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城本来其乐融融，现如今四个门皆设有关卡。
路上时不时有军队路过。
他们在找人……袭击余北的人。
“殿下。”
姜老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
今天一早，天还未完全亮，清水王府便派人来通知他，让他觐见王驾。
他特意洗漱，穿了一身不错的衣服。随着王府的人前来觐见。
远远的他就看见了高堂里的清水王。
王府的气氛十分压抑。
他是高阶武师，此刻也是如坐针毡地伏在地上。
王府高堂一点声响也没有。
“你追击刺客了？”王爷声音平淡，听不出一点喜怒哀乐。
“是。”他觉得自己此时该说话，可他又不知说什么。
爱子被袭，王爷当是十分愤怒。
但适才王爷的语气……
他听不出来。
“见到脸了么？”王爷又问。
“小人无能，未能见到其真容。”姜老顿了顿道，“此人乃是一名武士。”
“区区武士，也敢在我清水城放肆！”王爷冷哼一声。
姜老懵了，他这是为世子殿下打抱不平，还是因为这位凶手挑战了他身为清水王的权威而生气？
“记住，你并不知道那是一名武士。”王爷突然道。
姜老点头：“明白。”
姜老离开了沉重又压抑的王府，他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刚踏出王府，他便看见自家马车，马车上下来一人。
他迎面走上去，挡在了王涵染的面前，"小姐。"
王涵染一愣，她抬头看见了姜老：“姜老。”
王涵染脚步往旁边一挪，姜老一愣：“小姐不是来找我？”
王涵染抬头笑道：“余北不是受伤了吗？我过来看看他。”
姜老嘴角抽抽，点头应是。
“下杭王涵染，来看望世子殿下。”
守门的侍卫诧异且古怪地看了一眼王涵染：“我去通报，稍后。”
不久之后，守门的侍卫出来：“你们随我来。”
……
北明京都南直隶。
皇宫御书房。
此时正值艳阳高照。
皇帝刚刚躺下睡午觉。
一名小太监便急匆匆地跑向了御书房。
太监总管见小太监跑得急，顿时没好气地骂：“你个小崽子，再急的事情也不能随便跑！”
小太监气喘吁吁，他吞了吞口水：“急报。”
“从清水那边传来的。”
太监总管洪公公当差二十余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可是当他听闻这急报竟是从清水城那边传来的。顿时脸都一白。
他接过急报。
小心翼翼地走向养心殿。
皇帝睡得很香，鼾声微起。
“陛下。”
他轻轻叫了一声。
皇帝没反应。
“陛下。”
他加重了语气。
皇帝依旧没反应。
他心惶，皇帝难免因此事心中烦躁，便是因这事心烦意乱对他这个二十年的老奴动了杀心也并不奇怪。
但为了大明，他必须叫醒皇帝。
“陛下！”
“嗯？”皇帝终于有反应了。
他迷糊地问：“何事？”
“清水急报。”
他说完这话，顿时感觉御书房冷了许多。
皇帝走到他的面前，周身寒气令人战栗。
皇帝拿起急报。
他听到皇帝陛下深深呼出一口浊气。
缓而慢……说明此刻陛下心情压抑。
“清水世子于卧龙居遇袭。”
此是好事，若事情真是那么简单，陛下不可能如此沮丧。
他继续听。
“清水世子与歹徒搏斗。初步判断，歹徒为武者实力。”
重点在清水世子。
洪公公顿时明白过来，清水世子与武者歹徒搏斗，那么他必然有武者实力。
可是清水世子都是以废柴出名。
也就是说，清水王让清水世子藏拙。
清水王为什么藏拙已经不言而喻。
他要造反！
这该死的清水王！
“小洪子，你觉得朕该怎么办？”
皇帝陛下想杀，可是陛下顾及一个人。
“陛下。太后召陛下前往慈宁宫。”
外头突然传来声响。
北明皇帝冷笑一声。
“行，朕稍后就去。”
“太后说了，让奴才在这等陛下。”
皇帝陛下暗道了一句狗奴才，双手便展了开来。
侍奉的小太监连忙为其更衣。
太后娘娘极早便喜欢诵经念佛。
所以慈宁宫总是薄雾缠绕，皇帝陛下刚进慈宁宫，不出意料地又被这刺鼻的香烟刺激了。
他连咳了好几声适应过来。
“儿臣给母后请安。”皇帝陛下给太后娘娘请安。
太后娘娘早已过了耄耋之年，这位常年说自己半只脚都踏进地府的人，如今依旧抖擞。
头上青丝也不见一点儿白。
就仿佛岁月在这位慈祥的太后身上不曾留下痕迹。
太后睁开眼，她与佛像呆久了，举止都有些佛态。
太后微微张开的眼，与她身侧佛像的眼一模一样。
慈祥……而深不可测。
“平身。”太后娘娘手中转动着念珠。淡然地说，“你与你皇兄可还有联系？”
“禀太后，皇兄在亲水城公务繁忙，许久未曾写过私信给儿臣。”太后娘娘闻言，目光可见地闪过一丝失望。
“你那皇侄以武徒境斗了武者境的事，你可知道？”
“儿臣也是刚刚知道。”皇帝陛下忍不住红着眼说，“母后不是说不管朝中之事了吗？”
“此是家事。”太后娘娘语气坚定地说。
她忽然望向远方，“我这有一瓶清灵丹与一枚聚气丹，以及靖王用过的宝剑一把。想送给北儿那小子。”
“我老了，就希望看见你们兄弟和睦，二郎。”
“是，母后。”皇帝陛下不为所动地点了点头。
……
皇帝出了慈宁宫后一直是冷着脸回到了御书房。
“陛下。咱们是按太后旨意办事？”
太后方才说那么多，是希望皇帝念及兄弟之情，不要动清水王和清水世子。
“啪。”皇帝陛下隔空挥出一掌，洪公公脸颊上便瞬间多出一道红印。
“朕已经给过清水王一次机会了，他是如何回报朕的？”皇帝冷笑反问。
洪公公点头道了一声老奴明白，便离开了御书房。
太后送清水世子靖王宝剑。
是向皇帝陛下承诺，清水王要反，她定然站在陛下这边。
毕竟先皇和靖王，太后便选择了先皇。
但陛下已经不在乎太后的承诺了。
……
清水城。
一只鸽子飞进了宁府。
宁府的管家看见了鸽子脚上的飞书，将其取了下来。
他将飞书交给了老夫人。
老夫人看了一眼飞书，手指摩挲，一团火便将飞书烧成灰烬。
“真希望清水世子就此陨落。”老夫人突然感叹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