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舍利子金色的光落在云烁因为失血过多而惨白的脸上。
那是气运之子半身气运凝成的，耗尽心血熬干气运，哪怕因为气运不足，被经年累月的思念与怨恨产生的怨气一点点侵蚀的即将黑化成为反派，也要拼上自己所有气运，将放在心上的人的尸体用气运凝成舍利子，护他尸体不腐不朽，也护那段回忆不灭不消。
云烁的意识已经陷入了混沌中，他的手脚还有琵琶骨都被教皇牌的锁链刺穿后钉在地上，剧痛折磨的他满头大汗。
君闻慢条斯理将自己嘴角的血擦干净，然后才悠然走到云烁身侧，那枚舍利子浮在他掌心，一直藏在暗中的林烨也走了出来。
刚刚这边神仙打架，他都快吓死了，眼睁睁看着云烁最后被君闻压着打，他忍不住捏了把冷汗，这才转头看君闻：“……这居然就是头号反派？”
君闻淡淡“嗯”了一声。
“也不过如此嘛，”林烨笑着凑到君闻跟前，“还是君大人厉害，头号反派在你面前也就那样。”
君闻淡淡瞥了他一眼，林烨被他看的莫名有些不舒服，闭麦后低下了头。
君闻这才走到云烁身边，“厉害的不是我，是柏鹤。”
他把玩着手中的舍利子，嘴角噙笑，“如果不是主神大人提醒，我都想不到这一层……也是有意思，堂堂一个气运之子，居然会消耗那么多气运来把头号反派的尸体凝成舍利子。”
吸饱了Joker怨气的教皇牌确实很厉害，但再厉害也厉害不过Joker本人，可有了这颗舍利子就不一样了，它毕竟是云烁的本体
，哪怕是一具尸体，也足够让教皇牌发挥出怨气的最大实力了。
想到这里，君闻就发出长长一声喟叹，事情都按照他预想中的发展了，轻松之余，他与林烨谁都没有注意到躺在那里毫无存在感的小白手上，开着录音功能的智能手表。
林烨皱着眉看云烁，难怪这么长时间他吸取不到夏野的气运……原来操控夏野身体的是Joker，想到这段时间发生的所有事，他就觉得后背发冷。
君闻却完全没有留意到林烨的动静，而是转身走到云烁面前，蹲下，然后伸手捏住了他的下巴。
林烨很有眼力见的将一瓶冰矿泉水拧开后递给他。
君闻扬了扬嘴角，然后慢条斯理将水全部都洒在了云烁脸上。
冰冷的水流激的云烁眉心微皱，长如凤羽的睫毛挂着水珠微颤，白瓷一样的皮肤被冰水一衬就显现出一种清透易碎来。
君闻玩味盯着这么一张脸，头号反派又怎么样，落在他手里不还是个玩意儿？
半晌后，云烁眼皮微微动了动，终于慢慢睁开了眼。
他下意识想要活动一下手脚，随后就感觉到了钻心的痛，他轻轻“嘶”了一声，痛觉唤醒神智，他落在君闻脸上的视线冷的如同浸了冰，只是转瞬间，云烁就发出一声嗤笑来，他舒展四肢，开口：“说你玩的脏你是一点都不带喘的是吧。”
君闻“哦？”了一声，凑近他，“那Joker可真是谬赞了。”
云烁盯着头顶束缚自己的教皇牌，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嗤。
“我相信能当上头号反派的Joker肯定不是个蠢货，”君闻直起
身来，“你刚刚也看见了，我有能力杀了你。”
听着君闻的话，躺在那里的云烁轻描淡写挑起了眉，“纠正一下，你就算是刚刚动手，杀的也是夏野，不是我……如果不想继续管林烨，你随便呗。”
云烁神情舒展，丝毫看不出来他现在还受制于人，他偏头挑衅看君闻，“你可别忘了，林烨现在用的可是夏野的命格。”
听见这话，君闻低低笑了两声。
两相钳制，他居然一时半会拿云烁没有办法。
僵持下，云烁慢慢释放自己怨气，困住他手脚的铁链在怨气慢慢的侵蚀下隐约有松动的迹象，他掐着点，只要给他充分的时间，他就有把握将铁链挣开，到时候想脱身也不是难事，只是他得在这之前弄清楚君闻到底想做什么，除此之外，他还要保证能带着小白一起安然无恙的离开。
