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观辉与四夕少主拱手辞别:
“ 明淳师弟,金陵之行,需早做准备,为兄也就此别过 。”
白天在竹坛讲林之中听道的36位天罡弟子,也包括观辉,并不是都在碧玉谷居住 。
因为玉谷子是敞开式授道,弟子甚广,云梦山几千名修道之人,都以亲耳聆听玉谷子讲道为荣,不枉在云梦山修炼一回 。
但能经常得到玉谷子等七位师尊面授机宜的只有36位天罡弟子 。
知江湖不入江湖,懂朝堂不涉朝堂,承传授道天下学问,扶弱普济天下众生 。
也许就是玉谷子被天下如神仙般景仰的根本原因所在 。
四夕少主似乎没想到观辉师兄要走,挽留道:
“ 也没什么好准备的,明天上午还要去羽际师尊那里取图,天色已晚,不如我们今晚切磋一下枪剑如何?”
观辉本不想留,有点担心边境的危机,但转念一想,师尊也可能只是推算而已,也未见得成真 。
主要是心里还在惦记着春玄的箭术和夏观的轻功, 更想看看明淳师弟的云瑶枪法和剑法已经练到什么境界了。
回到碧玉书院,春玄和夏观早已在书院内候立多时,竹林叔早已将晚膳备好。
四张竹雕餐几条案上分别是水煮飞瀑鲮鱼、云梦滑肉、碧溪莲藕片和清炒云梦香菇,虽简单厨艺却极为精湛极致 。
每个案几上多了一壶自酿的玉竹青酒 。
四夕少主笑道:“今天有我最爱吃的水煮飞瀑鱼、云梦滑肉,以我之爱,招待师兄,知我者,竹林叔也 。”
观辉也见到菜肴做的十分精致,顿觉胃口大开,笑道:“ 来来来,会须一饮三百杯! ”
四夕少主玩笑道:“ 竹林叔酿的玉竹青酒有规定,一人只让喝三杯 。”
四人边吃边聊,很是愉悦 。
观辉问四夕少主道:“ 明淳师弟,对碧玉谷36天罡弟子如何看待?”
四夕少主答道:“ 每个人因喜好所修门类不同,师尊也是因材施教,既然能进入36天罡,几乎没有一个人不是天资过人的,当然也包括你我二人 。”
观辉正色道:“ 将来都是我大梁栋梁之才,就是师尊所说的君臣之贤啊 。”
四夕少主回道:“ 师兄胸怀始终颇具王者之风! ”
“ 哪里有什么王者之风,只是玉谷师尊只允许我学习武学和治政之道,耳闻目染而已,不像师弟已集七位师尊的才能于一身,将来必成大器 。”
四夕少主回道:“ 我倒是没那么想过,众位师尊待我如父如母,恩重如山,我只想在碧玉谷为师尊们养老送终而已 。”
观辉又转向春玄、夏观说道:“ 今天晚上我可要好好领教一下春玄的神射术和夏观的轻功了。”
夏观只是默默点点头,春玄拱手答道:“ 请师兄多多赐教! ”
四夕少主说道:“ 那我们稍事休息一下,晚上戌时演武场汇合吧 。”
碧玉谷晚上很是静谧,远处不时传来几声布谷鸟的啼鸣声 。
演武场上,四夕少主背插云瑶宝剑,观辉则手提着龙泉宝剑 ,春玄手持玉竹硬弓,斜背走兽斛 。
只有夏观什么兵器都没带,只是双手插肩抱膀静静地站在那里 ,黝黑的脸上看不到一丝表情 。
四人相对而立,甚是威武 。
“ 晚上光线昏暗,不知春玄如何演练神箭之法啊?” 观辉说道 。
春玄笑着说:“ 我看还是让夏观师弟先来吧! ”
夏观也不说话,纵身飞向院外那棵古树,整个人在古树树冠上盘旋 。
这时栖息在树上的鸟儿被惊得四处乱飞,夏观这时人已飞回原地,只是手里多了两只扑扑乱飞的山鸟 。
观辉由衷的竖起大拇指, 赞道: “ 这回算是知道夏观的飞瀑鲮鱼是怎么抓到的了,好俊的轻功! ”
晚膳观辉就觉得飞瀑鲮鱼味道极其鲜美,就是不知道观辉是怎样抓到的?
