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杨府内。
大堂之上,看着下人们在忙碌,坐在主位上的杨永业神色淡漠,眼中光芒闪动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从弘农郡来到辽东,杨永业在此地已经有数月时间了。
依仗着族中的威望,杨永业做事倒是也顺畅不少。
除了前段时间契丹部的大贺松漠突然杀人之外,他可以说是没有遇到半点麻烦。
现如今风向晦涩不明,便是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因此只能先打探打探消息再说。
而此时,杨永业身边坐着的少年则是一脸的无聊模样,眼神飘忽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此人正是杨永业的独子,杨康!
只见那杨康看了看下人,又看了看自己父亲,不由得蹙眉道:“阿耶,有必要这样声势浩大吗?”
“说到底,那武士彟也不过是我杨氏养的一条狗而已,您还真把他当回事儿了?”
杨永业扭头看向杨康,眼神中隐隐有些不悦,但更多的还是淡漠。
“将你刚刚的话收回去,若是再让老夫听到,扒了你的皮!”
意识到气氛有些不对,杨康缩了缩脑袋,但神色间依旧有些不忿。
显然是想不明白为何自己父亲对武士彟态度如此的好!
要知道,他们可是正儿八经的弘
农杨氏二房一脉!
正经嫡出!
许是看出来了杨康此时神色不对,杨永业淡淡道:“为父这样做自有这样做的道理!”
“武士彟纵然是我杨氏女婿不假,但到底也是国公身份,你又算是个什么东西,敢瞧不上人家?”
“真以为凭着杨氏出身,便可横行无忌了?”
“忘了先前太原王氏的教训了?”
弘农杨氏固然是传承百年的大族,但现在的威势还真不如当初的太原王氏。
遥想当初太原王氏何等强势的存在,还不是被晋王李宽拆的七零八落?
现在世家豪门不敢有什么大动作,做什么都偷偷摸摸的,便是因为晋王的存在!
他们可以和陛下硬钢,但是当陛下搬出来晋王李宽的时候,便是他们也不得不掂量一二。
尤其是这辽东遍布晋王的耳目,武士彟的身份不能暴露,若是暴露他们弘农杨氏必定遭殃!
杨康虽然说有些不服气,但还是不得不承认这是现实。
就在杨康打算说些什么的时候,外面突然有人走了进来。
“老爷,武大人来了。”
听闻这话,杨永业眉头一挑,旋即开口道:“带进来吧。”
说完,便看了一眼杨康。
只见那杨康立马起身老老实实坐
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虽然说杨永业有些不太满意,但毕竟是自己的儿子,接触官场的经验还是要有的。
不过片刻,那武士彟和万海终于在下人的带领下走了进来。
“哎呀呀!武大人您是终于来了!”
面对这假惺惺的态度,武士彟早已习以为常,报之一笑道:“让杨兄等候多时了,罪过罪过!”
“这是哪里的话,快快入座!”
说着,杨永业便看向了武士彟身后的万海,不由得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之色。
“这位是?”
武士彟愣了一下,旋即介绍道:“这位是在下的幕僚,名叫万海,从长安而来。”
杨永业眼中光芒一闪,心中已然是开始思索起来这万海的来历。
来到辽东之后,他就听闻杨永业身边多了一位幕僚,做事风格雷厉风行,想来就是这位了。
而且看着样子,还是亲信!
只是一瞬,杨永业的脸上就浮现出来一抹笑容,开口道:“既然来了那就是自己人!入座!入座!”
等到所有人都入座之后,杨永业便看向了武士彟。
“武大人,老夫来辽东也有段时间了,今日才宴请大人,属实是有些失礼了,老夫先自罚三杯!”
说完,也不管武士彟是什么
态度,径直端起酒杯饮了下去!
等到三杯酒下肚,武士彟才回过神来,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杨兄客气了,本应该是下官来拜访才对的,毕竟我辽东也无望族,杨兄能来,对我辽东来说也是一件好事儿。”
见武士彟这么说,杨永业的脸上浮现出来一抹自得之色。
杨家的底蕴摆在这里,到底不是其他人能够比的。
便是连武士彟都要态度谦卑一些才行!
想到这里,杨永业看着武士彟开口道:“武大人客气了,日后若是有什么需要,老夫一定出手,绝不会袖手旁观!”
闻言,武士彟笑了笑却是没有搭话。
双方只是客气一下而已,真当真了可就闹笑话了。
几人酒过三巡,气氛活跃了不少之后,武士彟便朝着杨永业开口道:“杨兄今日想要,想来是因为有什么事情吧?”
此话一出,杨永业不由得愣了愣,随即将目光落在了万海身上。
见状,武士彟便开口说道:“杨兄放心,有什么说就是了,在场的都是自己人。”
听到这话,杨永业也不在犹豫,而是径直开口问道:“武大人,今日相邀确实是有件要紧的事情。”
“这几日辽东之地看似平静,实则人心惶惶
,尤其是那契丹部斩首一事,老夫想要购置一些土地,现如今也变得束手束脚起来。”
“不知朝廷何时放开购买土地一事?”
说完全,杨永业便目光死死地盯着武士彟。
辽东之地不许买卖,而且大部分都是国的。
一般人询问,多半都会被搪塞过去。
但此时的杨永业知道,武士彟会给他一个答复!
只见那武士彟沉思了片刻,抬头看向杨永业道:“杨兄,按道理说着土地买卖一事在辽东是禁止的,毕竟这地方多数都是朝廷主导开辟出来的。”
“纵然是有人想卖,衙门也不会批准,毕竟辽东之地这些年迁入进来的人,所拿到的土地已经到了晋王殿下制定的最低数量。”
“这条红线谁碰谁死,你应当知道才对。”
杨永业点了点头,心中却是忍不住冷哼一声。
自己当然知道!要不然要你作甚?
但杨永业却并未这样说,而是轻叹一声说道:“其实并非是老夫要买,属实是家中要迁移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