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鲜的三具尸体躺在楼道里。
正对着的2304门后传出了短促的摔倒的声音,显然有人目睹了一切。
柯郁没有管,她走到三具尸体的旁边,逐一摸了一下脉搏,然后用刀又在胸口心脏的位置捅下去,扭动刀刃。
烂乎乎的伤口随着刀刃的拔出带出一些吸满血的碎肉块,连带着脸上也被喷上了一些黏糊的血。
以防万一,是要补刀的。
虽然割掉喉管、捅穿颈动脉、贯穿大脑都是绝对的致命伤,不过柯郁不想留下任何可能性。
万一真的有超人存在呢?
世界末日都来了,再不可能的事都有可能。
其实攻击心脏这种手段也是不安全的,毕竟有的人有异位心脏,有的人有畸形心脏,不过这些都不在眼下需要考虑的事情内。
柯郁想要的是大出血罢了。
出血达致死量,总不可能这都能活着吧。
那这不是超人了。
需要进实验室给人类贡献一下不死的科学了。
静静的站在过道内一会儿。
粘稠的血沿着曲折的线条绘成密密的网,在地面上行走着,窗外的月光沿着这些线条一起流淌。
沉淀着清凉的夜的风裹着夏的热从窗户处灌入楼梯间。
轻轻呼了一口气,她就站在这里,数了十分钟,等到尸体凉下去,才松开身体的紧绷,大脑放开了对肌肉高度的控制,整个人褪去了方才的状态。
活动了一下肩膀,从上衣口袋里抽出一条手帕,将刀刃上的血迹细细的擦干净,把刀放回到后腰上的皮套内。
本是洁白,此刻划上了条条污渍的手帕直接扔在了地上,和那些血融在一起,一起沉沦在终结的恶中。
枪管早就散去了开枪时带来的热度,此时冰冷冷的执于手掌中,拉上保险栓,放回到枪套里。
做完这些,看着满地的狼藉,柯郁真的很想抽根烟。
可惜,这具身体是个才20的小姑娘,这样不好,对健康不利,对刚成年的小姑娘也不是什么值得提倡的事情。
舌头顶着牙齿,接着润了润唇角,柯郁转身向着自己家走去。
回到家里,从客用卫生间里提了一个水桶,接满水,放了一片浓缩的消毒泡腾片,又走回到那个楼梯间。
一手提着,一手扶在桶底,水瞬间倾倒下来,地面的血迹还没有给干涸的时间就被冲着奔向台阶。
空气中泛起了有些刺鼻的气味。
简单的冲洗了一下,桶放在了一边,柯郁提起一个人的腿,拉到台阶前,一脚踹了下去。
一个接一个,像是接力一样,没有了生命力的肉堆重重的摔到下面。
三个人乖乖的坠下,柯郁站在上面,微敛的眼睑没有任何慈悲和怜悯,瞳孔隔着夜视仪,看着堆叠在一起的人体描边,称不上任何的心绪动摇。
像在看垃圾一样。
也对,确实是垃圾。
活着是社会的蛀虫,死了的唯一价值就是成为土地的养分。
也就只有在这个时候,他们才能提供此生唯一的一点作用,成为下一轮生命体的营养品,算是不白活一场。
尸体暂且堆叠在那里,柯郁又从家里取了一把长柄刷子,在地面上洒了一些清洁剂,开始刷地,仔仔细细的把边边角角都刷了一下。
之后又清水冲了一遍,就任由这些东西慢慢干了,挥发了。
反正是楼道的地面,也不需要太过仔细。
这个世道,不会只死一个人,他们也不会是柯郁这段时间唯一会杀的人。
总会有犯蠢的人冲上来,总会有下一个。
就这么若隐若现的留下点点的痕迹,还能起到震慑的作用。
反正用消毒片洗了地,不用担心蚊虫,也不用有什么心理负担。
把桶和刷子放回家里,柯郁向下走去。
揪着三个人的尸体,这次换成了胳膊,用力地抓着,把人立起来。
软趴趴的尸体很重,没有重心,失去支撑,整个人体都靠着墙才能勉强抵住。
窗户大开,柯郁一手推着人的胸口,一手抬起一条腿,尸体就和下锅的饺子,啪的一声落在了下面的积水中。
