他额身上,额头被鞭尾不小心卷了一条血痕,几乎整个人都被血色染红。
他始终闭着眼睛,漠然地承受着这个疯女人的怒火。
过了许久,整片空间都散发着浓重的血腥气。
女人终于累了,喘着粗气,扔掉手中的长鞭。
她看着陆灼奄奄一息的模样,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神经质似的笑了一声,随即像被点了笑穴,发了狂似地笑了起来,声音越来越大。
倏然,她的笑声停住,低下头盯着陆灼的脸,自言自语:“不对,你不是陆绎,你是阿灼啊。”
“阿灼啊,”她温柔地唤他的名字,普通一个普通的母亲,“我把你女朋友叫过来,我们一家人一起过个年,如何?”
陆灼闻言,睁开眼睛死死地盯着她,眼中有红光闪现,一瞬间又像油尽灯枯一般,“噗”一声消失。
猝不及防地,他张口吐出鲜血。
紧接着,他再次晕了过去。
虚弱地模样不仅没有让女人感到怜惜,反而提起了她的兴趣。
她蹲下身,看似怜惜地抚摸着他的脸颊:“看来你很在意她,怎么还吐血,心肺受到了损伤?”
“真是好可怜,我把她叫过来陪你好不好。”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哦。”
此时的陆灼自然不能给她回答,她无趣地甩开他的脑袋,也不管他死活,心情大好地哼着歌,悠闲地踱步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