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云烁对这位一直活在传说中的初代蛊师十分好奇，他将手记慢慢翻了开来。
这本古书上密密麻麻记得全是失传多年的巫蛊之术，根据柏鹤查到的消息，这书是蛊师很多年前意外所得，蛊师本来就是整个总局少见的旷世天才，有了这本书的加持，他成长的飞快，很快就在总局崭露头角。
古老的文字中夹杂着初代蛊师的批注，后面也有不少蛊师随手记下来的内容，透过这些文字，云烁仿佛穿透岁月，见到了那个隐藏在黑袍下的苍白青年。
少年成名，在总局与三千世界中沉浮，巫蛊之术作为邪术，他自然只能是反派。
所有人提起他来不是恐惧就是厌恶，他也不在意，独来独往，身边只有一个凤凰蛊作伴。
其实按照蛊师的生平，他是很成功的反派，强大的实力加持，哪怕是世道再乱他也照样能带着凤凰蛊独善其身。
直到多年前的一天，主神颁布了一条公示——
高额悬赏，大规模无差别围剿反派。
这条公示一出来，多年来反派与位面者的微妙平衡被打破，怨气
也因此成为最罪大恶极的东西。
初代蛊师在手记中写下：万物都有两面，不是所有反派都作恶多端，黑化成为反派是选择，却不是歹念。
在那场围剿中，他见识了太多无辜的反派被所谓正派打压和屠杀，总局本来就是位面者的天下，对于势弱的反派来说，这是一场无差别的屠杀。
原本极少过问世事的初代蛊师在看着一个个反派惨死在所谓“正派”的手下，终于坐不住了，带着自己的凤凰蛊出山。
可面对那时杀死反派已经成为政治正确的局势来说，他哪怕再强，一个人的力量终究还是蚍蜉撼树，还是太过渺小。
这场反派的灭顶之灾持续了数年之久，在这几年的时间里，强如蛊师也开始力不从心起来，目睹着一个个同类惨死在正派刀下，蛊师一次次翻开古书那页被尘封的禁术。
逆天而行，豢养反派。
第一个试验品是蛊师在路边捡到的一个垂死的女孩，她本来应该是备受宠爱、活的风调雨顺的真千金，可一个穿越女的到来，依仗着女主光环抢走了她的亲人和爱人，她受尽
委屈后一朝黑化，然而不等她将自己失去的都夺回来，就被总局围剿反派的人接连围杀，如果没有蛊师，她大概率会饮恨惨死在路边。
蛊师治好了她的伤，告诉了她秘术的事，问她愿不愿意与自己合作。
女孩同意了。
事实证明蛊师成功了。
有秘术的加持，女孩成了他豢养的第一个反派，斗女一踩渣男无往不利，她身上产生的怨气浓烈且强大，源源不断滋养了自己和蛊师，最终也夺回了本来应该属于自己的结局。
这是一个成功的开端。
自此以后，蛊师彻底放开手脚，源源不断的反派找到他，怨气越来越强，豢养反派的秘术带来的加持也随之变得强大，原本在总局的围杀下毫无反手之力的反派终于站了起来，渐渐开始与总局分庭抗礼，随着秘术的大规模使用，短短数年的时间，处于弱势的反派蓬勃生长，一时间竟然有压过总局的势头。
蛊师想要的，一直都是能让反派光明正大，和所有普通人一样活在阳光下而已，这种结局已经是超出他意料的满意了。
然而秘术之所以
称之为秘术，还是有一定原因的。
人心不足，这句话放在伪善贪婪的主神身上合适，放在那些是受害者时楚楚可怜、是加害者时又是另一副面孔的反派又是同样的道理。
等蛊师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迟了。
怨气泛滥，昔日的受害者在贪念的加持下恶意被放大了无数倍，怨气与气运平衡再次被打破，三千世界岌岌可危。
他秉性赤诚，所以忽略了不管是正派还是反派，有人善良，自然就有人恶毒。
二十年前那场浩劫，无论蛊师的初衷是什么，他都是罪业的源头。
……
看到这里，云烁抿了抿唇，沉吟半晌后，他合上了手中的书。
柏鹤看着他的样子，也忍不住轻声叹气，“这个时候的蛊师已经被所有反派奉为神明，他被架的很高，想要收回之前的秘术都没有办法。”
“过犹不及，”云烁手指状似无意的停留在古书中的某一页上，摇头，“老祖宗讲了那么多年的中庸之道，说来说去都是‘平衡’二字。”
听着他的话，柏鹤晦涩动了动嘴角，平衡，说来简单，做起来又谈何
容易。
总有人人心不足。
比如说主神。
多年前为了绝对的权势他可以下令围杀所有反派，多年后的今天他为了力量又可以利用君闻无底线豢养反派。
手指下意识摩挲着书中的那页纸，云烁沉默半晌，终于抬起头，他盯着柏鹤的眼睛，轻声开口：“柏老师，你会有这种贪念么？”
柏鹤“嗯？”了一声，这才低头看云烁，对方瞳孔有种清透的灰，很好看。
看得他莫名有些心动。
他就坐在床边，等云烁反应过来的时候，柏鹤已经凑到了他身侧。
下一秒，一个吻轻轻落在了云烁的脸颊上。
“我是人，是人就有贪念，”柏鹤眼中带笑，“我的贪念一直都是你。”
摸了摸自己刚刚被柏鹤亲过的脸，云烁“啧”了一声，谈个恋爱就变油，这个宿命连柏鹤都躲不过去。
伸手扒拉了一下云烁有些发红的耳朵尖，柏鹤没再继续逗他，他其实知道云烁问出来这句话的意思，沉默半晌后，他问云烁：“怎么，想在除掉主神以后让我取而代之？”
云烁冲他狡黠眨了眨眼，“也不是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