柯郁把刚才捡起来的打火机和那块手帕,也准备一起扔下去,那只打火机还算是好看,只不过被用的很久了,油乎乎的。
挑开盖子,擦了一下,一簇火苗就跃起,柯郁松开手,任由火机和手帕在空中交织出一块正在燃烧的景象,咚的一声,又消失不见。
溅起了不怎么看得见的水花。
那些飞起又落下的水,记录着三个人的结局。
腥味随着清凉的风荡漾,越飘越远,消散在茫茫处。
罗城内,一处小商品楼的房间内,瘦高的小伙子躺在床上睡得不怎么熟,他紧闭的眼猛的睁开,心狠狠跳了一下,随后咚咚咚的敲击着耳鼓膜。
他摸了摸发烫的耳垂,揉了揉抽动的眼皮。
刚才,在梦中,他的眼睛透过摇曳的火光,看到那个该死的男人被人杀了,还被人扔到了水里。
太过真实,仿佛他就在现场看着,仿佛他就在那边站着。
看着男人吓破了胆,一瞬间活了一瞬间死去。
他压抑着嗓音,咯咯笑了,捂着嘴,怕吵醒母亲,乐的又睡过去。
楼道内。
忙完了这些,柯郁拍拍手正要回去,结果听到22层有人打开了门。
柯郁也没躲,双手撑在扶手上,腰身下弯出一个曼妙的弧度,直且长的双腿随意的后撤半步,头向下看去。
出来的人动作有些慢,哼哧哼哧的喘着粗气,地面摩擦出一阵声音。
差不多三五分钟过去,柯郁才看到了人的影子。
是个女人。
腰间别着一把西厨的菜刀,穿着居家宽松的长裤和短袖,头发乱乱的,身影晃动间露出了一张充满东方韵味的脸。
是顾江云。
柯郁笑了,藏在嗓间的响动回荡在狭小的空间内,引得顾江云抬头看上去。
建在高处的窗户中漫出的月色铺满了顾江云的脸,迎面直上,将人衬的美得惊心动魄,反倒是站在窗户边的柯郁,隐在黑暗中,还侧着身,一半的脸被夜视仪遮住,让顾江云有些看不清。
浸在月白中的人,一张素白的面上不然粉黛,偏偏唇色浓烈,好似雪中的一朵梅。
“好巧。”
顾江云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是点点头,撤出僵硬的笑。
“我扔垃圾,你随意。”
这么说着的柯郁,完全忽视了她的脸上还有血迹,只是勾着唇笑着,还举起手挥了挥。
抿了抿唇,顾江云才后知后觉的看了看楼上的情况,她注意到台阶上有滴滴答答的东西,透着红,有些淡,也不至于认不出。
之前的惨叫声,顾江云不难猜出柯郁做了什么,如此简单的事实,令她的心中沉甸甸的感到踏实。
她的身体突然放松了,整个表情都松懈下来,大脑中飘出了认同感的甘甜。
“我也来扔垃圾。”
之后自顾自的将人拉到了楼梯间。
柯郁凑前看了看,被拖着的是个男人,尸体都变得有些僵硬了,死了有段时间。
死人是会比活人更加沉一些的,顾江云拽的很费力。
“把人拉到台阶上,踢下去就行了,垃圾嘛,费那么大力干什么。”
知道柯郁是在教她,顾江云听柯郁的,把人一脚踢了下去,咚的一声,人滚落下去,四肢不规则的曲折。
“我先回去了,扔完垃圾记得把楼道弄干净。”
顾江云应下,和柯郁还道了一声晚安。
转身离开的柯郁锁好门回到家中。
楼道中的顾江云一脚一脚的把陈奕宇的尸体,从22楼踢到了二楼,人摔了个稀巴烂,骨头穿破皮肤突了出来,没闭上的眼球都隐隐有了甩出来的趋势。
越靠近低的楼层,雨的声音越嘈杂。
她只是麻木的看着,在一次次踢踹中找到了一丝欣慰,坏境喧嚣,心中安宁。
等到最后把尸体从窗户上扔出去,顾江云彻底的感受到了解脱的幸福。
天地间的雨不再是隔绝她的枷锁,而是将她释放的钥匙。
末日。
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