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起初并没有把云烁说的策划放在心上，帮他看左不过就是想着随手帮小朋友个忙、让他好在老师那里混过去，结果没想到只大致浏览了一遍，小白就发现自己格局还是小了。
等到小白将整个策划案从头到尾都仔细看完了以后，她深吸一口气，转头满脸严肃看向云烁。
云烁正翘着腿施施然坐在高脚椅上，见小白看自己，就略感兴趣的挑起半边眉梢。
小白作为林海的助理，又在金融圈打滚摸爬这么长时间，她可太清楚此时自己眼前这份策划案的含金量了。
“这个方案，”小白将自己平时的嬉皮笑脸都收拾了起来，一本正经看着云烁，“是你写的？”
云烁垂眼笑了一下，没有否认。
小白立马深吸一口气，一把合上了电脑。
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她在脑子里迅速过了一遍云烁说瞎话的可能性，如果真的是他写的，那这份策划案已经完全可以发到公司大群里，让那群每天只知道混吃等死的老油条狠狠受一把刺激了。
云烁见她一直在出神，就伸手在小白面前晃了两下，“小白姐？”
你小白姐暂时没空理你！
小白拍了两下自己的脸，这才勉强将脑子找了回来，她突然反应过来了什么，她这几天都在咖啡店里办公，云烁知道森瑞也在做这个项目的事想来估计也是从她这里知道的。
从一开始自己找云烁搭话，再到两个人互相熟悉起来，一切的一切都好像是云烁在有意引导，对方拿捏着尺度，进退分明……
这个想法简直让小白不寒而栗。
将小白的神情都看在眼中，云烁单手托腮，眉眼依旧温和悠然，但眼底已经浮现出了他这个年纪所没有的精明。
……被猜到了呢。
云烁弯了弯眉眼，然后才若有似无的发出一声喟叹。
小白将电脑往前一推，冷着脸开口：“这份策划案你是故意给我看的，你到底什么目的。”
云烁含笑一点头，并没有直接回答小白后面的问题，只是慢慢开口：“这份策划案确实是我写的，而且也确实是在看见你最近在做这个项目，才特意赶出来给你看的。”
这也太坦诚了，小白明显不信任他，狐疑又警惕的盯着他看。
“我知道你在怀疑什么，”云烁托腮笑笑，“你也不用质疑我，里面提到的数据和调研都是我托柏鹤帮我找的
。”
“柏鹤么，之前一直没提，他的柏是柏家的柏。”
听见柏家，小白整个人都是一愣。
身为在金融圈中风里来雨里去的人，她虽然没接触过，但是也听说过不少这些在豪门里排得上号的有钱人，柏家是典型的old money，森瑞资本背后的林家已经很豪横了，但是在柏家这种富了很多代的老家族面前依旧不够看的。
小白手指不由自主的收紧了一点，如果柏鹤真的是柏家的人，短时间内收集到一些关于项目的资料确实不是难事。
更何况，云烁既然能做这种有钱人家的少爷的男朋友，他自己也绝对不是只长了张好脸的草包。
想到这里，小白深吸两口气，这才沉下声音来，“所以这份策划是你在柏鹤的帮助下写的？”
“是也不全是吧，”云烁沉吟了一下，“小白姐你不用这么提防我，我没有恶意。”
想了想之后，他又补充：“也没必要有。”
小白：“……”
见小白态度松动了一点，云烁就开始扯起柏鹤的皮威风了，“他有事没事就跟我说让我不用太努力，以后有他养我，但是‘我养你’这种话能信吗？那必须不能信啊！”
一边说话，云烁一边掰着手指头，“虽然说柏鹤肯定不会亏待我，但是你说我好歹一A大的学生，总得自己折腾出来点事做吧，你都不知道柏鹤有多烦，成天操心这个操心那个的，不过我也不理他，靠男人不如靠自己。”
听着云说的话，小白表情匪夷所思了片刻。
新时代独立女性之魂突然被点燃，她重重一点头：“你说的很有道理！”
有道理就行。
