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晏宁摸着自己膝盖上的伤,果不其然,这是打了一巴掌给一颗甜枣。
皇上必定对她还是有意思的,不然也不会来安抚,只是不晓得这意思究竟是有几分了。
束珠又是惊喜又是紧张,“小姐,我……我没听错吧。”
说完不等江晏宁回答,又自顾自地,“该穿给小姐穿什么衣服呢?”
江晏宁看得好笑,却也知道她是为了自己高兴。
毕竟在这后宫,没有荣宠是什么养足,束珠已经模模糊糊有了概念,她是为了自己好。
素心在旁边笑道,“穿什么可轮不到咱们说了算。”
束珠呆了呆,不明白她话里什么意思。
江晏宁却是知道的,这后宫嫔妃须得沐浴,只用外衣裹着。
里头着一件薄得透明的纱衣,很是有那么些欲盖弥彰的味道。
龙乾殿内,年轻的帝王还在执笔勾勾画画。
随侍的张公公看了看时辰,走到桌案前,提醒道,“皇上,这时辰不早了。”
景湛抬头看看更漏,确实是不早了,“今晚怎的未呈上牌子?”
张公公一愣,轻声提醒,“您早上刚宣江美人侍寝。”
哦,江美人,那个女子他有印象,早些时候在竹林遇见过,那时他还以为又是后宫那个女子的新把戏,还有些恼怒,这些女子怎的把他的行踪打探的这般清楚。
后来在太后宫中见着她,见她眉目之间平淡的神色,景湛就知道,她定是没有认出自己。
当时她趁着行礼瞧他一眼,还以为没人能看见,又飞快收回了目光,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实则耳垂都红了。
像只小兔子。
她看他那一眼,似娇羞又带了些慌乱,太后有一点说得不错,她确实生得好看。
景湛眸光一暗,“摆驾鸾恩殿。”
这边江晏宁早就百无聊赖地等着了,方才那替她沐浴的嬷嬷还塞给她一个小本子,她一时之间也忘了有这道工序,直接便打开瞧了一眼。
一翻开便是一男一女纠缠一处,江晏宁倒没有要害羞的意思,左右上辈子什么不曾瞧过了,但嬷嬷还在一旁看着,只得装作不好意思地翻了几页,又塞了回去。
那嬷嬷还当真觉得她不好意思,看着她笑得极其暧昧。
真是……
不过这皇上怎的还不来?
仿佛是映照她想什么似的,这边一想,那边便传来了,“皇上驾到。”
江晏宁忙起身去接。
一走到门口,皇上也到了,她刚想行礼,却被扶了起来,“等得久了吧?”
江晏宁努力让自己脸红,声音如蚊声,“不久。”
又飞快抬眼瞧了景湛一眼,旋即低头。
景湛觉得有点好笑,到底还是个小姑娘,却又被她刚那一眼瞧得酥酥麻麻。
因着起先沐了浴,江晏宁头发也散开披着,给她添上了一丝慵懒的美。
一阵风吹过,江晏宁似是被冻到了,抖了抖。
景湛这才反应过来,牵了她手进屋。
进了屋江晏宁还是作鸵鸟状,景湛越发觉得好笑,有心逗她,“朕生得这般丑吗,你连看都不敢看朕?”
江晏宁打了个哆嗦,鼓起勇气说道,“哪里是丑,妾是看皇上英勇如神祇,怕瞧呆了去让皇上笑话。”
景湛乐了,“你这嘴皮子倒是利索地紧,说你一句,你能顶十句。”
江晏宁又低了头,仿佛泄了气,小声道,“只有皇上这般觉得,家中长辈一向是嫌弃我是个锯嘴葫芦的。”
她嘟起了嘴,似是不太高兴。
景湛心思一动,问道,“家中长辈对你好么?”
却不想如此简单一个问题,江晏宁却显得有些茫然,“好吧。”
景湛对这回答不太满意,“好即是好,不好即是不好,怎的如此模棱两可。”
江晏宁理直气壮道,“既是亲人必定是爱我的,但我姨娘,却管教我甚多,这爱也成了枷锁,我不快活,况且,况且家族也并非没有旁的私心。”说到这她敛了敛神情,似是没了兴致说。
景湛细细琢磨,又想起当初她在竹林说的话,顿时明白了,她家族将她送进宫,怕她也不是自愿的。
江晏宁有些纳闷,不知道皇上想干什么,上辈子可没聊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春宵苦短,这皇上看起来却像是要跟她彻夜长谈。
不会,是不行吧。
也不像啊,上辈子他可是龙马精神得很。
不能重来一世,就那什么了吧。
她这一想,心思却显露在了脸上,露出一丝狐疑,扫向皇上。
景湛觉得她看他神色尤其不对,蹙了眉,“你在想什么?”
江晏宁这回是真脸红了,毕竟被当场抓了包,“没,没什么。”她又急急转移话题,“夜夜深了,皇上,咱们就寝吧。”
刚一说完江晏宁就恨不得将自己的舌头咬掉,她这又是说的什么,显得多猴急似的。
景湛戏谑地看着她,“哦?原是在想这个?美人当真坦率……”
江晏宁:“……”
本身她称号是美人,皇上这么称呼也没什么不对,但怎么听怎么不是那个意思……
还有,做什么后面这两个字拉那么长语调啊!
还……还贴着她耳朵轻声地说。
景湛瞧着她耳垂又红了,轻轻地咬了一下她耳垂,又看着她那精致的侧脸,轻轻亲了一下。
江晏宁差点跳了起来,她全身上下最是敏感便是这耳垂……
瞧她这反应,景湛直接爽朗地笑了起来,显然十分愉悦。
江晏宁不忿,突然侧过身,也亲了景湛一下。
景湛呆住,似乎还没有哪个妃嫔敢这般对他。
只见江晏宁抬起脸,一双眸子亮晶晶的瞧着他,眼里全是欢喜。
景湛心中一动,将她拦腰抱起,“说得对,是时候就寝了。”
江晏宁把头埋进他胸膛,一副羞得不敢见人的模样。
看得景湛又是一笑。
解开衣裳看到江晏宁膝盖时,景湛动作一滞,轻柔抚上去,带了一丝心虚问道,“还疼吗?朕,不是有意的。”
江晏宁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得亏找素心要了特制的药,不然她这膝盖若是还疼着,这一趟她可不来,面上还得说,“不疼,与皇上有什么关系,是我惹怒了太后娘娘。”
景湛闷头继续,“朕会补偿你。”
……
第二天江晏宁起身时,景湛已经不见了,素心喜滋滋地,“美人,皇上说了,您昨晚累着了,先歇着,晚些时候再回去也不打紧。”
江晏宁却急匆匆起身,眼下宫中没有皇后,晨时便要去给太后请安,太后那小心眼子,她可不敢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