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人，真废。”
“你妈呢？我问你妈在哪？”
“白烨，阿姨同情你，但你也要识趣……”
“烦死了……叫什么我照顾，真该死。”
……
白烨呆愣地坐在病床上，耳边嘈杂的声音就没有停过，他都不理睬。能怎样?不是骂他，就是问他母亲在哪？
他摸了摸那断掉的腿，笑了。
他这种人就该死。白商成，说的不错，他就是废物，以至于他妈也觉得他是个拖累，都不要他了，甚至哄骗说要回来接他。但他不信——
“你和你妈一样，都想着背叛我!若是有本事就从窗户跳下去，你妈若是心疼你，就会回来看你的。若是你妈真不要你了，你不过是死了一了百了。”白商成在夜色中抽着烟，朝他冷笑。
他半点也没犹豫地跳了，却没死，反而更废了。也没有印证他妈究竟是不是爱他的。
白烨了无生气地望向窗户外，也好，反正他也是废人。有什么值得别人留恋的?最多也不过是对他的恨意。
他低头搁在膝盖。
“小瘸子?”
方瓷收回给女人传输能量的手，就见白烨在这像是灵魂都抽空一样的状态。
她推了推他。
白烨在方瓷的触碰下，猛地将思绪拉了回来。
“嗯。”
“嗯?”方瓷眨了眨眼睛。
“你弄好了?”
方瓷，“没有，休息一下。倒是你，刚怎么了？”
“没事。”白烨目光躲闪。
“对了，我刚刚感受到她好像嘴唇动了两下，好像说的是你的名字。”
方瓷挽起耳边多余的发丝，一点也不惊奇的样子，学着女人的样子，朝着白烨嘴唇上下扇动。
本来她打算等人醒了再说的，顺便威胁小瘸子对她真的动心。结果这小瘸子感觉兴致缺缺不知在想什么，就像是抑郁了一样。她也只好说说这对于她来说不太惊奇的事。
“她……说的是，我的……名字？”白烨的眼中有者无神，方瓷看着他竟不知说什么好。
“要不要我给你一点空间？你好好看看她？”方瓷道。
她还是很善良的，不是吗？
像这种情况，要是别的女人，可做不到她这么大度。毕竟这女人看起来风韵十分，成熟女人的样子。看起来就只是年龄大了点，拿出去，多少年轻的小妹妹得哭死。倒是白烨……好这口？可她……
方瓷低头，瞧了眼自己的小肉包……差得远。
等了一会儿，她并没有收到白烨的回应，人家早就又开始发起呆了。算了。
方瓷自觉地出了病房门，关上。
她吩咐道：“去拿杯果汁过来。”
白烨静静地坐在病房中，一个人发着呆。
她说……她说的是他的名字。
“呵，这么多年，原来你还记得……我以为，你已经忘了呢。”白烨双手捂住脸，插在发缝之间，低低地笑出了声。“哈哈哈……怪我，怪我啊！”
顿时，他又收回手，看向床上的女人。满目血丝。
……
“你个废物，谁让你去的？丢人现眼。现在谁都知道我们白家有了个废物！”白商成叉着腰，朝着白烨骂。
白烨低着脑袋，坐在轮椅上，任由白商成叫骂。反正，骂了骂的就习惯了。
“行了，白哥~跟他计较什么？都够可怜了，骂了有什么用吗？”安玉华伸出小手按揉着白商成的胸膛，想让他消消气。毕竟，她可是掺了一脚的。白商成这人最是重面子，要是让人知道了，是她干的，绝对不会放过她。
白烨抬头看了一眼面前依偎在白商成身前的安玉华，突然笑出了声。
白商成怒道：“你配笑？你看看你干的好事！”
说着就要伸手扇白烨。
“父亲和阿姨结婚，我身为您还没有找到的前妻之子自然是得笑。莫不是，我还要哭？给你们哭丧吗？”白烨歪了歪头，一副涉世未深的模样。
白商成看着白烨那双无神的眼睛，就像是被抽走灵魂将自己卖身给魔鬼的笑，他那就要挨上脸的手迟迟下不了。最后，在安玉华的台阶下顺了下来。
“哼。”白商成不给好脸色，“下次别再让我看到你再像今日一样！”
“知道了。”白烨道。
“还有——”白商成见白烨也算是听话，气倒是消了些。眼珠子在眼眶中一转，“叶家，最近有事吗？”
那暗含的意思，白烨心中一紧。
“没。都成废人了……叶家……”
“行了。”白商成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直接打断道。然后毫无父子之情的离开，一点也不像听白烨剩下的话。
毕竟，能有什么，不过是废人的一些废话罢了。
安玉华心虚地瞧了眼白烨，赶紧跟着离开。
只剩下白烨愣愣地盯着白商成的背影，心里却是另一情景。
叶家，是他的。
就在昨日，白商成和安玉华结婚的日子。
他的母亲，叶株，就在前日，被白家直接宣判死亡。尸骨呢？没有。但，就是死了！他们说的，就算是没死，也得死。
至于他为什么会出现在他们结婚的时候，当然是——
“小烨，安阿姨别的都不求你，只求你能够亲自见证你爸爸和我的婚礼，安阿姨也就如愿了。能够得到你的认可，安阿姨很高兴的。”
白烨那充满哀伤的眸子瞥向了安玉华。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去不去，他不是很想见到白商成，想必白商成也不想见他。
白烨眸子垂了下来，脑袋又偏回原位。不想搭理安玉华。
安玉华顿时嘴角不屑地一撇，继而继续用那甜美的声音道：“小烨，就当是安阿姨求你。”
白烨一直埋着头。
“你究竟想怎样呢？才能答应？”安玉华甜美的声音，恶毒的意味。
“能亲手杀了我吗？”
白烨出声，在臂弯之间侧头，露出一个眼睛执拗地盯着安玉华。
这一看，把安玉华差点没吓傻。
那眼神，执拗得可怕，没有生气，给人感觉堕入地狱看不见光明的感觉。
她赶紧点了点头，连忙道：“会的，会的……”
安玉华的紧张，顿时让白烨笑了起来，“哈哈哈……”
那般的肆无忌惮。
“阿姨~我和你开玩笑的，别当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