此时观辉的脑海中已闪现出一幅画面:一个十五六岁的白衣英俊少年,矗立在龙吟飞瀑之下,凌空跃起,穿过飞瀑,手中多了一条鲜活的鲮鱼,身形手法步是何等的矫健 。
这时,春玄对夏观点头示意,夏观一扬手,便将两只山鸟放了出去,
春玄快速从走兽斛取出两支燕尾雕翎箭,同时搭在弓弦之上, 拉满弓弦 。
“ 嗖嗖! ” 两支燕尾雕翎箭同时射出,箭到之处 ,飞鸟应声而落 。
观辉大喊一声:“ 好箭法! ”
春玄自己也很是得意。
四夕少主和夏观刚要为春玄鼓掌喝彩, 就在这时,院外的古树之上传来一阵狞笑之声 。
“ 雕虫之术,何足炫耳! ”
话音未落, 从古树上飞落两个身形矫捷的黑衣牛角铜面之人, 一人腰间佩戴着黄金腰刀,另一人腰间悬配着的是黄金薄仪刀 。
每个人只露出两只眼睛 ,看不清长相 。
夏观一见,也不说话,抱着肩膀对两个不速之客怒目而视 。
“ 听闻碧玉谷四夕少主功夫了得?江湖讨教!小毛孩子滚开! ”
夏观瞬间被激怒, 纵身飞向两人, 整个人飞跃在两人的头顶上 。
春玄在旁边紧张地看着,悄悄地将燕尾雕瓴箭搭在弓弦之上, 准备随时相助夏观 。
没想到,两个牛角铜面人出手速度相当之快,一两个回合就将夏观逼退 。
夏观明显不服气还要再次冲上去,被四夕少主快速用手势阻止 。
“ 来者何人? 竟夜闯我碧玉书院! ” 四夕少主仗云瑶宝剑盯视着对方低声呵斥道 。
“ 无须问名,江湖讨教! ” 高个牛角铜面人声音低沉冷冷地说道 。
“ 我碧玉谷不涉江湖, 何来讨教! ”
“ 废什么话! 不讨也得讨! ”
寒光一闪,高个牛角铜面人的黄金腰刀已到四夕少主近前,四夕少主被迫使出 “ 苍龙炫海 ” 举剑相迎 。
“ 咔嚓! ”
高个铜面人的黄金腰刀立时被削为两段 。
高个牛角铜面人也是一惊,但立刻将剩下的半截腰刀快速插回刀鞘,刷地从腰间拽出一柄黄金软剑 。
半截腰刀都没舍得扔掉,明显是不想留下任何证据 。
另一个牛角铜面之人,见四夕少主用的是削铁如泥的宝剑,手握着黄金薄仪刀便没敢上前,迅速用左手在口中打了一个响哨 。
“ 嗖,嗖,嗖 ! ”
从院外的树上又同时跳下三个黑衣铜面人,三人一字排开,半跪于地上,手里端着的竟是黑森森的强弩箭 ,一齐对准了四夕少主 。
四夕少主也是心中吃了一惊,这根本不是什么江湖讨教,这是江湖索命!
四夕少主脑海里快速计算着三个黑衣弩箭手的位置,如果对方三弩齐发,自己用云瑶宝剑击落一支没问题的,那两支则必须快速使出“ 飞龙探天 ”才能快速躲过,并俯身直落用 “ 雷龙探爪 ” 直接击杀三人 。
只是有点担心身后的三个人,四夕少主明亮的眼神中已经开始泛起杀气 。
玉谷子师尊授道箴言: 求之于势,先手为强 。
四夕少主眼神死死地盯着三个黑衣弩箭手的手上的任何一丝细小动作,准备着一击即杀!
观辉此时一直在旁边冷眼观察着 。
第一眼看到铜面人的兵器之时,观辉心里就充满了疑惑 。
当看到黄金软剑之时, 观辉就确定了自己的判断 , 那是皇宫大内侍卫用的兵器 。
现在,居然连强弩都使上了 。
“ 大胆!这是江湖讨教么! ”
观辉疾步上前,直接挡在四夕少主身前 ,手持龙节金牌直接出示给高个牛角铜面之人 。
借着院内灯笼之光,两个牛角铜面人是可以看清观辉手中龙节金牌的 。
龙节金牌在大梁是只有皇子才能持有的 ,如同帝王之玉玺,将军之虎符,是人尽皆知的 。
高个牛角铜面之人一见龙节金牌,整个人立刻软了下来 。
心里知道自己的身份已被识破,更何况对方还是大梁的皇子殿下 。
赶紧冲观辉躬身拱手施礼,迅速转身一挥手 ,低声喊道:“ 风紧,扯乎! ”
几个牛角铜面人得到命令,立刻收起弩箭,一声呼哨便一起迅速飞出了院外,消失在了山林间 。
观辉这才放下心来,心中暗笑 ,这几个大内侍卫演的还挺专业, 临走还不忘用江湖黑话来遮掩一下自己的身份 。
四夕少主被挡在身后, 只是看到观辉手里拿着一个什么东西, 并没看到是什么 。
但四夕少主心里很清楚,肯定是类似令牌之物 。
但这些不速之客到底是什么人? 竟敢闯进碧玉谷来?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
“ 多谢观辉师兄相助! ”
“ 嗨, 江湖武人而已 ,小插曲,别扰了我们的雅兴 。 ”
“ 你们明早还要赶赴金陵 。 ” 观辉云淡风轻地说道 。
那几样兵器四夕少主亦是全部认得的, 羽际师尊所著《大梁兵器谱》上都有详细标注 。
四夕知道对方使用的是大内侍卫常用的兵器,刚才手下留情正源于此 ,但不能判断对方就一定是来自皇宫大内 。
四夕少主见此,也不好再询问观辉什么 。
但四夕心里知道,眼前这个观辉师兄身份一定是非同寻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