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似箭,日月如梭,很快到了第二年的三月份,沐雪正在医院的产床上拼死挣扎着。
本来温以笙是要陪产的,可沐雪说什么都不同意,她不想让温以笙看到她最狼狈的一面。她相信自己一定能够平安生下四个孩子。
温以笙和爸妈,岳父岳母焦急地等待在产房门口。不远处,乔宏伟和刘建,王芳守在过道里,不让外人进入。
温以笙皱着眉头,焦躁地揉着自己的脑袋,头发此时如同鸟窝一般,乱糟糟的,他也毫不在意。平时处事不惊的他,这时却心乱如麻,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在产房外不停地踱来踱去,嘴里絮絮叨叨的说着只有他能听见的话。
已经进去三个小时了,还没有生出来,大家都焦急的等待着,期盼着母子平安。
产房里时不时传来沐雪痛苦呻吟的声音,此起彼伏,一声一声撕心裂肺,听得大家心惊肉跳,心情也跟着大起大落。
温以笙听得头皮直发麻,眉头紧皱,浑身一阵阵战栗,他紧紧攥着自己的拳头,和沐雪一起哀鸣,一起使劲,嘴里不停地小声喃喃自语:“老婆,一定要坚持住啊,我求求你了,你千万不能有事啊……”
沐雪满脸苍白,嘴唇发紫,浑身都湿透了,汗水把头发都打湿了,额头上全都是一颗颗豆大的汗珠,一颗接一颗地往下流。旁边的护士轻轻地给她擦拭着汗水,刚擦干净,不一会儿又冒了出来。
陈主任不停地叮嘱着:“快了,沐雪,再用力一点,马上要出来了,已经看见孩子的头了,再使点劲,千万要记得用力啊。”
沐雪双手紧握着床边的把手,瞪着眼睛,咬紧牙关,双腿死死蹬着产床,用尽所有的力气,使劲再使劲,随着一阵响亮的啼哭,瞬间打破了产房外的沉默。
“生了,生了,第一个孩子终于生出来了。”温妈妈高兴地流出了眼泪,一旁的温爸爸激动地握着她的手,百感交集。
旁边的陈萍眼睛都红了,眼里都是血丝,自己的女儿正在遭受磨难,她这个当妈妈的心难受得要命,跟着一揪一揪地疼。沐教授搂着她的肩膀,不停地小声安慰着她。
不一会儿,紧接着又是一声啼哭,只不过哭声略微断断续续,不十分洪亮。
温以笙的泪水瞬间划过了脸颊,滚落到了地上,他任由泪水不住地滑落,只是在心里不停地祈祷着:“一定要母子平安,一定要母子平安!”
产房里忽然没了沐雪的惨叫声,温以笙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心“怦怦怦”猛烈的跳动着,手指使劲抠着自己的手心,四胞胎生产时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问题,沐雪会不会有事?天啊,老婆,你千万要挺住啊!我不能没有你!
一旁的护士给沐雪擦拭着身上的汗水,衣服都能拧出水来了。沐雪紧皱着眉头,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着,腿累得都软了,浑身没有力气,手不住地颤抖着。
陈主任安抚着沐雪,“放心吧,已经生出来了两个,不会有问题的,你先休息一下,我们再继续!”
沐雪双眼通红,眼睫毛上都是汗珠,她疼得神志已经有些不清了,眼前直冒着金星,她无力地慢慢闭上了眼睛,耳边却是没出生的那两个孩子的呼喊声:“妈妈,妈妈,别丢下我们,妈妈……”
一声声的呼唤,让沐雪顿时清醒了很多,不行,我不能睡着了,还有两个孩子没有出来呢,我必须得对他们负责,我一定要看到他们都平平安安的才放心了。
沐雪提起精神,咬着嘴唇,扬起下巴,弓起身子,用力地向下使劲,使劲,再使劲,产房里再次响起了一阵“嗷嗷”响亮的啼哭声,没过一会儿,又是一阵“嘤嘤”细小的啼哭声。
四个孩子平安的降临到这个世上,沐雪顿时精神一放松,晕了过去。
VIP病房里,温以笙握着沐雪的手,看着熟睡中她苍白疲惫的神情,心疼地像是被人割掉了一块肉。
雪宝,我再也不让你替我生孩子了,这一次就足够了,我再也不忍心让你遭这个罪了。
旁边并列摆放着四张婴儿床,三个男婴,一个女婴在甜甜地睡着。
足月生,营养又跟得上,四个婴儿个个圆润,粉嫩粉嫩,水水灵灵的,他们两眼紧闭,大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软软糯糯一团肉,可爱极了。
温妈妈和陈萍乐的合不拢嘴,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哪个都喜欢的要命。陈萍小声嘀咕着:“亲家母,如果单独抱起来,你能分清楚哪个是老大吗?”
