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起这话时,目光炯炯,很有神采。
景湛听完默了半晌,涩声道,“倒是个好想法。”
她想要看遍世间繁华,却被拘在了此处,他想拥有那些寻常人所拥有的,却也因为皇位失去了。
某种意义上,他们是一类人,身上都有看不见的枷锁。
有了这么个小插曲,书房里的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尴尬。
江晏宁一贯将自己隐藏得很好,皇上喜欢什么样的,她就做出那个模样。
但方才那话确实实实在在是她的真心话。
景湛虽说偏爱她,可是他们二人委实也没有到交心的地步。
人带面具活久了,偶尔也需要喘息一下。
不知不觉,天色都黑了,景湛才忙完。
“明日便是二十了吧,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江晏宁低眉顺眼地,“都收拾好了,就等着搬呢。”
景湛没再多问,传了膳将就着去偏殿用了,便放了江晏宁回去。
正月二十,江晏宁带着一众宫人,搬到了明光殿。
明光殿不愧是先帝宠妃所居,处处彰显着宠妃所应有的奢侈华美。
地上铺着白玉砖,顶上盖着琉璃瓦,房屋一角放着一错金螭兽香炉。
床前三丈的地方置了一沉香木雕的四季如意屏风。
再往后是雕龙凤呈祥紫檀拔步床,床前挂了一袭珠帘。
张玉成特意跑来主持嘉嫔娘娘的乔迁仪式,虽然并不需要他做什么。
只是皇上他硬是要他过来瞧瞧嘉嫔娘娘可还有缺了什么。
这要是还伸手要这要那,也太没有眼力见了,江晏宁忙摇头,“多谢公公,烦请公公传达给皇上,我这什么都不缺了。”
说罢递上一个荷包。
张玉成忙推脱,“娘娘,这是奴才的份内事,不劳您挂齿的。”
江晏宁却坚持要他收下,“这按着风俗,乔迁之时都要请友人来稳居的,可皇上离不开张公公您,这饭是不好留您下来吃了,这红包您却是一定要收下的,张公公不拿,岂不是不给我面子?”
瞧瞧,这话说得多有水平,既把他张公公抬到了友人的高度,又点明了不能留他用饭的原因是“皇上离不开”,让人听了心里就是舒坦。
她话都说到了这份上,张玉成自然不好再推辞,只能笑纳了。
这位嘉嫔娘娘不骄不躁,就算得宠了也还是平易近人,甚至没有看不起他这种阉人,张玉成心里对嘉嫔娘娘的评价又高了些。
回到御书房,张玉成一五一十地传达了江晏宁的话,还连同那个荷包一起上交了。
景湛看他一眼,“既然她都这么说了,又是给你的,你收下就是了。”
张玉成美滋滋地,“多谢皇上,多谢娘娘。”
晚上景湛到明光殿的时候,时辰已不早了,明光殿这边也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一群人正热闹地吃吃喝喝。
江晏宁不是个刻薄的主儿,况且她也喜欢民间这些习俗,就也学着让御膳房多做了一些,大家伙凑在一起吃吃。
不过她再怎么和善,也还是有人放不开,所以江晏宁索性只待了一会便回了寝殿。
众人瞧见皇上的身影,均是一愣,没料到皇上还会过来。
景湛环顾一圈,没发现江晏宁,然后问道,“你们家娘娘呢?”
映月回道,“回皇上,娘娘估摸着是怕不必们拘谨,方才就回寝殿了。”
这明光殿所有的宫人都来了,云媚在人群中看着那个丰神俊朗的男人,攥紧了手。
景湛得了回答后,点点头,便自去寻江晏宁。
推开门,江晏宁正靠在窗台喝酒,见是他,唇角弯起,“皇上,你来了。”
她估计已经喝了不少,小脸红扑扑的,眼神已经有些迷离。
景湛快走几步,想拿下她手中的酒,“怎的喝这么多?”
女子嘿嘿一笑,“高兴啊。”
一边说还一边将那酒高高地举起来。
……醉成这个样子。
正在景湛想怎么哄着她不喝了的时候,江晏宁突然凑过来,整个人就往景湛身上拱。
景湛抓住她的手,把酒夺下来,然后顺势将她手钳制在背后。
江晏宁嘶一声,好看的眉轻轻拧起。
景湛忙松开手,“是不是弄疼你了?”
江晏宁不答,又伸手去缠住他脖子,将自己的双唇奉上。
她嘴里还有浓郁的酒香,因着喝醉了的关系,亲得完全没有章法,宛如蜻蜓点水。
景湛想制住她,又怕下手没轻重伤了她,只得由着她发酒疯。
忍了一会她毫无技巧的啃咬之后,景湛忍无可忍,伸手捏住她下巴,“张嘴。”
喝醉了的人乖巧地听从命令,由着他的唇舌欺进来。
交缠了许久,景湛才舍得松开手,盯着她迷离的眼睛,问道,“你今日怎么了?”
他本能地感觉,她的情绪不对劲。
江晏宁答得牛头不对马嘴,“皇上,你对我真好。”
景湛笑了,小没良心的,终于知道他对她好了。
看着烂醉的兔子,景湛心念一动,计上心来。
“那你要怎么报答我?”
报答,报答,嗯,江晏宁直接去扯自己衣服,把景湛唬了一大跳,“你……你干什么?”
“报答你啊。”
“就在这?”
不在这能去哪?江晏宁醉了的脑子完全转不过来的样子,只觉得他多事。
“少废话!”
她一个反身就把景湛压在了窗台边,亲了上来。
景湛:“……”
虽然他是打算诱她做些什么事,但也不是说这么大胆。
伸手抱着在身上动来动去的人,“换个地方?”
“不要!”
天地良心,他这一建议可是为了江晏宁自己,按照现在这个疯的样子,明日她醒来不得找个豆腐撞死算了。
说话间江晏宁已经把两人的衣服得差不多了,手正在某些不可言说的地方作乱。
不知道触碰到了哪里,景湛忽地深吸了一口气,目光变得幽深,“你明日起来可别后悔,也不许怪朕。”
江晏宁哪里能听懂他说什么,她喝了酒,脑子本来就不清楚,刚才那几下还把自己撩拨得动了情,现在一腔热血无处抒发,着急得不得了,只觉得这人实在磨叽。
商量无果,景湛深吸了一口气。
这就怪不得他了,他提醒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