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少安可在此?”锦衣卫前头一人举起符令,对着人群高声问道。
“老夫在!”顾老爷走出人群,对着当头一人应道。
“顾少安接旨!”当头一人举起黄色的圣旨。
顾老爷子连同顾少爷和小童齐齐跪下,剩下的围观村人及二赖子众人也跪下。
杨诗雨拉着二丫和虎子跪下,按住虎子想要抬起来的头。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今有摇河治水事件至村庄摧毁,百姓流离失所,生灵涂炭,治水官顾少安治理不当,现责令发配边疆,以赎其罪,其九族及后代均不可入仕,钦此!”
顾老爷子晃了晃,不可置信的呢喃道:“不可能,明明走时那堤坝已经修好,何至于冲毁村庄!”
“顾大人,接旨吧!”当头的锦衣卫不忍道,对着顾老爷子抱了抱拳:“多有得罪!”
挥了挥手,后面两人出列,将顾老爷子的手连着脑袋用枷锁拷在了一起。
顾少爷和小童冲了出来,拦住了牵着绳索的锦衣卫。
“欢儿,不可冲撞了大人!”顾老爷子连忙阻止道。
“爷爷,这是怎么回事?”顾少爷震惊的看着顾老爷子,呢喃道:“我们走时,明明那个村好好的。”
顾老爷子强忍心中悲痛,对着顾少爷嘱咐道:“公道自在人心,欢儿,爷爷这一走,不知道何时才能回来,爷爷只求你这辈子平平安安,你在杨老哥家,和盼弟好好的!”
“乱说什么!”杨大娘在旁边尖叫道:“什么时候说我家盼弟要嫁给杨少爷的!”
顾老爷子震惊的看着杨大娘,又看了看杨老爷子。
杨老爷子撇开眼,不去看他。
杨大娘在旁边叫道:“和你孙儿有婚约的可不是盼弟,而是杨大丫,当年可是大丫家爹和你儿子给他两指腹为婚,指的可不是是我家盼弟!”
盼弟更是在旁边假装伤心到道:“杨公子,对不住了,我俩估计有缘无分了!”
看到杨老爷子、杨大娘的反应,顾老爷子哪能不明白,这是被一家子算计了!
忍不住吐出一口血!
“爷!”“老爷!”顾少爷和小童连忙扑过去。
“杨姑娘!”顾老爷子眼光在人群中逡巡了一圈,看到站的远远地杨诗雨,对着她喊了一声。
杨诗雨,想了想,走了过去。
顾老爷子对着她说道:“丫头,是我老眼昏花,着了你爷他们的道。误把朽木当美玉,对不住了。”
看着和孤儿院院长一样慈祥的老人,杨诗雨心中不忍,回道:“怪不得顾爷爷。”
“杨姑娘。”顾老爷嘴动了动,犹豫的请求道:“我也知道,我这个要求有点强人所难,我这一去,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最不放心的就是我这孙儿,他体弱多病,你两又有婚约,能不能麻烦姑娘以后多费费心。”
杨诗雨看了看旁边沉浸在悲痛中的主仆二人,又看看人群中的二丫,点了点头。
“好孩子!”杨老爷子看了看杨诗雨,又换来杨少爷,叮嘱道:“欢儿,以后可得多听杨姑娘的话,两个人好好生活!”
杨少爷点点头,用巾帕把杨老爷子嘴边的血细细擦干净。
“好了,顾大人!”带头的锦衣卫对着顾老爷子做了作揖,说道:“日头不早了,我们该上路了!”
“麻烦了。”杨老爷看着杨诗雨两人,心里略微有所安慰。
杨少爷背着众人偷偷给领头的人塞了一个钱袋,低声说道:“麻烦大哥多照顾点我爷爷!”
“晓得晓得!”在众人注视中,大队人马又像来时匆匆走了。
围观的众人不可置信的议论纷纷:
“不可能啊,顾老爷子看着也不像这种人啊!”
“这顾少爷怎么办?”
……
顾少爷看着杨老位子,刚准备开口,杨老爷子立马开口:“对不住啊,顾贤侄,可能是我老眼昏花,没细看那张婚约,把大丫看成了盼弟!”
“扑哧!”旁边传来一阵嗤笑声,二赖子在旁边讥笑道:“也是,杨老爷子这双招子时好时不好,具体还得看情况。”
杨老爷子似是没听到,理都没理。
二赖子笑道:“老爷子不光这双招子,这耳朵也是时好时不好!”
又看了看顾少爷,笑道:“顾少爷,节哀,不过今天这事你还得谢谢我,要不是我,你这小绵羊就得掉进狼窝里?”
顾少爷沉浸在悲伤中,杨诗雨骂道:“二赖子,你少说两句!”
“得得,看来今天也是误会一场,兄弟们,左右不能白走一趟,给我把盼弟那婆娘带回去,回去吃酒去!”二赖子对着一群同来的流氓地痞道。
“好嘞!”众人纷纷附和道。
盼弟急忙向院子里跑去,可惜再怎么说也是一个弱女子,哪跑得过膀大腰粗的男的,很快被抓住了。
“娘,救命!爹,救命!”盼弟对着杨大娘喊道。
杨大娘冲到二赖子面前,喊道:“放开盼弟,你都把十两银子拿回去了!”
“哦,你说这个啊!”二赖子从怀里钩出一个钱袋,在杨大娘面前晃了晃,扔到地上:“喏,拿去,婆娘我就带走了。”
杨大娘连忙趴在地上,将散落下来的银子小心的捡起来,吹了吹上面的灰尘,塞进怀里。
院子里小花像是要出来,被杨二娘拉着,狗蛋看着外面事了,冲出院子,对着二赖子喊道:“姐夫哥,你今天带了大肉包没?”
二赖子笑了笑,从怀里拿出包点心,扔到地上,笑着说:“喏,给你。”
狗蛋笑嘻嘻的捡起来,跑回院子。
盼弟绝望的看着众人,目光转向杨诗雨,求救道:“大丫,求求你救救我!”
杨诗雨看了看捡银子的杨大娘,又看看了盼弟一眼,笑着说:“我救不了你,得你娘才能救。”
杨大娘捡完地上的银子,听到她名字,转头看着盼弟说:“你回和二赖子好好过日子,没事时,要记得回来看看狗蛋。”
狗蛋从院子里探出头,对着盼弟说道:“姐,别忘了让姐夫哥给我买大肉包吃。”
盼弟绝望的看了看众人。
二赖子挥挥手,走过去,一把将盼弟扔到肩上,笑唱道:“洞房去,春宵一刻值千金啊……”
一帮二流子一起跟着走出去,围观的村人有不忍想要制止的,看到杨家众人的反应,又踌躇的没有上前。
杨老爷子率先走进院子,杨大娘紧跟其后。
杨诗雨想了想,看了看顾少爷,笑道:“顾公子,一起!”
顾少爷看着眼前鹅蛋脸,杏仁眼,身形单薄脸带笑容的少女,红了脸,做了作揖,朗声道:“杨姑娘喊我长欢就好,愿持柏叶寿,长奉万年欢的长欢。”
杨诗雨看着眼前弯腰作揖的男子,笑着说:“好了,长欢,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