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毛球指着地上的尸体问郭飞宇:“你看她长得怎么样?美吗?”
郭飞宇闭着眼睛哪敢看呐!
“不看不看——”
这也不知道是来到了什么地方,天上现在一颗星星都没有,月亮也没有。
他们四个人就好像被关进了一个圆球球中。
余金侨问林毛球:“你刚才说的,难道你们两个今日还发生了其它事情吗?”
郭飞宇说:“今日喝茶之时,有一个小女孩跑了过来,对着师姐说她真漂亮,然后师姐说那个小女孩,长大肯定比她还漂亮。”
余金侨和黄建飞走到了尸体前一看,那具女尸确实是比林毛球还漂亮。
林毛球说:“看来,她便是我今日赐福的那个小女孩。”
郭飞宇挠了挠头说:“什么赐福?”
他怎么跟个傻子一样什么都听不懂。
余金侨说:“青山中弟子,只知道你师姐修为厉害,却不知道,她赐福才是最厉害的,得你师姐赐福之人,全都会一一应验。”
黄建飞:“这也是我们渺云派弟子稀少,青山却无人敢得罪我们渺云派的原因。”
郭飞宇:“这也是你跟我说的师姐在青山的事迹?”
黄建飞点了点头说:“算是其中之一吧。”
郭飞宇:“师姐有这能力,没少给人赐福吧,不如师姐也给我赐个福?”
林毛球:“赐不了,这个能力我无法掌控。”
郭飞宇:“为什么?”
林毛球:“天道不可泄露。”
余金侨:“与其说你师姐会赐福,不如说她通晓未来。”
郭飞宇的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他一脸震惊的问道:“什么?你会通晓未来?”
林毛球点了点头说:“有那么一瞬间吧,我能看见未来所发生的事情,但也只有一瞬。”
郭飞宇:“所以,根本不是什么赐福,而是你能看到未来之事,你把他们未来发生的事情说出来了而已?”
林毛球点了点头。
郭飞宇问道:“所以,今日在茶山,你看到了那个小女孩未来会比你漂亮,你才会那样说的?”
林毛球点了点头。
郭飞宇看到余金侨和黄建飞在那儿研究尸体,就弯腰趴到林毛球的耳边小声问:
“那你给黄伯父的赐福是?”
林毛球:“他死不了,应该是崔素珍弥留之际,或是生前爱慕他之时,对他施了什么护身之法吧!反正他能活很久很久。”
郭飞宇一脸惧怕的看着林毛球,这个女人可比他想象的还要不简单呐,他跟了了她多日,竟对她一知半解。
她知道这么多,竟还能每日装作若无其事的与他相处。
郭飞宇一脸戒备的试探性的看着林毛球问:“那你看看我,脑子里能看到我的未来吗?”
林毛球之前确实没有看出来,她看到未来,也只是偶然一瞬,能看到些许画面,并不是她能掌控的。
但在郭飞宇问她的时候,她扭头看了一眼,郭飞宇整个人跌入了烈焰之中,溅起一团火花,随着一阵黑烟飘过,郭飞宇与火焰融为了一体。
虽然只有一瞬,林毛球清楚的看到,看那画面,应该是在一处幽黑深远的山洞中。
洞内有一条深不见底的隧道,隧道里面一直在喷发熊熊的烈焰,火焰猛烈无比,入眼所极,滔天的烈火在凶猛的翻滚。
看着并不像是普通的火焰,普通人若是踏进去,顷刻间便会烧成飞灰。
林毛球紧蹙眉头,抿紧了唇看着郭飞宇。
郭飞宇被林毛球这个不友善的眼神看的发毛。
他心里有点发怵的问道:“怎么了?”
林毛球犹豫了一番后看着郭飞宇一本正经的说:“你死于烈火。”
说完林毛球便走了,和余金侨还有黄建飞跪在那里一起研究起了尸体,徒留下郭飞宇呆愣在原地。
他看着林毛球一个人呢喃自语道:“她说我死于烈火?怎么可能?我全身都会发火,我怎么可能会死于火呐?谁被火烧死我都不会被火烧死,是不是她误会了,误把我发功时的样子看成是我被火烧了?”
