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男人身穿绫罗绸缎,头顶金玉做的发冠又或是簪花批发,面上扑着粉,虽说各有古怪,但底子不差,称得上一句美人。
美人自然各有千秋,但他们却有一个很明显的相同点。
都是一米六、七的身高,和舒月差不多。
这种身高不算少见,但这些人未免太整齐,难免让人觉得是刻意挑选出的。
几个人同时开口,像是一窝鸭子叽叽喳喳,舒月根本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
最后她只能呵斥后,喊离自己最近的人再往前走两步,到她面前讲一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有人看她这副做派,抱着胳膊发出一声嗤笑:“还真把自己当主人了?趁着闻大人不在,对我们指指点点?”
舒月瞥了他一眼,没有理会他挑衅的话,而是接着询问刚被自己点到的男人:“说话,刚才不是挺能说的吗?”
舒月本就纤细,男装时更是瘦瘦小小一只,这里没人怕她,但她身后两个持刀的暗卫却很有威慑力。
他们就算不知道两人是暗卫,也能看出他们身型高大,是习武之人。
在他们的胁迫下,男人只能如实说:“刘太守将我们送过来照顾闻大人的衣食起居,我们早早过来,却还没见到闻大人的面。”
“照顾?”
舒月突然想起昨日与闻鹤的对话,那位太守还真是个人才,塞不进来女人,便打算塞群男人进来?
闻鹤一个不能行事的太监,为什么走到哪里都有人往他的后院塞人,他们除了这种方式,就不会收拢人了吗?
她觉得太守此举荒谬,却没想过她近日都做男儿打扮,昨夜更是被闻鹤亲自抱回来。
太守的耳目将消息传递给他,他自然会误会闻鹤的喜好。
舒月耐心等他说完,忍不住冷下脸:“我不管太守让你们过来时都吩咐了些什么,都老实待着,不许吵嚷。”
她扭头对暗卫说:“等闻鹤回来处理这些人,我倦了,先去用膳。”
原本就在轻视舒月的人又忍不住开口:“架子倒是够大,小姑娘,你先为我们安排住所和伺候的下人后,再去忙别的事情。”
舒月不明白他们为什么敢在她面前摆出这副态度,难道她看上去很好欺负?
她再次强调自己的话:“我说了,等闻鹤。”
他走到舒月面前,愤慨地说:“你先为我们安排住所,我在这里等了半天也累得要死,怎么你就能先去偷闲?”
舒月不想和他废话了,她直接抽出鞭子甩过去,两鞭子过去,他的衣服报废,下巴也擦红一道。
至于衣服底下的伤情如何,则无人知晓。
舒月近日的火气很大,但她找不到发泄的方向,如今这些人突然出现,倒是给了她发泄的机会。
几鞭子下去不痛不痒,舒月便直接用鞭子箍住他的脖颈,收紧后冷声威胁:“在这里老实点,不要上蹿下跳,惹人生厌。”
“这是……”刚进门的闻鹤迎面撞见这一幕,打量几眼后才笑着询问,“在做什么,谁又惹你生气了吗?”
舒月回头看他,慌张地将鞭子收回来,掩耳盗铃地藏在袖子里:“没什么。”
闻鹤走到她身边,垂眸扫视她暴露在外的皮肤,没瞧见任何伤口后,才询问这些人的情况。
他皱眉看着这些男人,冷声询问:“你是说,你们都是被刘广安送来伺候我的人?”
不需要回答,他低声笑了起来,眼中满是鄙夷:“刘广安这个人啊。”
他摇摇头,收敛笑意后,冷声吩咐:“送回去吧,就说我没兴趣。”
舒月被他的回答取悦,脸上的怒意消散,声音轻快地询问:“你用过膳了吗?我刚喝过一碗粥,但还有些饿。”
“那我陪你一起吃。”
见到两人并肩离开的画面后,他们就知道刘太守选错了方向,他们再怎么努力,也不能帮他吹枕边风,让闻鹤对严州的异样视若无睹。
闻鹤将她养在身边,绝非单单只为了发泄、解闷。
这群男人被送回去后,刘太守发了好大的火,但他拿闻鹤没辙,能做的事情也就只有指着那些男人的鼻子痛骂。
第二天,刘太守就带着礼物,登门致歉。
舒月还没来得及出门,便被一群抬着大箱子的人挡住去路。
若不是箱子上没绑红花,这架势真像是跑来提亲。
舒月停下脚步,跟在她身后的闻鹤自然也驻足,他搂住舒月的腰,以防她踩在积雪未除的台阶上滑倒:“小心些。”
叮嘱后,他才看向外面。
瞧见刘太守褶皱纵横的老脸,闻鹤冷下脸,咽下刚要说出口的调侃,冷声说:“何事?”
刘太守拱手作揖,对着闻鹤笑的虚假,脸上松弛的皮肤都要掉下来。
他招招手,让抬箱子的人进门,把东西都放进院子里后,才说:“昨日送来的礼物被您遣了回去,心知此举唐突,扰了您的雅兴,特意过来送些赔礼,还望您海涵。”
箱子被打开,金光灿灿将院内景色都映得明亮起来。
舒月眯起眼,看向其余箱子,这里面装的是金银珠宝,古玩字画,是与闻鹤私库里的物件如出一辙的礼品。
这就是闻鹤急着赶来的原因之一?他那令她都感到眼热的私库便是这般积累出来的?
舒月安静地注视着闻鹤,想见证他会如何处理这件事。
闻鹤与她一同回到院内,看着这些东西却毫无所动,他冷声说:“以后别再做些擅作主张的蠢事。”
“是,是。”他忙不失地应下,随后看几眼地上的箱子,“这赔礼是我一点心意,还望您能收下。”
闻鹤走到一个箱子旁,俯身摸了摸里面装着的古董。
就在刘太守以为他要收下的时候,他将箱子合上,起身后惋惜地摇头:“可我收下你这些东西,不就成了受贿?到时候皇上问起,我不好交代啊。”
刘太守表情愈发的差,却强撑着附和闻鹤的话:“您说得对,是下官考虑不周,那我做东,请您……”
他看了舒月一眼,想起昨天那群男人回去后说的话,将她也添进邀请之中:“请您和这位姑娘一同吃顿便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