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被舒月的情绪感染,也跟着冷静下来:“我不太清楚,只看到老爷从马车下来后,被人抬进卧房,受晚照姑娘点醒,过来找您。”
舒月皱了皱眉,冷声说:“我这就过去。”
开口时她就朝着主院的方向走去,下人抬头时,眼前已经不见她的踪影。
舒月快步跑过去,发现除晚照和大夫外,还有个穿着不似下人的男子站在这:“你是?”
男人盯着舒月的脸看了许久:“公主殿下?”
舒月这时才想起来自己没戴面具,她警惕地盯着男人,冷声质问:“阁下是?”
他拱手作揖,恭敬地说:“草民景沅,京城本地人士,无官无爵,曾在街上看见过公主真颜,不曾想今日有幸得见。”
知道他不是常出入皇宫的熟人之后,舒月松了口气,冷着脸说:“你认错人了吧。”
她见李寅施针结束,忙上前询问:“他这是怎么回事?”
李寅看了眼杵在屋里的外人,似是非是地说:“累病了,我先前说过,人得松弛有度,不能太受累,适当歇歇,养养身体,才能活得长寿。”
舒月仍旧皱着眉,她看着闻鹤满脸苍白躺在床上的模样:“药方给我,我让人去煎药。”
李寅写好药方,直接递给了晚照:“您还是留在这里照看大人吧。”
趁着闻鹤昏迷,舒月不敢当着外人面表现得太过嚣张,李寅总算是硬气了一回。
指使完舒月,他走到景沅身前:“坐下吧,我给你也号脉,你这面色也不太对。”
景沅笑得格外勉强:“……受惊,问题不大。”
好好地聊着天,对面却倒了下来,吓得他生怕饭菜里有毒,更怕别人拿他的命陷害自己。
慌张之下,甚至找官府的人封锁酒楼,之后才被告知,对方病倒了。
发生这样的事情,一紧一松之下,他还能好好站在这里,已经很不容易了。
“先把脉。”李寅将人按在椅子上,把脉问诊后说,“我给你开几副安神药,你先喝着试试。”
“正好我那里还剩几幅调配好的,你跟我去取吧。”
李寅住所确实有配好的药,是先前给舒月准备的超级苦药,不过他支开景沅,是为了给他们独处的空间。
等他们走后,舒月才能走到闻鹤床边,蹲下身摸到他的额头。
额头冰凉,烧确实早就退了。
但闻鹤这副病恹恹的模样,任谁都不能违心地说他身体情况还不错。
她坐到床边,扭头看向将煎药的事情交代下去的晚照,闷声询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晚照摇了摇头:“奴婢不知,想来只有老爷醒后,您才能知道究竟都发生了什么。”
舒月盯着闻鹤,接着自言自语:“好端端的人,怎么说病倒就病倒?明明昨日还在调侃我体弱多病,怎么今天就变得还不如我了呢?”
晚照这才意识到舒月并不是想要答复,只是没想过会发生这种事,茫然间不知该做些什么。
“他不会又在演什么戏吧?”
前脚刚说自己也会累,后脚就病倒了。
怎么这么巧合?
舒月仔细观察他几眼,甚至伸出手,在他胳膊上掐了一下。
见闻鹤没有丝毫反应,她只能放下自己漫无天际的猜测:“李寅有说他什么时候能醒来吗?”
这次晚照总算能回答出来了,她连忙说:“李大夫说他只是太过疲劳,睡一觉便好,大概三五个时辰,睡足觉之后,便能醒来。”
舒月不太信,皱眉询问:“只是太困?”
晚照看了眼闻鹤的病容,不太确定地说:“应该不止吧?”
舒月没有多问,接着盯住闻鹤。
喂药的工作如先前所说,交给了经常跟在闻鹤身边的侍从,舒月就在旁边看着,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最多一炷香的时间,说是几个时辰后才能醒来的闻鹤,就动了动手指,随后睁开眼,扭头看向坐在附近的舒月。
舒月很快注意到他的醒来,凑过去询问:“还难受吗?”
闻鹤觉得脑袋如有千斤坠般疼得厉害,揉着额头,强撑无事地说:“……你怎么在这?”
“你在昏睡中被人送过来了。”舒月将温水递给他,接着说,“有外人在,李寅说得含糊,只称你太过累了,具体什么情况,还得等他回来再问。”
“太累了?”闻鹤刚想反驳,却头痛欲裂,连手中的杯盏都要拿不稳。
舒月将他的手和装水的茶杯一起抓住,他才勉强喝完剩下的水。
见状,他只能无奈地叹息,认清现实:“我可能确实太累了。”
空杯被舒月拿去放到一旁,他熟练地将上半身的重量压在她身上:“我大概要请几日假,好好养养身体了。”
舒月难得没有挣扎,低声说:“你稍后好些,写个折子,让人送进宫便是。”
“只是不知我这一倒,又要生出多少动荡。”闻鹤猛地清醒过来,连忙询问,“之前与我同桌吃饭的人呢?他是和我一起回来了,还是直接走了?”
“你是指那个叫景沅的吗?”
“对。”闻鹤松了口气,“看样子他跟我一起回来了,那事情应该没有闹大。”
在一旁的晚照按捺不住,忍不住插话:“老爷……”
闻鹤冷着脸看过去,她瑟缩地接着说:“景公子和几个衙门的官爷一起将您送来的。”
他面色更差,冷声询问:“怎么回事?把你知道的我都告诉我。”
晚照小声说:“景公子和您一同坐马车回来的,进府后称您病了,和位官爷一起,将您送进屋的。”
“当时他有些慌张,官爷安慰几句后,便离开这里。”
然后舒月就赶了过来,剩下的事情她都清楚。
晚照实在害怕闻鹤,不敢再说下去,求助地看向舒月。
舒月接着说:“我来时,他已经淡定下来,只是李寅为他把脉,声称他受惊了,这才以安神药为由,将他请走。”
“这样啊。”闻鹤的面色格外难看,“我知道了。”
他长叹了口气:“罢了,也不算什么麻烦事。”
舒月闻言忍不住皱眉询问:“到底怎么回事。那个景沅是什么人,很重要?需要把人留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