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正午,霖州城的街道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川流不息的人群中,有一商队井然有序地穿行其中,商队的最前头,赫然挂着“苏氏”字样的招牌旗帜,再看为首的是一名中年男人,看身形略微有些发胖,骑在马上却显得神采奕奕,异常魁梧。这人正是霖州城的首富,苏家苏锦城。他的身后跟着七位全身带甲护卫,这是苏家的七甲护卫,个个都是武学七层的高手。
为首的护卫戴着红色的面具,武学层级直逼九层,苏锦城称呼这人为一刀,至于真名就不得而知了。其他六人皆戴黑色面具,平时也很少讲话,默默跟在一刀后面。
七甲护卫是苏锦城的得力干将,在商队运输途中发挥着举足轻重的作用。一般的盗匪流寇听到七甲护卫的名号都吓得敬而远之,更何况这支商队所运输丝绸制品、瓷器、铁器、蚕丝、茶叶、金银器制作的工艺品等等都是南陵朝的朝贡用品,大多数悍匪只能望而却步。
只有极少数的不知死活的盗匪想碰碰运气,动一动这商队,都被七甲护卫虐得死无全尸,连运输物品的影子都看不到。
浩浩荡荡的商队走至苏府门口停了下来,苏府一大半的丫鬟奴仆都在门口迎接。
管家老钱更是一脸笑意,迎在最前面道:“老爷可回来了,盼得老奴这个心急呦。”
老钱说着上前伸出双手扶苏锦城下马,苏锦城看到一旁的苏长卿也是面带笑意问道:“长卿啊,我不在这几日,苏家的家底又让你败了多少啊?”
苏长卿嬉皮笑脸道:“败多少无所谓了,反正败是败不完了,只怕会输完!”
苏锦城听出了儿子话中之意,倒也不生气,只是有些语气生硬道:“你这又是编排老子呢?嫌老子跟那刘老贼打了赌?”
“嘿嘿,哪里哪里?长卿怎敢编排老爹。”苏长卿继续嬉皮笑脸道。
“你这鬼头!”苏锦城轻轻敲一敲苏长卿的头,便进府去了。苏长卿和众多丫鬟奴仆七甲护卫跟在身后。
门口只听老钱对着商队众人喊道:“把货物都按照等级运到各个金、银、铜、铁、木、普字号商铺去。”
苏家的商铺按照等级分为金字号、银字号、铜字号、铁字号、木字号、普字号。最贵重的物品当是朝贡物品,都放在金字号的仓库,日常百姓家用品放在等级最低的普字号。
“老钱,少操点心咯,这些伙计们都跟着我们干了这麽多年了,心里有数。”苏锦城转头对老钱道。
“嘿嘿,老爷说得是,老爷说的是。”老钱这样回答,眼神却没离开过商队的货物,生怕那里出了纰漏。
“一刀叔,这沿途中又有多少颗头颅断在你刀下了。”苏长卿走着突然抱着一刀的胳膊问道。
一刀没有说话,只是举起空着的另一只手,伸出五个手指头。
“啊?才五个啊?”苏长卿有些失望道。
一刀损耸耸肩膀,示意他向后看。
苏长卿转头看时,差点笑喷。
只见一刀身后的另外六甲护卫齐齐举起一只手,并且都展出了五只手指。
“一刀叔霸气啊!”苏长卿瞬间恭维起来。
一刀还是没有说话,看样子是懒得理他。
苏长卿觉得无趣,便不再纠缠于他。对于七甲护卫如傀儡般的举止,他早就习以为常了。
苏府正厅,摆了一桌丰盛的午餐。
偌大的桌子,只有苏锦城苏长卿二人上桌,其他奴仆丫鬟包括管家老钱也在一旁候着。
苏锦城早年丧妻,留下两子,后加刘满金叛走,商场上生意繁忙,苏锦城便遣散妾室,无意再娶。
苏长卿看着一桌子菜,突然想起了还在藏书库的余冕,便对着一旁站着的丫鬟青菜道:“青菜,去吧红袖叫过来,你们一起给余兄送些吃的过去。”
“家里来人了?”苏锦城听到苏长卿的话,突然发问。
“新结识的一位朋友。”苏长卿漫不经心道。
苏长卿话毕,老钱在身后有意无意的咳了两声。
苏锦城立刻会意,却装作不经意地说道:“那可要好好招待人家,请过来一起吃吧?”
“不用,不用,这位公子哥对咱家的藏书楼兴趣甚浓,都舍不得出来。”苏长卿突然神秘道:“老爹,我觉得他可以帮我扭转经脉。毕竟我可是在意咱家的家产的,总不能让您输光吧?”
“你这个鬼头!”苏锦城说话间敲了一下他的头道:“什么方法可以帮你扭转经脉啊?”
苏长卿把这几天的事情经过跟他讲了一番,最后似乎有所顾虑地说了半句话,
“不过,他是京师余氏……”
苏长卿送余冕回府的第二天又去了一趟诚满楼,从柳如是口中得知这个余辰夕正是余氏剑门中存活下来的余冕。当时心里略感震惊,不过这也证实了自己的猜测,便也不多想,在心里就当是交定了这位朋友。
“是余冕之,对吗?”苏锦城不经意间问了一句,脸上看不出表情。
“老爹怎么知道?”苏长卿极为震惊道。
苏锦城不缓不慢地说道:“老爹我驰骋商场这么多年,不用一点手段,在外没有手眼,恐怕要被别人吞得渣都不剩一点了。”
苏长卿张着惊讶的嘴,迟迟合不上。苏锦城见状,塞了一只鸡腿给他。
“先说说经脉逆行的事儿吧,我苏家世代经脉逆行不假,在武学上也确实很少出现过高手,但不是代表没有,我算一算啊。”苏锦城说着拿出手指头数了数,“算得上是你太太太太爷爷了,曾经在经脉逆行的情况下武学层级达到了九层。”
苏长卿听到九层时,两眼放光,怔怔盯着苏锦城的脸。
“别这么看我,你太太太太爷爷在生下你太太太爷的时候就逝世了,逝世时年方十九,也确实是因为经脉逆行强行修炼才导致的英年早逝。所以我苏家后世都不会在经脉逆行的基础上进行修炼武学。但是我苏家这几代人从来都没有放弃寻找扭转经脉的方法。前几年,在霖州城出现了一个言莫尘,证实了经脉是可以扭转的,只不过苦于没有方法见到风云阁藏书楼的那位高手,不过我相信你经脉逆行的事情应该很快就会解决的!”苏锦城看着苏长卿坚信道。
“如何相信?”苏长卿问。
“我问过算命的。”苏锦城一本正经道。
苏长卿白了他一眼,心想:这老爹也不靠谱。
“你这个鬼头!”苏锦城敲了一下他的脑袋道:“心里嘀咕什么呢?”
“靠谱吗?”苏长卿问道。
“我苏家世代商家至今还未衰败,不就靠一个赌字吗?敢赌人,敢赌命!”苏锦城道:“当然还需要动用脑子,动用朝廷的关系!”
苏长卿听得云里雾里,开始疑惑起来。
“我知道你现在有很多疑惑,吃完饭来我书房吧?”苏锦城说罢,起身离开。
苏长卿手里拿只啃了一半鸡腿,嘴里诺诺道:“就?吃完了?”
一旁的老钱悄悄说了声:“少爷,鸡腿还有,我让后厨给你做?”
“做你个头!”苏长卿说着把半只鸡腿塞进老钱的嘴里,起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