温妈妈仔细看了看三个男孩的脸,手和脚,“老大左手心有个黑痣,老二耳朵好像特别圆,老三没看出来。”
陈萍笑着小声说:“别说,真是这样,不过,我刚才听着老三哭得最响亮,估计是个淘气包,老二声音略微小点,可能会很乖巧。”
温爸爸和沐教授此时坐在外面的长椅上,两个亲家激动的无法平复好心情。
温爸爸一直咧嘴笑着,“亲家,我们温家感谢你们啊,你们为我们养育了一个好儿媳妇啊,一下子给我们温家生了三个男孩,一个千金,真是太感谢了!”
沐教授也是眼含热泪,“哎,都是老天爷的安排啊。你不知道,沐雪五岁的时候,有一次,我陪她妈妈去庙里上香还愿,本来不打算带她去的,可那天她非得要跟着去。没办法,只好带着她一同去了。当时主持看了沐雪,很是惊讶,悄悄把我拉到一边说‘你女儿将来不是普通人,天生富贵相,会嫁个好人家,老来一定会儿孙满堂,不过会有几个劫难,平安度过就会幸福一生了。’当时我并不怎么相信,以为主持随口说说,现在看来,沐雪真的是大富大贵,幸福美满啊!”
温爸爸拍拍沐教授的肩膀,“亲家,我们温家一辈子都会感激小雪的,没有小雪,就没有温家的未来,温家终于结束三代单传了,从此定会人丁兴旺,子孙满堂。”
夜深了,沐雪终于醒了过来,她睁开眼睛,就看到趴在床边睡着的温以笙,他紧紧握着她的手,生怕她跑了似的。
沐雪虽然很疲惫,可眼里都是幸福的笑容。四个孩子平安如意,真好!
温以笙感觉到了沐雪手指在动,猛地抬起头,看到沐雪甜甜的笑容,“老婆,你终于醒了,是不是渴了?”
沐雪口干舌燥,点点头。
温以笙急忙起身倒了一杯温开水,递到了沐雪的嘴边,沐雪使劲用吸管吸了几口,停了一下,喘了几口气,又喝了几口,才摇摇头,声音略微嘶哑,“不喝了。”
温以笙又拿过来一旁的保温盒,打开盖子,从里面端出来一碗猪蹄汤,“妈妈估计你快醒了,一定会饿的,刚刚送过来的猪蹄汤,来,我喂你喝了。”
温以笙把床头摇起来,又在沐雪背后放了一个大靠垫,端起碗,吹了吹,小心翼翼地送到沐雪的嘴边,沐雪喝了几口,味道很不错,经历了六个多小时的生产,她真的饿的前心贴后背了。
沐雪喝了几口汤,看了看旁边四个小床上的宝宝,忽然很想看看孩子们。“以笙,我要看看孩子们。”
温以笙放下汤碗,左手从沐雪脖子下伸进去,右手穿过她的腿弯处,抱着沐雪走到了四张婴儿床前。
沐雪激动地看着孩子们,眼圈发红,鼻子一酸,泪水顷刻间布满了脸庞,这是自己十月怀胎,辛辛苦苦生下的四个孩子,真是太可爱了!
沐雪的目光停留在了最小的女孩身上,此时她的大眼睛正睁开着,如同黑葡萄般灿如星辰,小家伙对沐雪咧嘴一笑,小小的嘴巴正“吧唧吧唧”地一张一合,小拳头使劲握着,柔软的身子扭动了几下,似乎在和沐雪打着招呼,“妈妈,妈妈,我是你的小女儿。”
沐雪不由地伸出手,握住了她那小小的手,笑着轻声说:“宝贝,你醒了。”
小家伙又是舔着嘴唇甜甜一笑,沐雪的内心瞬间融化了,看着这小小的人儿,再苦再累,都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