说完郭飞宇自答道:“应该是这样的,我一个会发火不怕火的人怎么可能会被火给烧死呐!”
郭飞宇看着林毛球,在心里说道:我可是生于烈火,寻龙渊中伴随烈火而生,怎么可能会死于烈火呐!
林毛球一直在专心致志的研究尸体,她发现尸体的手一直交叠着放在肚子处。
林毛球指着她的手说:“你们谁把她的手挪开。”
郭飞宇刚走过来,就听到这么一句,他赶紧后退,假装没有听到。
但是三个人都在扭头看着他,郭飞宇吹着口哨看向了一旁。
林毛球指名道姓的喊道:“郭飞宇,过来把她的手移开。”
郭飞宇的口哨声吹的特别大,压过了林毛球的声音,假装没有听到。
林毛球强压下怒气说:“快点,我们这里只有你可以碰她。”
郭飞宇问道:“为什么?你们不敢?你们害怕?”
林毛球一脸无奈的说:“你身上有火防身,尸体身上的尸气侵入不了你的身体。”
郭飞宇嘁了一声后说道:“害怕就直说,找什么拙劣的借口。”
郭飞宇强压下内心的恐惧,脱了衣服,身上燃起了烈火,然后颤抖着双手小心翼翼的把新娘的手给移开了。
移开后他们看到新娘的手下面放了一张叠起来的纸。
郭飞宇怕把纸给烧没了,没敢拿,看了看他们三个人。
黄建飞弯腰拿了起来。
伸开后纸上面写着——
易梁河谨立放妻书。
盖说夫妇之缘,恩深义重,论谈共被之因,结誓幽远。凡为夫妇之因,前世三生结缘,始配今生夫妇,若结缘不合,比是怨家,故来相对。妻则一言数口,夫则反目生嫌,似稻鼠相憎,如狼羊一处。既以二心不同,难归一意,快会及诸亲,各还本道。愿妻娘子相离之后,重梳蝉鬓,美裙娥眉,巧逞窈窕之姿,选聘高官之主。解怨释结,更莫相憎。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郭飞宇问道:“这是休书?”
黄建飞:“和离书。”
林毛球看着那个名字自言自语道:“易梁河。”
有一股香味瓢进了林毛球的鼻子中。
林毛球跪地闻了一下,味道是从尸体的头发上飘出来的。
大概是今天见过她小时候生动的样子吧,再看这具尸体时也不觉得她吓人了。
余金侨看着林毛球跪在那里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问道:“怎么了?”
林毛球说:“她的头发是用茶枯洗的。”
郭飞宇:“茶枯?什么是茶枯?”
余金侨:“茶枯饼通过油茶籽榨油后残渣压制而成,虽然看起来很脏,其具有杀菌去污的能力,是洗发佳品。”
郭飞宇一脸惊讶的啊了一声,然后看着那具女尸说:“洗发佳品,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过,我还是头一次听说有用茶枯洗头发的。”
林毛球看着黄建飞问:“那你都是用什么洗头发的?”
黄建飞不以为然的说道:“草木灰额,草木灰属于碱性,可以去油止痒。草木灰对油脂有很好的吸附效果,用草木灰洗头发可以让油腻腻的头发变得干净清爽,非常适合我这种发质。”
黄建飞看着郭飞宇说:“我还是头一次听说用草木灰洗头发的。”
余金侨说:“我也是。”
郭飞宇好奇的说道:“难道这就是各地生活的差异不同?那你们都是用什么洗头发的?”
黄建飞说:“淘米水,淘米水可以使头发乌黑亮泽,还能防掉发。”
余金侨说:“皂角。将泡制过的皂角放在水盆里加水反复揉搓,或用硬物砸碎,待水质略微黏稠后将杂质捞出,剩下的液体就是皂角纯草本洗发水了。用这种皂角洗发,去污、养发的功能极佳,还有乌发、固发的功效。”
郭飞宇看向林毛球问:“师姐是用什么洗头发的?”
