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活了一夜的章显绣道长,站起身来,活动活动了肩膀、脖子,然后又大幅度的伸出双臂摆动了两下,接着长吁了一声,深呼吸了两口新鲜空气。
在她的一整晚忙碌中迎来了清晨,她是青山凌云派中第一个推开房门的。
其他人还都在床上睡着,彼时的毛球躺在床上一翻身被子就被踹下去了。
被子的一角被她踹到了地上,另外三个角被她压到了身下,手脚大开呈大字型,躺在床上睡得格外香甜,她的呼吸声不算大,却也不小,全靠嘴巴大张着呼吸。
章显绣轻声轻脚的来到了毛球的房门前,不想吵醒其他弟子,他们平日练功很是辛苦。
在毛球的门上伸手小声敲了敲门:
“咚咚咚咚咚……”
还在梦境中神游的毛球好像隐隐约约听到了敲门的声音,半抬了抬眼皮,眼皮还没完全抬起来,就又完全闭上了,继续她刚才的梦乡。
章显绣在门口等了一会儿发现里面没有任何动静,就转移了阵地,走到毛球房间的窗户边上,用上了她的老方法,翻窗进。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毛球这个孩子与常人不同,她太爱睡懒觉了,刚来的时候她们都不知道她赖床,每次晨练时都要喊她好久,每次喊不起来,都以为她出事了,赶紧翻窗进来查看。
喊她起床的时候,她经常都没有任何动静,由于次数太多,索性直接改造了她房间的窗户。
毛球对此她房间内的窗户一事完全不知情。
章显绣一拉,窗户便开了,一致脚先迈过去,另一只脚也轻轻松松的迈了过去。
一进到房间,就看到了毛球的睡姿,一如既往的一言难尽,看她睡得如此香甜,都不忍心叫她了。
若是平常,便也就不管她了,但今天,是毛球要外出看病的日子,她还有许多事情要交代她。
虽是不忍心把她从梦乡中叫出来,却是没办法的事情,必须喊她起床。
章显绣坐到她床边晃了晃她的肩膀,一下两下的没动静,三下四下的悠悠转醒。
毛球半睁着惺忪的双眼,看到是二师父。一脸困意的喊了声:
“二师父。”
喊完就又闭上了眼睛,又睁开,循环了几次她才真正的醒来,对此,章显绣早已见怪不怪。
看她醒来后,章显绣走到桌子旁先给她倒了杯茶端过来,让她提提神。
毛桃接过凉茶,一杯下肚,整个人都清醒了不少,把杯子又放回了章显绣的手中。
章显绣起身把手中的杯子放到了桌上。
毛桃问她:“是我又睡过头了吗?二师父!”
“不是你睡过头了,你是不是忘了?昨天与你说过的你要和你师父去南边看病?”
“呀!忘了。”毛球一拍额头,一语惊醒梦中人,赶紧起床穿鞋,叠被子。
刚抖了两下被子,章显绣就把她又拉到了床上坐了下来。
拉着她的手放在她的腿上,手里摩擦着毛球娇嫩的小手,可怜这个孩子,又要去受苦了。
章显绣话说的特别温柔:“不急,还早,天还没亮,你师父还没起呐。”
毛球往窗外看了一眼,确实,天还没有大亮。
“这次你师父要带你去的地方,路途遥远又危险重重。”
“你师父这个人又总是粗心大意的,你可千万要照顾好你自己,除你师父外,任何人说的话你都不要相信,也尽量少于别人说话,记住了吗?”
“嗯嗯。”毛球十分乖巧的点了点头。
“可不要再像之前那次,钱都被偷光了,一路乞讨而回。”
“嗯嗯,这次我一定加倍小心,放心吧,二师父。”
“你收拾好来我房间一下,我有东西给你。”
“什么呀?还是打人的东西吗?”
“嗯~就你聪明!”章显绣轻点了一下她的额头后站了起来。
“我走了,去给你们烧点饭,你收拾一下吧,收拾好了过来吃饭。”
“知道了。”
章显绣离开毛球的房间后径直去了灶火房。
这时,陆陆续续的有弟子醒来,起床打开房门,听到灶火房有声音后都进来给她打下手。
有的在劈柴,有的在烧火,有的在洗菜切菜,章显绣道长则是掌厨。
毛球在二师父离开后飞速的叠好了被子,往包袱里面塞了两身衣服就好了,屁颠屁颠的去了二师傅章显绣的房间。
这个时候章显绣还在灶火房里忙活,她的房间里没有人。
毛球一进去就看到了桌子上摆满了暗器,都是章显绣昨晚上一晚上改造的。
毛球不用想都知道这就是二师父要送给她的,因为每次出门二师父都会送她很多奇奇怪怪的小玩意,遇到危险时即可以伤害别人,又可以保护自己。
她很喜欢这些东西,又有趣又有用。
她在桌子前坐了下来,专心摆弄着面前的暗器。
有个圆筒形状的,筒上面有个黑点可以按,按下去就会有一支短箭射出来。
还有一套首饰,有个簪子,毛桃拿在手中,拔了一下,就分成了剑和剑鞘。
还有戒指,把戒指上面的花拧下来,有一个很锋利的短刺。
项链也是一把极小的小短剑,护手环是两层的,毛桃拆开一看,里面塞满了粉末,应该是迷药之类的。
毛桃不一会儿就研究完了,到底是小孩子的天性使然,对摸索和玩儿这方面情有独钟。
“啪啪啪啪……”
身后有一阵掌声传来。
毛球停止了动作,看到是二师父鼓着掌走来了,跑到她面前问:“这些都是你给我做的吗?”
