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监为难地对萧雅惠说:“皇上找九千岁有急事,您若有什么事,还请再等等。”
萧雅惠仍旧不愿让路,冷声说:“我不找他,我找他身边那个女人,将人留下就行。”
舒月那面具就像是焊在脸上一般,太监又不清楚这等私事,怕皇上等得着急,也不敢真得罪萧雅惠,便扭头询问闻鹤:“九千岁,您看这……”
闻鹤刚想呵退萧雅慧,舒月却说:“你走吧,我下车。”
“反正我也不愿意去见萧立祯。”
留在这里,至少暂时性命无忧。
只是不知萧雅慧跑过来想做些什么。
闻鹤皱眉看向她。
舒月无视闻鹤的不满,直接从车上跳了下去。
萧雅慧就站在马车前,她跳下去时,差点撞在她身上,将她吓了一跳。
“你!”她刚要呵斥,却听到闻鹤开口喊起舒月。
马车内传来他略冷的声音:“你的东西没拿。”
舒月站稳后回头看他,不解地说:“那就先放在你那里。”
她不觉得自己会将什么东西遗忘在车里。
闻鹤却用剑挑起车帘,冷声说:“我提醒过你很多遍了,不要丢掉自己的剑。”
轻巧的短剑落在闻鹤手中有些不融洽,却没人在意这点小细节,他们只知道闻鹤给了舒月武器,并且提醒她:“别让自己受了委屈。”
扔下这句话后,他冷笑出声,对太监说:“接着赶路。”
太监颤声说:“九千岁,这毕竟是皇宫中,不太合适吧?”
不管是闻鹤刚才的话,还是他送剑的举动,统统都不合适。
闻鹤冷笑出声:“哦,是吗?”
他还什么都没说,太监就先犯怵,余下的话全咽回肚子里,再也不敢叫嚣。
马车朝着皇宫行驶,舒月则带着闻鹤留下的剑,看向刚让出路,脸上神情仍旧有些呆滞,似乎没想到闻鹤与舒月的关系竟然如此融洽。
舒月抱着剑,心里有了底气,对待萧雅惠的态度自然不好,她阴阳怪气地说:“这不是舒柔公主吗?找我有什么事。”
舒柔公主这个称谓从她口中念出来,格外矫揉造作。
“舒月,舒柔。”念起这两个相近的封号,她轻笑出声,“你到底是有多羡慕我,连跟随自己一辈子的封号都要起与我相近的。”
她摇了摇头,冷声说:“说是厌恶我,却想成为我的影子,真可怜。”
“萧桐影!”萧雅惠瞬间炸毛,“你算什么东西,还敢在本宫面前胡言乱语,真当有一个太监护着你,就能高枕无忧?”
她高声怒吼,似乎想借此掩盖自己的无能:“我今天就杖毙你这刁蛮悍妇!”
舒月毫不畏惧,打量着萧雅惠与旧日并无不同的面容,觉得有些惋惜。
故人还似旧模样,她却早已面目全非。
舒月扭头看了眼皇上居住的宫殿,心想闻鹤此时应该到了地方,只是不知萧立祯究竟要与他商谈什么事情。
说起来,他们最近似乎未曾好好聊过,她都没有问出来闻鹤与萧立祯之间的矛盾。
她可还没忘记,当初离开严州时,萧立祯最先派人刺杀闻鹤,那一夜,死的人最多。
舒月低头看了眼自己白皙的掌心,不知不觉间,她已经处理掉很多人了,还真是可悲。
越是想到这几月发生的事情,舒月就懒得将萧雅惠这些小打小闹放在心上。
接连被怼几次,萧雅惠知道自己说不过舒月,也不再为难自己,冷声甩了句“跟上”之后,就带着舒月去了附近的小亭。
宫女很快端上来热茶,三人坐下后,舒月看着苏燕眠穿戴的饰品华服,觉得格外熟悉。
这些都是她曾用过的东西。
她哂笑着说:“苏公主,怎么还有穿旧衣的习惯。”
苏燕眠听出她那古怪的称谓,不屑地看向她:“放尊重点,你别当自己还是什么厉害角色,去伺候个死太监那么久,居然还没想清楚自己如今究竟是什么玩意?”
大概是麻木了,舒月面色不改:“这话你可以去闻鹤面前说。”
“你……”
眼看苏燕眠还要再和她吵下去,萧雅惠不耐烦地打断:“醒了,难道你还能说得过去她?”
讥诮一句后,她扫视一圈,确认宫人全都被她们赶走之后,她才举起杯子:“以茶代酒,我先敬你。今天将你拦下来,是有事相求。”
舒月饶有兴致地打量起她,心想以两人现在身份的悬殊,她能有什么事能求到自己身上?
她将茶一口饮尽,见舒月端坐在对面毫无动作,只能皱眉说:“茶不合口味?那我让人换壶。”
“不用了,懒得喝而已,有什么事相求,直接说吧。”
萧雅惠面色更差:“你们刚回京就见到了我那位不争气的准驸马。”
提了李远一句,她神色复杂的盯着舒月。
见她毫无反应,还是欢快地嗤笑起来:“你的眼光还真差,什么男人都当成宝,他在我这低三下四,努力讨好,结果却是个不中用的玩意。”
舒月不耐烦听这些事情,强忍着听她嘚瑟几句后,就打断道:“还有别的事情吗?没有我就走了。”
“等等。”萧雅惠见她真要起身,连忙呵止,“我话还没说完你呢,你着什么急?”
已经站起身的舒月垂眸看着她和苏燕眠,并没有重新坐下的打算。
“我虽然被父皇许配给李远,但实在不喜欢他那种货色,若真嫁给他,以后指不定被气多少回。”
萧雅惠笑着看向舒月,眼里满是志在必得:“我想让你,帮我杀了李远。”
见舒月毫无反应,她皱眉说:“怎么?这不是皆大欢喜的事情吗?你有什么可犹豫的。”
“我不会杀人。”舒月说了句让自己都觉得好笑的话之后,真当着她们的面笑了起来,“那是你的驸马,和我有什么关系?你若不喜就去退婚,打打杀杀不好,煞气太重。”
已经不知手染多少鲜血的舒月说完这话之后,伸出一根手指,将自己手边的茶杯碰倒。
等小茶杯里的茶水全洒落在桌上、地上,她才说:“鸳鸯壶。早就被玩烂的把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