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会议散场，林海叫住了云烁。
本来刚想与朗越聊两句的云烁慢悠悠回过头，看见了脸上神情有点晦明莫测的林海。
他挑了挑眉，告诉朗越先去楼下等他后，就走到了林海身边。
“行了，本来就是你儿子理亏，当爹的跟年轻人说说你也不亏，”楚祥拍了拍林海肩膀，“我看这个年轻人也是个有本事的，以后留在森瑞可有的是前途。”
林海胡乱“嗯”了一声，“你先回吧，剩下的晚点再说。”
楚祥乐呵呵的说了声好，然后大步走出了会议室。
林海将云烁领到了他的办公室。
两两相对，一阵沉默。
云烁端详着他头顶的进度条，会议结束后，百分之二十居然变成了百分之三十，他这边的进度条代表着与林烨完全相反的亲密值，他这边涨到了百分之三十，林烨那儿明摆着又掉了百分之十。
云烁心中悄悄乐了一下，但表情上还是露出失望后的意兴阑珊来，“林总，如果您没事我就先回去了。”
林海深吸一口气，“等等走，你先坐。”
他指着面前的椅子，示意云烁坐在自己对面。
看着眼前的男生一脸受宠若惊坐下，林海心中蓦地就升起来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那种，他本来不应该这么维诺的感觉。
“你认识朗越？”想了半天，林海还是找了个话题先开了口。
云烁低头捏了捏衣摆，长长的眼睫投下一片失落来，轻声说了声“是”。
林海：“……”
他皱着眉问：“你这是什么表情。”
“公司给了我实习的机会，我很感激，本来不该让林总看出来的，”云烁轻轻吸了吸鼻子，“可能还是我工作时间短的原因，抱歉林总，下次不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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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海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估计是说错话了，他身居高位的久了，平时还真不会对损伤不到他利益的人产生这种情绪，想到这里，他沉默了一下，才生涩到：“之前策划案的事，我替林烨跟你说声对不起，这次不是看柏鹤的面子，是真的想对你说。”
见云烁一脸惊讶坐在原地，林海笑着拍拍他肩膀，“年轻人好好干，以后森瑞亏待不了你的。”
……哇哦。云烁暗暗撇了撇嘴，真觉得对不起就把林烨的策划案到底是哪来的说出去啊。但他表情没露出
破绽，一脸没有反应过来林海话中的意思，指着自己一脸惊喜的说不出话来。
林海含笑点点头。
“您是说我能进哈顿商超的项目组了是吗！”云烁惊喜。
林海笑，“不用等你实习期满了，你的能力很强，明天去人事那里正式办理入职，从现在起你就是森瑞的正式员工了。”
……
从林海办公室出来后，云烁本来想着去找朗越碰个面，人家大老远的跑过来给他捧场，不去道个谢说不过去。
然而没想到朗越居然一直都在楼下的咖啡店里等他。
和朗越坐在一起的还有郑秋。
“太牛了兄弟，”朗越一见云烁就跟他兴冲冲招手，“今天这个B装的我是真的爽。”
云烁顺势坐下，“怎么，今天给了你秀的舞台？”
朗越摆摆手。
两个人一直没见过面，所有交流都在网上，云烁的黑客技术高，朗越也不差，这段时间相处下来还真有点惺惺相惜那意思，今天也算正经网友面基，线下可比线上有聊的多了，唠的欢了朗越差点直接把电脑搬出来现场跟云烁solo。
最后还是郑秋拦住了他。
“夏先生现在毕竟在上班，出来的时间太久了不合适，”郑秋不动声色按住朗越，“你也得回酒店倒时差。”
