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来没想过要拿你当傻子。”邢老爷子皱眉，“我只是……”
说话间，警察们已经举着枪，来到了邢从语身边。
张思睿警惕地看着他：“邢从语，放开人质，投降。这是你唯一的出路。”
“我呸。你也配在我面前谈出路？”邢从语不屑地啐，“就凭你这个智商？不妨告诉你，警察老赵是我杀的。顾馨月也是我杀的，因为她知道了太多不该知道的事！向阳城的人是我派人雇的，这两件事，你查出来了吗？”
他每承认一桩罪行，邢老爷子的脸色就难看几分。
到了后来，邢老爷子已然脸色灰败。
他是怎么也没想到，邢从语居然会做出这些事来。
的确，他是一直把注意力放在邢召言身上的。可就算如此，邢从语也不该这样做啊！
“你居然做了这么多坏事？”张思睿气得够呛，“邢从语，我一定会把你绳之以法！”
邢从语冷笑：“有本事你就来呀！”
竟是连看他一眼都懒。
顾汐颜被他用刀子抵着喉咙，只觉得呼吸困难。
她难耐地动了动。下一个瞬间，邢从语的手迅速攥住她的脖子。
“咳咳！”
顾汐颜的脸迅速转红，呛咳出声。
“我再给你们一个机会。”邢从语冷眼看着众人，“要么”
邢召言冷声问：“你
就这点本事？”
邢从语一愣：“你说什么？”
“放下顾汐颜，你跟我一对一地斗一场。”邢召言口吻郑重而冷漠，“邢从语，你斗不过我的。不管是哪一个方面，你都斗不过我。你就是个废物，明白么？”
“你这个混蛋！”
邢从语被他激得七窍生烟。
令所有人都意外的是，他并没有如邢召言的预想，不顾一切地扑向邢召言，而是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把枪。
枪口黑洞洞，朝向邢召言。
他怎么会有枪？
邢召言瞳孔瞬间紧缩。
下一个瞬间，枪声响起。
邢召言下意识地闭上眼睛。然而，意料中的疼痛并未到来。
邢老爷子挡在他身前，用血肉之躯替他承担了这一枪！
“爷爷！”
邢召言低吼出声。
邢老爷子的身影摇摇欲坠，最终倒地。
邢从语也没想到自己会击中邢老爷子，整个人都懵了。
张思睿和一群警察连忙上前，控制住邢从语。
邢从语被一群警察扑倒在地还犹若未觉，死死瞪着邢老爷子的方向。
邢老爷子颤抖着呼出一口气，轻轻抚摸一下邢召言的脸颊：“对不起，召言。我从来都没跟你说过……我，我是你父亲。”
“没事。”邢召言拼命想要堵住他胸前的伤口，“我早就知道了。你节省点体力，等救护车来。”
“不用了。”邢老爷子摇了摇头，嘴唇因迅速失血变得灰败，“我等不到了。召言，我只有一个不情之请……善待从语。他毕竟，也是你的侄子。”
若非是到了快死的时候，他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邢召言闭了闭眼，点头：“好。”
邢从语趴在冰凉的水泥地面上听着，眼泪一下子涌出来，打湿了整个眼眶。
事到如今，他终于知道后悔了。
可是，后悔也晚了。
……
更多的警车和增援，很快前来。
邢从语被一群警察押着，送往监狱。
临走前，他看了邢召言一眼，眼里已经没了怨恨。
救护车也很快前来，将邢老爷子带往医院。
可惜，邢老爷子年老体衰，没能撑到最后。
还没来得及赶到医院，他就已经死在了路上。
死前，他最后的一个期望，就是让邢召言饶恕邢从语的罪孽。
邢召言自然答应。只是有些事，就算他饶恕了，也已经晚了。
十天后，墓园。
邢召言一身素黑的西装，和顾汐颜一起，参加了邢老爷子的葬礼。
邢老爷子在世时，尊荣无双。等他走了，身后的事却简单到寒酸的地步。
这个葬礼上，只有区区几个人到了场。顾汐颜和邢召言夫妇，忠叔，再有就是邢慕雅和白靖垣夫妇。
在神父的祷告中，邢老爷子的
棺柩缓缓落下去。
邢召言亲自拿了铲子，一铲一铲地将土埋到棺材上。
忠叔看着这一幕，眼里一点点泛起泪光。
他跟了邢老爷子一辈子，早就知道，他们终究有分离的一天。
只是没想到，这一天居然来得这么突然。
葬礼很快结束。
邢召言送忠叔到门口，问他：“接下来，您有什么打算？”
“我这辈子，一直待在老爷子身边。”忠叔笑得惆怅，“我从来就没为自己活过一天。现在老爷子没了，我想一个人出去走走，到处看看。”
邢召言颔首：“好。”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金卡，递给忠叔。
忠叔没接，只是云淡风轻地笑：“少爷放心吧。我已经攒够了下半辈子花用的钱，不再需要这些东西了。”
“那就好。”邢召言顿了顿，“忠叔，一路顺风。”
忠叔点点头，转身离去。
他走得很慢，背影蹒跚不已。
顾汐颜这才注意到，原来一直和邢老爷子如影随形的忠叔，居然也是个老人了。
邢召言牵起她的手：“走吧。”
“嗯。”顾汐颜点头，顿了顿，又说，“都走了。”
身边忽然少了那么多人，她竟然有点不习惯。
“走了也就走了。”邢召言倒是看得开，“一切有开始，自然就有结束。”
顾汐颜咬了咬唇，手指抚向隆起的
小腹：“嗯。”
她和邢召言，总有一天也会走到结束。只是在那之前，他们还有几十年要过……
“啊！”
走过一条路口，顾汐颜忽然脸色一变，低喊出声。
邢召言问她：“怎么了？”
顾汐颜没说话，许久许久，才颤抖着抬起头来。
“邢召言。”她的声音哆嗦得厉害，“我，我恐怕是，要生了……”
“你说什么！”
邢召言顿时大惊。
一阵兵荒马乱。
最终，顾汐颜被送到了邻近的一家妇产医院里。
邢召言在产房外头来来去去地走，步伐焦虑无比。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产房里的护士终于出来，向他道喜：“恭喜了，先生。您的妻子生的，是一对龙凤胎。”
邢召言松了口气。来不及管孩子，立刻进入产房。
产房里，血腥气还很浓重。
顾汐颜躺在床上，整个人虚脱了一样，像是从水里捞起来的。
邢召言看得心痛，低头吻了吻她的唇：“辛苦了。”
“不辛苦。”顾汐颜笑了笑，勉强伸手跟他相握，“我们会在一起一辈子的，是不是？”
“是。”
邢召言微怔，随即点头。
顾汐颜甜甜地勾唇，靠进邢召言怀里。
阳光从窗外照进来，洒在房间里，将两个人的身影融为一体。
所谓幸福，就是一生一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