云烁手指无意识的勾着自己一撮头发，这才露出一点属于大学生的苦恼来，“森瑞资本哎，学金融的哪个不想进啊，我这不是想着跟你混熟了在你这里刷刷好感度么。”
小白狐疑：“真的？”
“必须真啊！”云烁认真了，“万一小白姐看上了我方案呢。”
接下来的几分钟里，云烁就自己有多想靠自己拼出一份事业来详细展开了给小白雄心壮志猛吹半天，吹的他自己都信了。
临了云烁就唏嘘着摇了摇头，“我这种小镇里杀出来的做题家，最大的梦想就是可以成为小白姐这样的办公室白领了！”
听完云烁的话，小白先是愣了半天，随后立马甩了甩头，抓住了
端倪，“那这次森瑞的秋招你为什么不参加。”
“我参加了啊，”云烁眨了眨眼，“那天刚考完二轮笔试。”
小白：“……”
其实云烁半天跟她说了那么多，她也基本上懂了，对方就是想让自己把这份他写的策划案拿去给林海看，这是把自己当梯子了。
“这不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嘛。”云烁又弯起眼。
小白手指重新搭在了电脑上，沉吟片刻后，开口：“林总不是什么策划案都会看的。”
云烁挑了挑眉，这点他当然知道了。
要不然小白这几天上那里看那么多废物方案去。
小白：“我的职责就是不把屎摆在林总的桌子上。”
云烁指了指她电脑，“那你觉得我的方案和这些比起来怎么样。”
小白：“。”
这个不能比，这个属实没有比的必要。
好方案在手，错过了可惜，但是万一方案里面有问题……小白皱起眉，她思索了片刻后，抬起头来。
“二轮笔试的成绩最迟今天晚上就会出来，”小白盯着云烁，“如果你的笔试成绩能让你进面试，那我就将你的方案交给林总。”
说完之后又补充，“这也是公司规定，如果你是员工，你的方案可以直接拿来采用，否则就只能算从你手上买方案了，对你来说拿钱不如刷资历强，所以等着笔试结果吧，也让我好好看看你真正的水平。”
云烁弯起眼睛一笑，“成交。”
和小白分开后，云烁环视了四周一圈，居然没见到柏鹤。
半晌后突然意识到自己居然都习惯柏鹤来接他了，忍不住乐了一下，摇了摇头后就将这点乱七八糟的想法扔出了脑子。
而就在此时，他手机震动了两下，云烁掏出来一看，才发现是李志腾。
这段时间林烨一门心思都扑在阻止夏野秋招进森瑞，所以一直都没怎么联系李志腾，李志腾本来还以为他都忘了自己了，结果没想到今天林烨居然又找上了他。
“他又问我要怨气，”李志腾皱着眉，“一个位面里的人，要怨气做什么。”
听到这话，云烁手指不动声色扣着手机，他神情懒懒的，似乎并没有把李志腾的话放在心上。
李志腾那边小心翼翼看了一圈周围，确定没有人在，这才压低声音继续：“我还有个发现，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云烁“嗯？”了一声，示意李志腾说下去。
“君闻很多事似乎都是靠怨气办成的，并且私底下与不少反派都有联系，林烨估摸着也知道个七七八八，他甚至问了我要有多少怨气才能像君闻这么厉害，不过我没有回答他，”李志腾眉头紧皱，“一开始我就觉得这个君闻不对劲，他一个主神的人，为什么要使用怨气？而且还与反派有交集……”
接下来的几分钟里，李志腾跟云烁嘀嘀咕咕了半晌，临了云烁听得差不多了，才若有所思挂了电话。
难怪君闻能在帮林烨抢夺赵恺气运的时候能拿得出那张大阿卡那牌呢。
君闻怎么样他并不在意，只不过他身边有人关注这个。
于是云烁就单手扶着脖子活动了一下，这才感慨：“白嫖了柏少这么久，也该交点报酬了。”
想到这里，他就打车回了大学城附近的公寓。
——