朗越当场不爽，“什么b班还得我兄弟亲自上？”
郑秋按他的手不动声色更重了。
云烁将两人的动作都看在眼中，他拿起面前的咖啡杯，放在鼻子下嗅了嗅后，才慢条斯理抿了一口。
郑秋用“你休息好了再找他玩”的话头哄乖了朗越，朗越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拿着车钥匙去取车，等他的背影出了咖啡店后，云烁才放下了手中的杯子。
“郑总，”他懒懒倚在沙发上，“有话跟我说？”
郑秋淡淡“嗯”了一声，“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心。”
云烁轻笑。
“离朗越远一点，”郑秋看他，口气从朗越走后，就彻底冷了下来，“你们总局的事别把他扯进去。”
他的眼神很毒，像是要把云烁的皮肤一点点撕开，将里面的血肉——甚至内脏，全部都暴露在空气中。
他提到的“总局”两个字，轻轻踩住了云烁神经中的某一处敏感的点。
云烁点点头，交叠着双腿向后一靠，他神情还是和刚才一样，懒懒散散的，“什么总局，什么事，我一个还
在实习的大学生，能扯着朗越做什么？”
郑秋的眼神又冷了三分。
云烁手里捏着杯子，漫不经心地把玩了起来。
沉默许久，最终郑秋坐不住了。
他起身一把扯住了云烁的衣领，眼中警告的意味十足，“跟我装没意思，你是柏鹤的人，今天阿瑞斯死在高架上也跟你脱不了关系，如果你把朗越扯进这些烂事里面，我郑秋也不是吃素的。”
听到这里，云烁轻声哼笑着挥开了他的手，既然郑秋都明牌了，他继续藏着掖着也没意思，说真的看郑秋这样子他还挺好奇对方这么激动的原因的，于是云烁摸了摸下巴，示意郑秋坐下。
“我兴趣上来了这会跟你聊两句没事，”见郑秋不打算配合，云烁就掀起眼皮，“一会要是我兴趣没了，那你在想跟我谈我可就没时间了。”
郑秋：“……”
他深吸一口气，在云烁对面坐了下来。
沉默半晌，郑秋出声，“楚祥活不长了。”
正在喝咖啡的云烁挑了一下眉梢。
“总局有人在故意培养反派，那个君闻在找弄死楚祥的人前找过朗越，”郑秋眼中露出厌恶来，“不过被我发现了。”
说到这里，郑秋手指捏紧了一下又松开，“这次朗越来找你我本来是极力拦着的，但这孩子从小没什么朋友，你别把他拖下水，否则我拼了老命也不会让你好过的。”
云烁没有理会他这句话，他的关注点全在“楚祥活不长了”和“君闻找过朗越”这两点上。
君闻在故意培养反派，这件事他之前也听柏鹤提到过，不过也没有在意，这会再听郑秋这么一说，心中蓦地就升起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思来。
他抿唇沉吟片刻，试探：“既然知道总局，也知道君闻在培养反派，为什么不去主神那里举报他？”
“主神？”郑秋发出一声冷嗤，“他和君闻说白了就是一丘之貉，举报了有什么用？”
说完之后他冷冷盯着云烁，“你不用故意试我，我对总局这些腌臜事完全没有兴趣，告诉你一句只是希望你离朗越远一点。”
云烁敷衍点点头，又问：“你刚刚说楚祥活不长了是什么意思。”
今天阿瑞斯明显是奔着杀死楚祥来的，而阿瑞斯又是受闻沉指派的……云烁手指抵在唇边，“位面中谁要杀他。”
然而他刚问完，已经将车
从地库里取出来的朗越等不来郑秋，就特意折返了回来。
“嚯，秋叔，你这是把我支开了来套我好兄弟了？”朗越抱着胳膊不爽道，“你连我墙角都挖啊。”
郑秋：“……”
“我这不是问问你秋叔，众鑫还招不招人么？”云烁嬉皮笑脸冲着朗越挤挤眼。
果然，一听这话朗越就兴奋了，“那你来找我啊！一看森瑞那种狗地方就不是人待的，兄弟给你六险二金十三薪！”