“你说呐!”
“嘿嘿嘿.......”
“快洗洗手,来吃饭了。”
“嗯嗯。”
凌云派不比其他派,弟子众多,凌云派除了两位章道长和余道长之外,只有5名弟子,一共有7个人,所以都是在一张桌子上吃饭的。
吃饭的整个过程,没有一个人说话,因为这是属于他们之间的默契。
不管说什么都显得很煽情,不如不说,万一止不住眼泪就很……
每次离别都是这么伤感,他们又每次都是走个一年半载的才会回来,这10来年,出门了三次,时间加起来都有6年,在外的日子比在山上的日子还多,聚少离多。
喷香的饭菜吃进嘴里都没有任何味道了,索然无味。
吃完饭后,山门前众人都依依不舍的对着他们挥手告别,余道长带着毛球一人背了一个小包袱,在众人的目视下走下了山,两人的身影在他们的眼睛中显得越来越小,直到看不见。
下山的路上有很多阶梯,两个人一脚一脚的踩了上去,山梯上面有很多土,脚离开后带动了细微的尘土,台阶上都是他们的脚印,一步一步的,直到山下。
下山后余金侨第一件事就是带着毛球租了一辆马车。
出门在外,除非万不得已,不然他是不会让毛球下地走路的。
可以苦他自己,但是不能苦着他的徒弟,这么多年来对毛球的溺爱已经成为了他的一种习惯。
坐在车厢里的毛球屁股下面是非常软乎的一个大垫子,足以容纳她整个人睡在上面。
她坐在垫子上轻晃了晃腿,毛球觉得十分有趣,她对这辆马车非常满意。
里面欣赏够了,就掀开了帘子,这条路上空无一人。
马在前面跑的很慢,她一点也不觉得颠簸。
这条路上的风景特别好,此时正值春天,百花齐放,路上都是各种小野花,红的.蓝的.粉的,这些小花把毛球的眼睛都看花了。
马车行驶的途中,有些从她面前飞了过去,有些落在了地上,有些在觅食,还有几个鸟儿栖息在她的车顶上,叽叽喳喳的,好不热闹。
离山前的不舍从坐上了马车开始便荡然无存了,毛球现在完全被这个花花世界迷了眼,看什么都觉得新鲜有趣。
余金侨听到了身后传来的动静,问道:
“毛球,是不是坐的累了?我们停下来歇会儿吧?”
毛球拉下了车窗的帘子,把前面的帘子打开,对着她的师傅说:
“我不累,我特别喜欢坐马车的感觉,看着这么多东西从我面前划过甚是有趣,还有这一晃一晃的,让我有种飘在天上的感觉,我们再跑一会儿吧!师父,你累吗?”
“行,你不累师父就不累,你要是坐的累了就给为师说一声,我们停下来歇一歇。”
“嗯,好。”
毛桃把帘子放下后,又把车窗的帘子掀开,继续欣赏这世间的风景。
马儿又跑了一会儿后,余金侨在路边看到一个客栈,停了下来。
小二一看到这么富贵的马车,就知道里面坐着的人非富即贵。
忙小跑着从余金侨手里接过了马绳,牵到了旁边的马厩去喂草。
余金侨带着毛球走了进去。
这个客栈虽然建在野外,看着挺小的,但一走进去,里面装饰的还挺豪华。
二楼竟然还有单独的包间雅座,每个桌子上都摆了一捧新鲜现摘的野花。
吃饭的人看着还挺多的。
由于之前他曾被黑店打劫过,所以他现在打尖住店特别小心。
一想到那次的经历就后怕。
黑心老板娘在他们的饭菜里掺了麻药,趁着他们熟睡,把他们身上所有的贵重物品都搜罗光了。
然后把他们抛在了荒郊野外,差点被野狼啃食,还好他吃的少,中的剂量也小,醒的及时。
现在想想那时的惊险,还能凭空升出一身冷汗。
余金侨还在打量的时候,毛桃已经坐了下来,小二很有眼色的拿着小本子站到了毛桃旁边问她:
“吃什么呀客官?”
毛桃想了一会儿不知道该吃什么,于是准备寻求她的师父。
可是围着她坐的这个桌子看了一圈也没看到人,一抬头才发现他的师父还站在大厅中间。
她的师父一个人站在那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于是毛桃招呼着她的师父问他:“师父,你怎么不过来坐?”
毛桃的声音十分响亮悦耳,有一股穿透力,她的这句问话让所有吃饭人的眼神都朝她的师父射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