林毛球依旧还在看着那具女尸,趴在她的头发上一直闻着,听到郭飞宇问她,她才抬起头来说道:
“我用木槿叶洗头发,用皂角洗头发的话,稍微有点刺激性味道,我不太习惯,木槿叶跟皂角功效类似,味道却更为清爽,木槿叶洗发水的制作方法也和皂角大同小异,所以我都是用的木槿叶。”
郭飞宇哦了一声问道:“那你一直爬在她头发上可有闻出别的?”
林毛球看着他们说:“你们来闻一下她的头发。”
郭飞宇惊悚的说道:“不了,不了,你一个人闻就行了,再说,你们说的茶枯什么我都不懂,我闻了也没用。”
在郭飞宇说话期间,余金侨和黄建飞自己凑了过去。
郭飞宇在一旁站的远远的,他现在连他们几个看着都是恐怖的,不想着法子破阵,在那儿研究什么尸体!
林毛球问余金侨和黄建飞:“除了茶枯的问题,你们可有闻出别的问道?”
余金侨想了一下说道:“鸡卵。”
郭飞宇问道:“什么是鸡卵?”
林毛球:“鸡卵,又叫鸡子白,是生鸡蛋打破后里面的蛋清,《濒湖集效方》记载:“妇女头发垢脂,鸡子白涂之,少顷洗去”,鸡卵涂抹在头发上形成的膜能起到保护头发的作用。”
余金侨点点头说道:“不错。”
林毛球说:“师兄可有闻出什么味道?”
黄建飞说:“我曾在一本书中看到一种记载:“兰草生泽畔,妇人和油泽头,故云兰泽”。他们将兰蕙等香料放到油中浸渍,香料中的芳香物质渗透到到油中,制成“香泽”,再涂抹于发丝,干枯的头发瞬间丝滑透亮,还散发着迷人的清香。”
林毛球想了一下说道:“还有一本古书中写道“多把沈檀配龙麝,宫中掌浸十香油””
郭飞宇听着他们的对话十分好奇,他觉得不是他蠢笨,而是他们生活的地方不同,这是一种文化差异。
郭飞宇走了过来,也好奇的闻了一下,好像确实是有好几种味道。
他问道:“她的头发怎么了?这些味道是什么意思?”
林毛球一下就抓住了重点,她看向郭飞宇问:
“我们这么多人加起来,才勉强猜出了几种味道,而她早已身死,可见……”
黄建飞打断道:“可见是有人在她死后为她洗的头,并为她翻阅典籍,特地为她研制的香料,护的发。”
郭飞宇又恍然大悟了,他说道:“我明白了,就是有人煞费苦心的为这具尸体的头发保养呗,单从你们说的几种味道来看,这个人费的苦心还不少,啥都给她用上了。”
林毛球:“不,问题的疑点在于,她既然被人休了,那又是何人对她这般好的?若有人对她这么好?她为何又嫁与了旁人?”
郭飞宇想了一下说道:“会不会是她的夫婿?那个什么易梁河?”
这下,黄建飞都忍不住要对郭飞宇翻白眼了,黄建飞说:
“单从休书的内容来看,易梁河对这名女子恨之入骨,又怎会在她死后为她洗发护发?”
郭飞宇:“有道理,看来,首先要排除的就是易梁河。”
林毛球瘫倒在地上,她好像又无力了,眼睛怎么这么困呐?
林毛球又睡了过去,这一觉睡得有点冷,迷迷糊糊间还有人在唱戏,林毛球睁了睁眼睛,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只是短暂的睁了一下眼睛,然后强大的困意把她又拉回了睡梦中。
她睡得极不安稳,房外的风声,呼呼的刮着,就像一头野兽,横冲直撞的乱叫着,窗户被风刮的一直在吱扭吱扭的响。
林毛球整个人好像被分成了两半,一半的脑袋极为清醒,一半的脑袋又昏昏欲睡。
她一边清楚的听着风声,树枝摇摆的声音,窗户吱扭吱扭的喊叫声,还有时不时的戏曲声,她又一边昏沉的睡着。
肚子还传来了刀割一般的疼,就像是肚子里面埋了一把长长的短剑,她一平躺下来,肚皮就压在了肚子里面短剑上,疼的她直抽气。
疼的她来回翻身,每次疼醒只是短暂的睁开眼睛,然后又被睡意给拉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