想到这里，他就轻轻叹出一口气来。
阴沟里翻船，他单打独斗都能在总局和位面里横着走，想不到今天居然就这么栽在了个君闻手上。
君闻手中捏着那颗舍利子，沉吟半晌后，开口：“聊聊？”
他松开手由着那颗舍利子浮在云烁身上，这是云烁的本体，金光洒在他身上，熟悉与温暖几乎一下就从他心底涌起，云烁轻轻喟叹了一声，这才饶有趣味看向君闻。
“既然现在大家都是明牌，那我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舍利子随着君闻的操控在空中运转，“你既然知道我是蛊师，想必也该知道我做的是什么活，说实话我对你也是久仰大名，与其一个人单打独斗，不如归顺我？”
云烁听着他的话
，懒洋洋的笑了起来，“我没听错吧，你这是在招揽我？”
君闻在他面前蹲下，他声音低沉，语调也缓慢，对着云烁，他说话的声音都带着意味不明的蛊惑的意思，“你难道不想光明正大出现在总局？只要你跟了我，就可以不用过被总局喊打喊杀的日子……”
他一边说话，一边由着舍利子放出更加柔和的光泽，一时间就连冰冷的月光都随着他的声音开始变得柔和温暖，蜜糖一样将云烁卷进了其中。
“我可以把你的本体还给你，用着你的本体，与柏鹤光明正大的见面。”
“到时候你就不是人人喊打的头号反派，你也可以光明正大的做回你自己。”
“柏鹤也会接纳你。”
……
伴着喃喃低语，月色都仿佛变成了流萤断续的光，一明一灭，昏黄中可以看见明明虚无却无比真实的幻境。
云烁看见自己没有被牵扯进那场车祸中，柏鹤也不再守着一串佛珠活的行尸走肉，他与柏鹤在大学的校园中嬉笑打闹，两人成绩优异，混迹于普罗大众中，经历着所有普通人应该经历的最开心的日子。
他打篮球柏鹤在一旁写论文，等他赢了半场后还请全队喝了水果茶。
“最近有个创业的机会，”柏鹤递给他毛巾让他擦汗，“想不想试试？”
云烁看见自己眼里闪过欣喜。
拿下第一笔订单、两人也已优秀的成绩毕业，一路或平顺或坎坷，哪怕是熬夜赶项目，抬头时第一眼看见的都是对方的侧脸。
……
幻境外，云烁呼吸都在发颤。
那枚被他小心收起的平安扣就贴在他胸口的位置
，将他心尖所有酸涩都压了下去。
光影闪烁，他看见了那些已经被自己遗忘掉的记忆中，所有自己与柏鹤最期待的未来。
蛊师善蛊人心，君闻居高临下看着云烁脸上神情的变化，嘴角勾起得逞的笑，他手凭空一晃，指间就夹了一张空白的新卡牌，这是他早早就为头号反派Joker准备的。
君闻慢慢从口中吐出话来，“只要你答应归顺我，你想要的一切我都能给你。”
云烁艰难转头，原本清明的眼神此时已经被混沌全部侵占，他像是无意识似的，僵硬着重复君闻的话：“只要归顺你……”
空白的卡牌被君闻放出，上面一点点沾上了黑水银质地的怨气。
君闻嘴角的笑不断放大，然而就在此时，一道金光“倏——”的一下擦着林烨耳侧略过，君闻瞳孔骤然放大，在卡牌即将吸满云烁怨气的前一刻，金色气运化成的利箭正中卡牌正中！
“铿锵——！”一声落下，卡牌当场四分五裂！
君闻心中大骇，他猛地抬头，然后下一秒，只听见铁链传来声响，在他身后，云烁纵身跃起，沾着他血的铁链被他扬起，一把握住离自己最近的一根，云烁不顾皮肉骨头牵动时产生的剧痛，抓着铁链就朝君闻喉头猛地缠了上去！
“——你敢诈我？！”
君闻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然而已经迟了，铁链已经缠绕在了他脖子上，君闻想都不想，反手就要抓云烁，结果被云烁灵巧闪过，云烁痛的龇牙咧嘴，但还是猛地收紧铁链，他眼神看着前面不远处姗姗来迟的柏鹤，“柏老师，来的挺及时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