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实在不肯醒,那就再过段时间吧,等我毕业,以后赚好多好多钱,到时候你醒过来就可以直接享福了。”
“不用担心以前那些事的,没有谁再会记得了。”
何诗韵又安慰了她爸几句,这才起身离开。
她起身的那瞬间,床上躺着的人眼角蓦然划过一滴透明的泪。
只不过转身后,她目光就落在外面那人身上,并没有注意到这一迹象。
门口那只大狗耳朵都要贴着门上的玻璃窗了,弓着腰。
巴巴地听着病房里在说些什么。
“这么想知道我说什么了啊?”
她拉开门,打趣他。
陈哲生迅速站直身子,理了理衣服,清清嗓子,“没有,站累了,靠会儿。”
“哦,陈总靠会儿的姿势蛮奇葩的,一直弓着身子不累是吧。”
何诗韵往外面走,他在后面亦步亦趋地跟着。
“不累不累。”
她回头睨了男人一眼,“腰挺好。”
陈哲生愣是忽略她语气中的阴阳怪气,应和道:“那是,宝宝不是最清楚这一点了嘛。”
说话时,眉目舒展,狐狸眼都亮了起来。
“……”
怎么好像跟夸了他似的。
何诗韵没再搭理他,拉上后座的车门坐进去。
要关门,被陈哲生一把拦住。
“宝宝,能理我了没?”
“不能,还有气。”
“啧。”他懊恼,单手插进发间,“一次性撒完,气不过就掐我,或者扇我也行。”
“我才不要,打你手疼。”
“那就拿棍子,随便什么都行,往我身上砸。”
他坐进车里,强硬地把女生搂进怀里,“宝宝,我要没耐心了怎么办?”
“哄人还没诚意。”
“我的错。”
陈哲生退出去,绕到副驾驶,打开储物箱,从里面翻出一把短刀。
拔了外面的护套。
刀柄对着何诗韵,“想扎哪里扎哪里,扎完就别对我拉着个脸。”
何诗韵被他这一举动吓了一跳,下意识移到另一边,离他最远。
这动作落在陈哲生眼里,立马激起了逆鳞,声音冷沉:“离我那么远做什么?”
“你把刀收起来!”
她双手紧紧揪住衣摆,眼神盯着男人腕下的刀刃,锋利,闪着寒光。
生怕他不小心误伤自己。
“我不要扎你,收起来,我气消了。”
“宝宝你别委屈自己,不开心就撒出来,别闷在心里。”
有病!
何诗韵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把他手上的刀接过来。
“护套给我。”
陈哲生不为所动。
她不禁提高了音量,“给我!”
“不给我就要……”
她作势将刀尖对向自己,陈哲生立马夺过她手上的短刀。
单手握住刀刃,“别吓我。”
眼眶猩红,声音颤抖。
刀刃锋利,陷进他的皮肉,温热的血直往下淌。
“你松手啊!”
何诗韵吓得声音都没了,几乎是用气音说出的这几个字。
“没事,不疼。”
陈哲生熟练地松了刀,扯出储物箱里的一截纱布临时性地给自己止血。
他有些不耐烦地轻啧一声,“先送宝宝回家,过会儿我再回公司。”
“你别开车了,我开。”
“宝宝,你对我笑一个呗,今天我都没看见你笑过。”
陈哲生抬起没流血的手,要去捏捏女生侧脸的软肉。
被无情地躲开。
“你这样我要是能笑出来,脑子多少带点大病。”
她把男人推进后座,替他系上安全带,“先去医院处理一下你手上的伤口,然后我和你一起去公司。”
“宝宝要等我下班?”
疯狗立马笑了出来,语调轻快,压根没把手上已经染红纱布的伤口放在心上。
“嗯对!”
何诗韵没好气地应道,双手捧起男人的脸,在他唇上重重地亲了一口。
太过突然,牙齿都咳嗽了嘴唇,铁锈味在口腔蔓延,却叫他过分上头。
“给你一个亲亲,你安分一点,别再闹腾。”
她说完,绕去驾驶位,驱车去医院。
陈哲生没觉得自己在闹什么,他一直都在致力于解决问题。
只是他们家宝宝太过小题大做而已。
医生给他处理伤口的时候,何诗韵想出去买点东西,他不让。
一个劲儿地喊疼。
额角都配合地滚下几滴冷汗。
病白的一张脸,红唇血色减淡,愣是让何诗韵心提到嗓子眼,没敢踏出科室一步。
“医生,能不能再轻点啊,他这么疼下去,会晕的吧。”
医生:“……”
这个时候知道疼,弄出伤来的时候怎么不知道。
“晕不了。”医生淡淡道。
最讨厌小情侣。
“宝宝,你要去买什么啊?”
“惩罚你的东西。”何诗韵也没想瞒着,心里本来就气,被陈哲生这么一闹腾,不是气消了,是更堵了。
何况之前因为柳珈的事,陈哲生也说过随意她想怎么惩罚他。
陈哲生不语,一双狐狸眼直勾勾地盯着不远处站着的姑娘。
惩罚他的东西?
他狐狸眼都亮起来了,兴奋近乎要从那双眸子里溢出来。
强烈的存在感让医生想忽略太难,“情绪不要太激动。”
“宝宝那你去买吧,我在这里等你回来啊。”
“……”何诗韵忍不住嘴角抽抽。
越看疯狗越兴奋。
所以她到底哪句话戳到了疯狗的兴奋点。
“我真去了啊?”她试探性地往外走了几步,回头仔细盯着男人的表情。
没什么变化。
啊不,是越来越兴奋了。
“嗯,要记得回来,快点回来,我这会子开不了车。”
“行,等着吧。”
这么看,疯狗还是蛮乖的嘛。
尤其是说等他回来的时候,还故意提一嘴他开不了车的事,生怕她把他一个人丢在这里似的。
…
半个多小时后,何诗韵才紧赶慢赶地回来。
停下车,就看到陈哲生坐在医院急诊部门口的台阶上,双手捧着下颚,目光落在远方。
这一幕直往她心上戳。
这一副被遗弃的小狗模样,把何诗韵的心戳得稀巴烂。
她拎着手上的黑色塑料袋,站在男人跟前,“久等了啊,小狗。”
“我以为宝宝真把我丢在这儿了。”他扬了扬手上的纱布,“车也没了,就剩下一个伤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