当天晚上云烁重新回到家里，才发现柏鹤居然正在书房里抄佛经，于是就故意唏嘘着感慨：“刚在一起时每天接我上下班，现在新鲜劲过了连看我一眼都不想，果然男人全部都是大猪蹄子。”
这话一出来，柏鹤手腕一抖，没忍住，毛笔的笔尖硬生生在他工笔细描的小楷底下拉出来了一条不和谐的线。
柏鹤：“……”
柏鹤：“是不是有毛病。”
见此情形，云烁低头哧哧笑了半天。
他在柏鹤对面坐下，随手拿起柏鹤抄好的一页佛经仔细研究，忍不住就“哇”了一声，认真：“柏少，你这字练过的吧。”
柏鹤掀起眼皮瞥了他一眼，没做理会。
等他低头仔细将一页一笔一画抄好后，他这才慢悠悠吐出一口气来，抬头问云烁：“怎么，那个叫小白的你拿下了？”
云烁打了个响指，嬉皮笑脸，“就没有我拿不下的人。”
“策划案她看了，质量绝对优秀，”云烁抬起手无意识的勾着自己下巴，“不过她也有顾虑，我猜是担心我心术不正，或者这个策划案压根就不是我写的。”
柏鹤挑了挑眉，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云烁：“所以我跟她说好了，今天晚上出二轮笔试的成绩，只要我进了面试，她就考虑把这份策划案给林海看。”
云烁一边说话，一边低头给自己拆了根糖塞在了嘴里，含含糊糊道：“今天晚上等结果就行，只要林海见了这份策划案，那我接下来的面试过不过就都无所谓了…
…也是难为林烨了，这几天上蹿下跳的阻止夏野进森瑞，这不给他准备这么个惊喜很说不过去啊。”
这么一段时间的相处，柏鹤都要习惯云烁这种的吊儿郎当了，反正吊儿郎当的也不见他真的把事办砸，还成天一副所有事都在他掌握中的样子，于是柏鹤就摆摆手，示意他忙自己的去吧。
云烁没动，他找柏鹤还有别的事。
“那张大阿卡那牌，”云烁回忆了一下李志腾的话，“你如果真的想揪君闻小辫子，就从这张牌的来路上查吧。”
柏鹤眉心一动，抬头，“嗯？”
云烁将口中的糖咬碎了，“之前李志腾跟我说过，按照林烨的说法，君闻这张牌是从其他反派手中得到的，但是作为反派，我跟你说句行话，怨气之间存在压制，那张大阿卡那牌中怨气绝对算上乘，君闻既然能操使这张牌，总不可能是用气运强行办到的吧。”
听到这里，柏鹤眼中颜色一冷。
接下来的几分钟里，云烁就将李志腾和自己说的话又给柏鹤复述了一遍，临了才感慨：“这狗人和反派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目前还不好说，总之也不是什么善茬，你自己看着办吧，能早点将他打发了就打发了算了。”
沉默片刻，柏鹤突然轻声哼笑了一下，“怎么，我把君闻打发走了，林烨就能让你随便揉圆搓扁了？”
目的被拆穿，云烁毫无心理负担的弯了弯眉眼，“两全其美的事，柏少加油冲他妈的。”
“行了，”柏鹤将桌子上的佛经都收拾了起来，“就冲你给的这个大方向我都得想办法把他安排了，不过这事急不得，我留着他还有别的用……”
至于什么用，柏鹤也没说，他伸手指了指对面的椅子，“不是说你今天晚上出二轮笔试的成绩么，一起查吧。”
云烁这才想起来，他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这才惊觉差不多也到点了，于是坐在电脑跟前手指开始敲起了键盘。
几分钟后。
森瑞资本的网申页面。
夏野
二轮笔试成绩：98
排名：1
盯着屏幕看了片刻，云烁“啧”了一声，满意了，下意识就转身想跟柏鹤击个掌，结果手在半空中举半天柏鹤都没动静，云烁就歪头不解的瞥了他一眼。
此时的柏鹤也是，盯着自己手掌看了半天，最后还是轻笑一声，抬手与云烁的手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