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溪一个冷眼过去,淡声对怀里的小孩子说:“不许哭。”
“要奶奶,我要奶奶。”
汪晓浩扭头望向自己的奶奶,拼命朝她伸出自己的胖胳膊,呜呜呜地哭道:“你个坏人放开我,我要奶奶抱抱!”
“乖孙,浩儿,别怕,奶奶这就来抱你!”
刘翠梅哭着扑上来。
池溪替游兰妹心冷了。
这儿子从小就粘他奶奶,就算以后游兰妹不跟汪刚强和离,这儿子多半也会被娇惯成第二个汪刚强,甚至成为白眼狼,跟她没有半点母子之情。
池溪抱着孩子往后退,盯着哭得满脸泪痕的刘翠梅说:“你再上前,我一定揍他,你若是安静点,我便将他放在床上睡觉,你自己选。”
刘翠梅的脚步瞬间顿住,恶狠狠地对池溪说:“池溪,浩儿才两岁,是游兰妹的亲儿子,你作为大人,张口闭口便是打孩子,你好歹毒的心肠。”
“比不上你,咒自己的亲孙女短命。”
池溪轻嗤道:“孩子若不是从小教养,难道要长成你儿子那样的窝囊废吗?”
刘翠梅气得肝疼,却不太敢跟池溪刚。
汪晓浩还在哭,池溪捂住他的嘴巴,凶巴巴地说:“再哭就将你的舌头割掉,闭嘴就放你睡觉。”
小孩子不懂事,只会哭。
池溪有些烦躁,求助地望向自家相公。
席大壮上前一步,很随意地揪住小崽子的后领就提了过来,眸色沉沉地凶恶道:“再不闭嘴,老子一口吃了你!”
小崽子瞬间被吓傻了,惊恐地张着嘴巴无声流泪。
席大壮将闭嘴的小崽子递给池溪:“好了,不哭了。”
池溪:“……”
就……很一言难尽。
原来她相公的凶恶可止婴孩啼哭是真的。
池溪表情复杂地将孩子放在了游兰妹的身边,再给他盖上被子。
刘翠梅心疼自己的孙子,又不能放任自己的儿子躺在冰冷的地上而不管,但儿子到底是个成年男人,她怎么搬都搬不动,想请看热闹的村里人帮忙,人人都退避三舍。
最终,她只能一咬牙,从自己的屋里抱来被褥铺在地上,拖着自己的儿子一点一点地移到被褥上。
游兰妹是在第二天早晨醒来的。
她目光空洞地望了房顶好半晌,才呆愣地慢慢转动眸子望向坐在床边打瞌睡的池溪,眼底瞬间弥漫出泪水,她想起了昨晚发生的事。
池溪听到呜咽声,瞬间惊醒,见游兰妹醒了便问:“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有点疼。”
其实是很疼。
但池溪已经帮了她很多,更是她脱离地狱的唯一救赎,她泪流满面地伸手抓住池溪,哽咽道:“池溪,我的孩子没有了,我也不想再待在这个鬼地方了,你要帮帮我!”
“好,我会帮你。”
池溪认真点头:“只要你配合,我保证你一定可以脱离这个家。”
游兰妹得到池溪的承诺,放心了些,她刚要开口说话,肚子就咕咕咕地叫了起来。
她愣了一瞬,苍白的脸瞬间爆红,她难为情地支支吾吾:“池溪,不好意思,我从昨日就没吃饭了,有点饿。”
“你昨日没吃饭?”
池溪愣了一下,皱紧了眉头。
游兰妹难堪地垂着眼帘:“婆婆不让我吃。”
池溪深吸了一口气,克制着气愤说:“大壮哥已经回家半个多时辰了,稍后我娘会送吃的过来,你再等等。”
游兰妹受宠若惊地惊慌道:“让翠荷婶送吃的过来?这怎么可以?”
“怎么不可以?”
池溪说:“大壮哥到底是个男人,不好守在你床前,我娘来正合适。”
游兰妹支支吾吾:“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好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你若是过意不去,现在我在你身上消费的粮食和银钱,你以后做工还我就成,不要觉得亏欠我。”
池溪知道游兰妹是个软弱又有些正直的人。
当即消除她的顾虑。
游兰妹松了一口气,满脸认真地说:“池溪,你人真好,我日后定会好好干活,报答你的救命之恩。”
“行了行了,你现在最该做的是好好休息。”
池溪笑着说:“想好好干活,也得你健健康康的才行啊!”
游兰妹心下感动,急忙点头。
田翠荷是今日早上起来看到席大壮从外面回去,询问之下才知道昨晚发生的事,她便让儿子宰了一只鸡,拿出珍藏了许久的温补药材将鸡炖上,又做了米饭。
等鸡肉炖好之后便用大碗装上,又盛了米饭,急匆匆地赶来了汪家。
游兰妹看着飘着淡黄色鸡油又散发着浓郁药香的鸡汤,眼眶一红,落下泪来。
池溪急忙道:“好了好了,你在坐小月子,可不能哭。赶紧将这鸡汤喝了,再吃碗大米饭,好好休息。”
游兰妹鼻子酸涩地说不出话来,只能笨拙地点头。
就在这时,一道婴孩的声音响起:“小贱人,你在吃什么?还不赶紧喂我!”
游兰妹动作一顿,扭头望去,就见自己两岁的儿子怒瞪着她,气势汹汹道:“奶奶说的没错!你就是个烂心肝的贱人,有好吃的不给我,自己吃独食!”
游兰妹心口钝痛,张张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池溪伸手揪住汪晓浩的衣领提起来,“啪啪啪”的几个巴掌抽在了他的屁股上,怒道:“才两岁的奶娃娃就敢这般说你娘,你奶奶教不好你,今日你池溪姨姨就教教你怎么做人!”
“哇哇哇,小贱人,你敢打我!奶奶,奶奶救我!”
汪晓浩蹬着腿挣扎。
池溪毫不留情地巴掌啪啪啪地落在他的屁股上,冷声呵斥:“今日别说叫你奶奶来,就算你叫来天王老子,你这小崽子,我也照打不误!”
“呜呜呜呜,你放开我,好疼,你放开我!”
汪晓浩哭得撕心裂肺。
池溪一边抽他屁股,一边怒问:“你还乱说话不?你还敢那般叫你娘不?”
“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汪晓浩哭着摇头。
池溪问:“那你该叫你娘什么?”
“该叫娘,我该叫娘。”
汪晓浩是真的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