云烁听得乐死了，“妥妥的，等森瑞开除我了我就去投奔你。”
说了几句有的没的后，朗越就要和郑秋离开，郑秋在经过云烁的时候，云烁放低声音，用只有他俩的话说道：“晚上九点，耀诗见。”
郑秋捏了捏手指，并没有回答他。
两人走后，云烁靠在沙发上休息了一会，将剩下的咖啡都喝完后才施施然回了柏鹤的公寓。
他的伤这会痛的厉害，一进家门，刚才在外面的伪装一瞬间撑都撑不住，云烁看见沙发就猛地趴了上去，等柏鹤从里面走出来的时候，就看见他直挺挺躺在那里。
“回来了？”柏鹤皱眉，喊了他几声后都等不到回应。
柏鹤当时就觉得不对劲，快步走上前去，弯腰一看才发现云烁这会脸色苍白的像鬼似的，眉头因为痛苦紧锁，额头上也全是冷汗。
“艹……”
柏鹤来不及多想，弯腰一把将云烁抱起回了房间。
……
等云烁醒过来的时候天早就黑了，他迷迷糊糊记得自己应该是昏在沙发上了，但现在触手摸到的居然是柔软的床单，他脑子因为刚醒的低血糖有点木，摸索了半天想找手机
云烁：“。”
一下清醒谢谢。
他尴尬的冲柏鹤笑笑，然后又自认很有礼貌的将柏鹤的手给他放了回去。
柏鹤：“……”
几分钟后，云烁终于缓了过来，他捂着还在一阵阵发疼的胸口，意外发现居然没有那么难受了，于是转头问一旁盘玩佛珠的柏鹤：“其实这副身体也挺抗造的，我这会居然感觉快恢复了。”
柏鹤看智X似的看了他一眼。
云烁低头戳了戳自己还泛着淤青的胸口，断掉的肋骨因为他自己的自愈能力已经长好了，至于其他的伤……隐约间云烁居然发现了上面居然有柏鹤的气息。
发现这点后，云烁：“？！”
“你拿气运给治伤？”云
烁惊了，“我踏马还真是命大啊。”
气运与怨气原本就是两股背驰的力量，云烁作为头号反派，身上可都是怨气，柏鹤说白了可是气运之子啊！
“不是用气运，”柏鹤声音淡淡的，“是怨气。”
云烁：“……？”
他有点怀疑是自己幻听了。
柏鹤淡淡瞥了他一眼，并没有多解释什么。
其实他不说云烁这么半天也反应过来了，他沉吟片刻后，转头看向了柏鹤。
确定了云烁已经没事了以后，柏鹤就坐回了房间里的沙发上，那里光线很晦暗，所以显得柏鹤的轮廓很深很清晰，他正在垂眸盘玩自己手中的佛珠，长长的珠串每一颗都在灯光下透着一种厚重的润泽。
见云烁一直在盯着自己看，柏鹤的眼皮动了动，许久后才慢慢道：“你今天不是都看到了，我已经快要到黑化的临界点了。”
他声音意外很平淡。
“其实吧，做反派也挺好的，”云烁坐起来，双腿搭在床的边缘，“起码自在。”
柏鹤淡淡扯了扯嘴角，也不知道把云烁的话听进去了多少。
“你不是在查君闻为什么会想要弄死楚祥么，一会跟我去一趟耀诗吧，”云烁下床，踢踏着拖鞋给自己倒水，“我今天和朗越碰面的时候见到了一个人，应该跟总局有点关系，将郑秋。”
柏鹤“嗯”了一声，“之前也是任务者，不过退休了，现在是众鑫的副总。”
云烁挑眉，“柏老师，知道的挺多么。”
“算老熟人了，”柏鹤也起身，“我与他也有日子没见了，走吧，去叙叙旧。”
云烁点头。
——
晚上九点，柏鹤的车稳稳停在了耀诗的门口。
裴言川早早知道他要来，所以就在大厅等着。
见云烁也在，他懒洋洋的跟云烁打招呼，“怎么着，今天还拿大佬和他的金丝雀剧本？”
“讨厌啦，你这么说出来羞死了……”云烁故意娇嗔着推了一下裴言川的肩膀，结果余光一扫就看见了柏鹤一言难尽的表情，低低笑了两声后恢复了正常，“今天晚上跟我柏少见个熟人。”
裴言川好奇挑眉，“什么人啊，能让柏鹤跟着你一起见？”
话音落下，一辆黑车停下，里面的郑秋推门走了出来。
看见郑秋的一瞬，裴言川张了张嘴，沉默半晌后，低笑着点了点头，“他确实得来见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