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邓华杰有些顶不住了。
黄娟便起身去厨房准备茶来喝，余进见灌得差不多了，这才打了碗米饭来吃，心中仍在暗自琢磨。
下毒的方式千奇百怪，真正的用毒高手，甚至可以隔着数米远令人毫无察觉的中毒，但黄娟只不过是个居家的普通妇人，显然不应该具备那些手段。
余进不愿意把那些太复杂的可能性纳入考量范畴，寻思着，要么今天这顿饭菜压根没毒，要么就并非是黄娟谋害自己的丈夫，说不定是邓华杰在日常生活中有什么不自知的恶性习惯。
总之，得再观察。
饭后沈燕帮着把桌子收拾干净，到厨房里跟黄娟一起聊着天洗碗，俨然已经熟络起来。
余进则留在客厅，与邓华杰喝茶解酒，后者眼神明显有微醉后的迷离，脸上浮红，跟猴屁股似的。
“真是上年纪了，嗝~换我也是十七八岁那会儿，老弟你不一定喝得过我！”
是真喝大了，这位老油条行长说话都失去了老油条的本色。
余进不太愿意搭理酒蒙子，两眼望着电视机。说起来丢人，活了这么多年，他是第一次亲眼看到真正的电视和电视节目。
“酒还是不喝为妙，总有人说小酌怡情，少喝有益，其实这玩意儿只要沾上了，就对身体有伤害，不存在多喝少喝的概念。”
欣赏着电视机里的剧情，尽管不知前情，他也看得相当投入，回话便很是敷衍。
现在播的是一部仙侠剧，打斗特效夸张，演员打戏动作极其一般，让他不禁幻想，等自己的修为达到可以飞剑取人头的境界，那会是怎样一种体验？
“少喝也对身体有害？”
喝得挺懵的邓华杰此时看不来眉眼高低，压根儿没意识对方不想搭理自己，带着满嘴酒气凑过来，饶有兴致道：“不是说，适量饮酒能促进血液循环吗？”
余进没耐心道：“血液循环要那么快干啥？保持在正常频率就够了，血流越快心跳次数越频繁，人活一世，心跳数量都是有数的，谁先跳完谁先死！”
本来就已经是半个酒蒙子的邓华杰彻底蒙了，这理论是养生专家说的背道而驰，但乍一听，好像又真有那么点道理。
他知道对方是比老名医岑岸逢还有能耐的小神医，先入为主便信了七八分，抓紧讨教道：“既然这样，那多运动也对身体有坏处了？”
余进摆摆手，确实懒得说，索性一句话堵死没话找话说的酒蒙子：“人体奥秘千万般，写出来是等身一部巨著，说个几天几夜也说不完，像岑岸逢那种老大夫，一辈子都没研究透彻，哪是咱俩能掰扯清楚的？咋，老哥这是想半路出家跟我学医？”
反应迟钝的微醉男人终于意识到对方此时没有聊天的兴致，吃个没趣，收声饮茶。
然后才注意到余进两只眼睛专注地看着电视，想起之前特意打听的关于余进的身世，瞬间明白过来，敢情存款几千万的得志少年，连电视都没见过。
邓华杰礼貌的扭过脸，不礼貌的笑了起来。
也是直到这个时刻，他才从年仅十八却各种非凡的小屁孩身上，看到乡下小农民该有的那份单纯，或者说没见过世面的便宜样儿。
本该如此，却偏偏难得。
然而邓华杰偷笑之际，并不晓得在他视线之外，余进也是微微松神的撇了撇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