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顾董说完了。”邢召言拢了拢西装下摆，含笑起身，“顾董是个含蓄的人。既然她说完了，我就再说几句。”
底下又是一阵山呼海啸的掌声。
邢召言耐心等掌声过去，脸色转冷。
“我这个人，喜欢先礼后兵。所以，我的话比较直接。”他沉声开口，“我向来不会亏待真正跟着我走的人。如果你们不想跟我走，我也不拦。只要你们离开顾氏，我可以随你们另谋高就！只是，只要你们还待在顾氏一天，对顾氏的规矩，就要严格遵守。懂了没有？”
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股东们被他震住了，过了半天才想起来鼓掌。
由于邢召言把狠话撂下了，接下来的一切，都顺利无比。
股东大会结束之后，等周围的人散了个干净，顾汐颜忍不住悄悄问邢召言：“顾氏是不是有内鬼？”
“嗯？”邢召言挑眉，给了一个很不走寻常路的答案，“不知道。”
顾汐颜：“……”
不知道？
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他不知道的事？
“我确实不知道。”看见顾汐颜质疑的眼神，邢召言微觉好笑，解释，“顾氏这个公司体量太小。即使有内鬼，对公司也造
不成太大伤害。平时，我的精力还是放在邢氏更多。”
这个解释，倒也可以接受。
顾汐颜想了想，还是觉得耿耿于怀，控诉他：“既然你也不知道有没有内鬼，那你刚才干嘛把话说得那么吓人？”
“说说罢了……”
两人出了门，声音渐行渐远。
谁都没有发现，有个形容猥琐的男人站在十几米外的落地窗前，正在神情惊慌地擦汗。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片，看了又看，表情又是惋惜又是不舍。
他不舍了半天，最终还是一咬牙，把那张卡狠狠掰断。
男人心疼地呼了口气，把卡片塞到口袋里，掏出手机打电话。
电话迅速接通。
男人小心翼翼的声音，在电话对面响起：“怎么样？王董事，我上次拜托您的事，您想通了没有？”
“抱歉。”王董事咬牙，忍着心痛开口，“秦先生，我知道您想回总部。但总部这边的情况很复杂，像个仙人球。任何人想要插手，都得被扎得鲜血淋漓才行！”
男人的声音呆了呆，有些不悦地问：“王董事，您说过，世间万事万物，都有一个价格。是上次我给的价格不够，才让您这么说的吗？”
他居然还说过这种大言不惭的话？
王董事哭丧着脸，简直想一巴掌抽死自己：“不是！秦先生，我错了。有些事，它确实不是钱能解决的！”
“你的意思是？”
“哎哟！”看对方纠缠不休，王董事是真急了，“哥，爷爷！我求您了，您别再让我帮您这事儿了，行不行？我上有老下有小啊，您就放我一条生路吧！您的钱我不敢收，一万个不敢收！您别联系我了！”
说完，他迫不及待地撂了电话。
电话另一头，秦皓宇愣了下，脸色变得难看。
自从被流放到B市，他一直不甘心。这次忍痛拿了一百万去贿赂董事，就是为了找个机会，在董事会里重新寻求一席之地。
在B市待了这么久，秦皓宇觉得，自己全身上下几乎都要发霉。
他受够了这死气沉沉的地方，做梦都想回去！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卑微的想法，都要被人否决！
秦皓宇气得要命，却又说不出什么，只能在心里拼命咒骂上天不公。
忽然，几个女生谈笑着从他身边路过。
“你做的美甲可真好看。”
“是吗？过奖啦过奖啦，哪有你好看！”
“法式甲最好看了……”
一群人谈着没营养的话题，从秦皓宇身边路过。
秦皓宇听
着她们的对话，眼里戾气横生。
B市的顾氏分部，向来就是这样死气沉沉。这些人都是关系户，托了关系进来之后，也不干活。即使顾氏前几年情况不好，但比起这里，还是有朝气得多！
有的时候，秦皓宇甚至会怀疑，自己就不该来这个地方！
“你们都给我闭嘴！”
他再也听不下去女人们的谈话，大吼出声。
女人们被吓了一跳，齐刷刷地回过头。
看清说话的人，她们眼里多了几分嘲讽。
有个身穿旗袍的女人故意一扭一百，傲慢地上前，朱唇轻启：“哎哟，这不是从总部来的秦大总裁吗。”
“你记错了。”另一个人娇笑着说，“他现在可不是什么总裁，只是分部的一个经、理而已！”
“哎哟。”有人掩唇轻呼，“好好的总裁，怎么会变成经理了？这简直就是阶级的断崖式下跌啊！”
“谁让他瞎了眼。”旗袍女嘲弄开口，“要不是他狗眼看人低，甩了人家顾氏的二千金，被一个骚浪贱撩得管不住下半身，还能沦落到现在这一步？”
“哦，原来是这样啊！”
一群女人齐刷刷地大笑。
被她们嘲笑着，秦皓宇忽然说不出什么，眼里多了颓然的无力。
他
也知道，这群人说的都是事实。
“让让，借过。”
最终，秦皓宇什么都没说，推开女人们走出办公楼。
女人们还不肯罢休。
“刚才不是威风得很吗？现在知道怂了，我呸！”
“古话说得好，小白脸没什么好心眼。现在落到这个地步，是活该！”
“就是……”
在一片嘈杂声里，秦皓宇阴沉着脸走出大楼，来到街上闲晃。
盛夏的中午，无比炎热。
秦皓宇沿街走了一阵子，站在大路中间发呆。
天大地大，他却觉得无处可去。
如果他当初没有背叛顾汐颜，是不是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滴滴！
面前忽然传来鸣笛声。
秦皓宇回过神，慌忙避过。
一辆拉风的大红色法拉利从他面前险险地擦过去，又开出十几米才停下。
车上，一个戴着脚环的男人气势汹汹地下车，抡起拳头就要揍人：“混蛋，你不长眼睛吗！”
“抱歉。”秦皓宇下意识地道歉，眉头却也皱了起来，“我没注意到你。”
“这算什么理由！”
对方不依不饶。
秦皓宇看了他的脚环一眼，沉声：“你现在应该是在缓刑期间。贸然动手，对你自己也没有好处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