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有些听懂,又有一些没听懂,就急切地看向裴依依,“何故?”
裴依依笑得眉眼弯弯,“这就是证据所在。”
她手中毛笔刷刷地画出一个表格,目中冷沉,叫一众更加摸不着头脑,但都立刻围了上去。
“同期,不同年份对比,这个鱼价,非但没升,反而降了,但谢家主发给手下的奖金,却多了一倍。”
喝……
一众鱼贩,听明白一点后,就同时变了脸。
有的,纷纷看向谢家主,目露疑惑。
大概是想不明白,这鱼价卖不上去,对他有什么好处吧。
裴依依边画边解释着,“而同期,被谢家主逼退的门人,卖出的鱼价,比之收到赏金门人的鱼价,还要高出许多。”
写到这,她抬眼看向神色莫名的谢家主,“也就是说,谢家主口中所说的受损,根本不存在。”
一众面面相觑,却越听越糊涂了,只能殷切地盼着,裴依依继续往下说。
裴依依冷笑收回目光,饱蘸笔墨,继续往下画。
她记忆超群,一应数据,早已熟记于心,笔下簇簇。
但屋内的气氛,已经开始沸腾起来。
苏城主也是如此,看着谢家主的目光,在不比从前。
“依谢家主所言,是那几个月生意不好,所以价格出现波动。
但各位请看,这是被逼退门人,亏损的价格,这,是受赏金门人,卖出的售额。”
一众看去,可还是不太明白。
裴依依一见,就详细解释下来,“同年不同期相比,这个鱼价,不断下跌,看似跟谢家主所说,生意不景气。
但实际上,购入渔船的数量,还有招揽门人的数量,又增加了一倍。”
说到这,她轻笑一声。
“各位试想一下,如果生意不好,你们会怎么做?”
其他人,互看一眼,立刻道:“当然是减少开支,降低成本了。”
“没错。”裴依依打了个响指,笑颜如花地去看脸色发青的谢家主,“可是谢家主,却在鱼价下跌,生意亏损时,大批量购买渔船,雇佣渔民,这说明……”
“说明什么?”一众急切地问。
裴依依嘴角上扬,“说明,这本是假账,而且,是谢家主在操控鱼价下跌。”
……
时间忽然放缓,所有人都看向谢家主,脸色都变了。
有人喃喃不解地问,“这,这对他有什么好处啊?”
苏城主也变了脸色,但是却看向裴依依。
裴依依笔下没停,“这好处可就多多了。”
“整个碧海城的鱼价,都受他操控,自然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她捋了捋笔尖,“其他人生意不好,价格上不去,自然就不会扩大经营,也就不会竞争得过他。
其他大批量来的订单,也自然只能落在他自己手里。”
垄断的好处,她说一天都说不过来。
但一众的脸色,已经不好看起来,有的在迅速回忆,这几年的鱼价。
“势力壮大后,其他从谢家主手里采买的采办,就会给他好处,让他压低鱼价,他们从买家那抽成。”
谢家主听到这,冷哧一声,“无知小儿,红口白牙在这诬陷本座,是不想活了么?”
裴依依闻言,轻描淡写道:“我这才开始说,谢家主就要着急灭口了么?”
谢家主脸颊微动,目露杀意。
裴依依只看了一下,就收了回来,挨个看向周围的人。
“近几年,碧海城跟岩海城竞争激烈,只能降价促销。
所以,即便大家卖的再多,生意都没什么起色。”
“是呀是呀!”有人就出声附和。
觉得最近好些年,都生存艰难了,价格也要不上去,可却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至于谢家主所说的证据。”裴依依拂了拂账本,“这些买家,手中都会有账本,我们只需与之对照,就知道,谢家主与买家对接的价格。”
苏城主目光一闪,这才明白,裴依依为何索要账本。
而其他人,也都恍然大悟,“是呀,他这是假账,可买家那是真账啊!”
“这买办有利可图,才会一直购买谢家主的货,所以大订单,谁也抢不走,这生意,不就越做越好了么!”
有人一拍脑门,“怪不得,谢家主的生意,一直蒸蒸日上。”
而此时的谢家主,脸色已经焦黑,看裴依依的目光,跟看一个死人似的。
但是,裴依依凌然不惧,已被祁北辰护在身后。
南宫宸和火灵芝也走上前,苏城主目光一扫,对身边的人吩咐道:“派人去账册上的各家,要账本来。”
此言一出,一众鱼贩心中大定。
灵根者对此城的贡献,他们自然要感恩戴德,可如此欺压百姓,谁能咽下这口气。
谢家主想在这碧海城,一家独大,他们可以忍着,但拿一城人的血肉,铸造他的国度,谁能忍?
凡人之所以供奉神明,是希望风调雨顺,让他们能安居乐业。
可是,当得知这一切苦难,皆来自他们供奉的神明,谁还能在添香油?
是以,所有人看谢家主的脸色,都变了,是一种面对压迫后的反抗,和仇视。
得城主令的人,已经乘坐苏城主的法宝,快速去了。
谢家主到这,也终于露出脸皮下的情绪。
“苏城主,若你真去追查,可就会拖累碧海城,也染上污名了。”
意思,如果去各家讨要账本,一旦说出真实原因,以后谁家还会来光顾,没有诚信的碧海城。
但苏城主根本没被他威胁到,“你为一己之私,让碧海城皆成为你的附庸。
若我不将腐烂的根茎铲除,如何能焕发生机。”
谢家主冷冷一笑,“谁家鱼贩,为了卖自己的鱼,没有贿赂过采办?
苏城主何必如此上纲上线,须知水至清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