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皇子不带,也不好,三皇子来了,玥贵妃自然也来了。”
祁北辰不清不楚地回了一句。
裴依依听他腔调怪异,不由得抬眼看他。
今日的他,并没有穿朝服,头束紫金冠,身着凝夜紫螭纹袍,周身只有手腕处有鎏金溢彩的护臂点缀,霸气内敛,尽显尊贵。
这样的祁北辰十分的打眼,裴依依看的怔怔。
而他也低头看着她,裴依依顺着他的目光看回自己。
她今日竟穿了一身绛紫色的衣袍,臂上挽着一袭薄烟色的臂纱,这样的撞色搭配倒有一丝跳脱。
但这么一看,倒与祁北辰像是穿了情侣装呢!
额上的玉坠,她虽看不到,但摸上去,触手温润,应该是一枚暖玉。
随着马车晃来晃去的,让她带的有些不习惯的,她不由得扒拉来扒拉去,想给它找个合适位置。
“依依……”
听他唤她,她转目去看他。
“这次大哥,不但查出转圈粮空气粮,也查出户部与粮商勾结实证。
皇上痛定思痛,要亲自选粮商呢!
官员们家里有做皇商的,也都跟来了”
从一些在地下被闷死的老鼠尸体里,靠那些没有消化的粮食,就查出粮食批次,拿到户部与粮商勾结的实证,这操作可是着实,让一些大臣们看傻了眼。
如今一看,他家娘子与大哥,倒真是鬼精鬼精的。
裴依依转眼就明白,祁北辰这是想给她开后门呢。
现在户部完全掌握在她大哥和二哥的手里,祁北辰又奉命追缴户部库银,若她想拿下这个机会,简直是天时地利人和。
户部是国家财政部门,能与之挂上钩,她摇身一变,也能弄个皇商当当,
但却不知道有多少皇商,正盯着眼前这块肥肉呢!
裴依依倒真的兴趣缺缺,
现在吴家粮铺,已经是天下第一粮商,其他三位粮商早已萎靡不振,她本就一家独大了,倒不好再树大招风。
这让她不禁想起,在七岁时与三大粮商一战后,皇帝赐下的那道嘉赏圣旨。
那上面明晃晃的有她的名字,可见皇帝对商人的地位,始终处于辖制的态度。
从沧澜国建国之初,是依靠商贾起家,建国后,却又完全压制商人的地位,也能看出这个国家骨子里的傲慢。
现在苏家已经在风口浪尖,她若再去跟其他皇商掐尖儿,只怕得有人得红眼病了。
“粮食这一头,能吃到的福利,我都吃过了,倒用不着争这次。”
祁北辰之所以跟裴依依说这话,是因为她说过她想经商,如今他终于有了一次,可以让她名正言顺经商的机会,但没想到被她驳回了。
“不管你做什么,别人都会有的说,如果你想做,这次我绝对支持你。”
祁北辰抬起她小巧的下巴,认真的道。
眼前这么一大块肥肉,不知会有多少皇商等着咬一口,她若想去争,势必会有人拿出,让他避嫌的姿态,不然就会诟病,大哥三哥和祁北辰假公济私。
好不容易有名正言顺,可以经商的机会,裴依依是有些心痒。
但是如果她出手,只怕这里头争斗的厉害,她若出手狠了,让皇帝忌惮,出手的轻了,白争一回,倒不如苟着,看他们自个儿斗去吧。
如此一想裴依依不由的坚定起来,“挣不了多少银子,不值当我出手。”
外人看着裴依依动不动就脸红,但祁北辰跟她相处的久了,可是深知那张羔羊皮下,是如何的嚣张。
见她主意打定,他也不再多说。
什么祭天祈福,这不就是皇家团建吗?
到了鹿台山前,所有人下了马车,每个人身上都盛装打扮,娇妻美眷的,看上去繁花似锦。
行了大半日的功夫,他们终于来到了,已经搭建好帐篷的场地。
近处一看,倒跟军营有些相似。
毕竟是冬日里,树林早已掉光了叶子,看上去倒有点儿苍凉。
祁北辰的身份还算排得上份,所以这次裴依依看清了皇帝的样子。
说起来他与她的两次交集,还真没见上一回呢,
一次是他的嘉赏圣旨,另一次就是皇上为她与祁北辰主婚。
想到这个,她不由得看了一眼,身侧的祁北辰。
说起来,那时倒有点奇怪呢!
皇帝亲自主婚,祁北辰却被催了三次,才向皇帝拜了一拜,只不过当时兵荒马乱,她并没有来得及深想,如今想来,只觉古怪。
察觉到她的目光,祁北辰回望过来,目露疑惑。
现在人们都在听皇帝讲话,裴依依赶紧端正了视线,看回了皇帝。
可这一看,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似的……
皇帝不愧是九五至尊,就这般远远的看去,都有一股说不出的威压感。
这让她不由得想起,在上台演讲之前,老师怕他们心里打怵,每日都让他们盯着老虎的照片练习眼神。
那时候即便是盯着老虎的照片,也会让人心里发毛。
不过看的久了后,自己的眼神气度也真的有了实质变化。
如果将那个老虎照片儿比做皇帝的话,倒是十分恰当,不怒自威,是一种属于上位者的气息。
皇帝的讲话很简短。
大约是舟车劳顿,不好让这些身娇肉贵的官员家眷们久站,不一会儿就散了。
让回去休整一下,等着开饭。
这一散场,哥哥们就立刻带着嫂子们,找上了他俩。
裴依依一见到他们,脸上就忍不住的发红。
好在祁北辰应该给她沐浴过,身上没有什么酒味,但是只怕她那副样子,哥哥们应该知道,她是宿醉未醒了。
给人做媳妇做到这份上,还是真是有些丢脸。
但是哥哥们完全没有提今天早上的事,嫂子们也没说这事。
“你这几位哥哥,刚将你认回,还没来得及团聚,就送妹妹出嫁了。
今日倒有机会,让你们兄妹几个好好聚聚了。”
裴依依不由脸红,自打她嫁入元王府后,还真没什么机会,与这四位裴家哥哥多亲近。
祁北辰却宣示主权般的,揽住了裴依依的腰,“我们正如胶似漆,兄长们倒好,来抢我的时间了。”
哪有人说自己如胶似漆的?
裴依依脸色越加发红,在宽大的袖子下,不由狠狠的掐祁北辰,只是这次有了护臂没掐动。
但她一小女儿般的姿态,终是让这些哥哥放了心。
那时完全是抢亲的架势,他们还一直担心,依依不喜欢元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