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看手表,时间已经来到了午后一点。
她特意带了一只卡西欧的运动手表,防水,也耐用。
一直没有吃午饭,即使没有什么胃口,可多少也得补充水分,她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脑袋针扎一样发疼。
先往口中塞了颗糖,揉了揉眉心缓了缓。
把手边的资料都收拾起来,再把外面那个小组桌子上的文件也都收拾起来,柯郁全部放到了小农场内,这些东西保存好,回家以后可以慢慢研究。
也必须要仔细看看分析一下里面的内容,到底是碰巧,还是更有深意。
究竟这场自然灾害,顶层的有钱人知道多少,仅仅只是罗城,就发现了这样一封文件,更有权有钱的京市呢?
世界的金融中心呢?
操纵股市,操纵市场的华尔街呢?
这些人是否做了更超前的准备?
他们如今在哪里?
这些问题堆积到眼前,仿佛一座座高墙,矗立着,令人望而却步。
眼前的末日好像不再单纯是地球的更新迭代,人类的社会活动给之增添了另一层神秘的面纱。
叹一口气。
人类真是永远不让自己的同类失望。
柯郁走到茶水间,往小沙发上一坐,转换一下心情,她想了想要吃什么,往桌子上放了一份小馄饨,用环保外卖盒包装着,是之前在酒店订购的集体餐。
揭开盖子,热乎乎的蒸汽还在向上腾着,用筷子夹起来一个包的圆滚滚的小馄饨,送入口中,烫的柯郁嘶呼嘶呼,小馄饨在牙齿和舌头间翻了几个身才咽下去。
吃完一碗,最后就着汤一起喝下去,身体瞬间被暖热席卷,唇沾着点点油星,屋子内充斥着紫菜虾皮汤那股淡淡的鲜味。
畅快的摸了摸肚皮。
吃饱喝足之后,心情也好了不少,连带着之前头疼的事情也都好似变得简单许多。
在小沙发上坐了会儿,柯郁没有忘记这次来的主要目的,站起身重新向着上面走去。
19层。
紧贴着20层酒吧的这一楼,是租给了一家互联网工作室,看了下大致的陈设,整个办公区间装修的大胆又鲜艳,橙红色墙上贴着许多美女的精修图。
工位上抱枕、相片、小零食、平板等生活化的物品比比皆是,绕着一个个走过,感受着之前浓烈的活动气息。
脑海中都能够勾勒出一群年纪不大的小姑娘小伙子们每天笑呵呵的打闹玩耍,玩笑声此起彼伏。
自媒体工作确实要轻松自由一些,办公氛围也很好。
怪不得是很多人都想进入的行业。
不过也不排除是作秀摆拍,为了网络热点和追求一个好名声。
柯郁挨着工位一个个搜寻过去,等走到茶水间后,她惊讶的发现这里的矿泉水全都没了,摆在一角的自动饮水机上的水桶也消失了。
原本放着咖啡茶叶的抽屉内也是空空如也,小蛋糕、糖果什么的小零嘴更是一袋不剩。
不对劲。
刚还松弛的肌肉突然绷紧,神经不停地响起了警报声,身体比意识的反应更加快,双腿一跨整个人掩在了门后。
呼吸开始变得绵长缓和,懊恼的闭着眼,深深唾弃自己的自大。
大意了。
应该想到的。
来这里的第一时间必须要排除有没有人存在,什么情况的发生都是有可能的,世界上也不是只有她一个人存在。
这座城市或明或暗都还藏着至少上百万的人口,没有来得及撤离或者被老板安排值班的员工,不可能没有的。
或者说,这种可能性才是最高的。
空旷的建筑物才是少数。
如果刚才凭空消失的文件被看到怎么办。
如果刚才凭空拿出的鲜肉馄饨被闻到怎么办。
如果刚才悠闲自得的在工位转悠,莫名消失的物资被察觉怎么办。
柯郁想起了在雇佣兵基地训练的时候,戚黎交给他的行动准则第一条。
那是她到基地的第一周,一对一的对打结束,被操练的没有任何反手之力,狼狈的趴在沙地上,戚黎坐在她的背上,狠狠压住她想反抗的念想,一条胳臂还被对方控制。
“不要让理所当然占据你的思维,疑问会提高你的警觉性,进入陌生的环境,第一时间确认生物体的数量。”
“比如,不要觉得男人的力量大,他们就不会选择隐秘的行动。”
戚黎幽深的双目盯着身下混合着尘土的不甘的眼睛,他的脸向着柯郁压下来,冰冷的气息不像是人的炽热,比蛇都要凛冽。
睁开双眼,柯郁摇摇头,甩掉了浮现在脑中的画面,她的手腕旋转,从小农场中拿出一把匕首。
确实,她犯了大的错误。
这一段时间还是太过和平,没有厮杀争抢的环境,也没有那股时时刻刻把神经吊的紧紧的危险的信号,令她的判断力都下降许多,甚至于思考被温吞的一些东西占据。
失去理性。
只是发现这个事实,就让柯郁的身上出了一层冷汗。
她将武器握在手中,脚步轻稳,不再发生声响,猫底的身体靠着房间中的桌椅遮挡,眼睛小心的注意着四面八方的动静。
找到一个能清晰的观察茶水间的位置,柯郁躲在那边,看了一眼手表上准确的时间,卡准了二十分钟。
之后,就是漫长的等待。
如果这层内真的有人,二十分钟,没有受过专业训练的人不可能挨得住,心里的压力,寂静环境带给他的压迫感,人肯定会出现的。
在这期间,她闭起双眼,静静地听着是否有人的呼吸声出现。
时间一分一秒的毫不糊弄的走过,日光转着光晕,一点点扫过每一寸地面。
二十分钟。
没有人出现,也没有任何声响出现。
冷汗顺着她的面颊滑下,是有专业训练的人躲在这里,还是真的没有人。
咬咬牙,她赌了确实没有人。
比起突然之间在城市中冒出来的不受军方管制的专业人士,她更相信是上午进来的时候,敲碎的玻璃声把人吓到躲在了最高的一层。
柯郁的眼睛向上看去,凌厉的视线中蕴含着浓厚的杀意,她缓缓直起身体,紧贴着墙面,左手持枪,右手垫在枪托下方持刀,开始向着楼上而去。
而此时在20层的酒吧内,躲在吧台柜下的男人浑身颤抖,牙齿止不住的碰撞,双臂紧紧的把自己环抱住。
一上午乒乒乓乓的声响突然间消失,还是在接近自己的楼层毫无踪影。
他抱着脑袋惊慌的瞳孔乱颤,心中祈祷来的人已经走远,千万不要发现它的存在。
接近、躲藏。
柯郁的迈入了20层的酒吧内,大门敞开,满地垃圾,一眼看去全是人生活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