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悄然降临,姐妹俩和吴彂三个人一起围坐在泥炕上,今天的晚餐就是野菜加稀粥,所谓的粥不过是几粒米而已,难怪姐妹俩如此瘦弱,因为吴彂身上还有伤,所以他碗里的粥比姐妹俩的要好一些;桌子上还有一碗不知道用什么熬成的墨绿色汤药,远远便闻到其苦味。由此可见连年的战争导致的恶果,饥饿、死亡亦不过是其中之一。
“小虞姑娘,小夕姑娘,为何不见你们的双亲呢?”几人只是在默默地喝粥,沉默不语。为了缓解这种尴尬,吴彂率先开口问道。
“听父亲说,母亲在生我们的时候难产而死,所以,我们从小就没见过母亲是什么样子;而父亲因为是一名界者,被征兵去打仗了。几年前,父亲失去音讯,姐姐打算凑点盘缠带我去找父亲呢。”玄小夕有些哽咽地说道,眼里泛起点点泪花。
“不好意思,说起二位姑娘的伤心事了。”
“没什么的”
“不过界者是什么东西?”
“你不知道吗?对了,我忘记你失忆了。界者就是那些成功开界,然后拥有界印的人,而所谓的界印其实是一种用来汲取天地间力量的界气,同样也是一名修炼者的标志。如果一个人没有开启界印,那么就意味着他永远无法修炼出界气,踏上修炼之途。我和姐姐还没有到开界的年龄,村长爷爷说必须要等到十六岁才可以开界。”
“原来如此,那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玄木村,地处江国极北,与楚国相邻。”几人又聊了许久,对彼此有了更深的了解。
夜已深沉,每当在安静而又黑暗的环境里,人的心情会变得格外清澈而透明。很多以前没办法想明白的事都可以在这种时候想明白。然而在想明白的一刹那,是突然的轻松,亦或者巨大的沮丧。
“事已至此,唯有心安,淡然处之。”心里想到此处,吴彂缓缓地进入梦乡。
梦中一个跟自己长得极其相似之人,浑身是血,数不清的伤口,稍微用力点呼吸,都会扯到伤口,疼的身子不停地哆嗦,不过他的眼神空洞,完全麻木,面露着凶光,嘴角还挂着一丝不屑。
“吴彂,这次你已经无处可逃了,乖乖交出你手中的令牌,或许可以给你留个全尸,否则……”
“就算我交出来,你们会饶我不死?如果真的是为我手中的令牌而来,又何必用得着你们影殿出手呢?”他怨恨的看着那些黑衣人,哈哈大笑,随后毅然而然地跳下悬崖。
“快拦住他!”那些黑衣人发现他的举动,随即幻化巨手一把抓向他,却什么也没有抓到,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坠下深渊。
吴彂猛然惊醒过来,发现这是在做梦而已,不过身上的衣服竟然全湿了。掏出衣服里的令牌,回忆起梦中的场景,心中的疑问更甚:那些追杀我的人究竟是什么人?那块令牌是我手里的这块吗?还有我究竟是谁?这些疑问只能等到自己恢复一切记忆,或许才能解开。
就在他再度沉睡的时候,身体上的令牌散发出来一道道气进入吴彂的身体里,皮肤变得全身透红,仿若火炉中的炭般,一刻钟左右的时间,周围的一切恢复正常。
而在暗中有一双眼睛在默默地观察着,将这发生的一切尽收于眼底。从这个少年第一次晚上出现这种情况,她便一直在关注着他,从这些东西可以看出这名少年的不简单,装作无事般睡觉。
与此同时,某处房间内一道愤怒的声音响起:“找到那个小畜生没有?这么多天过去,竟然还没有找到他,你们究竟是干什么吃的?”
“回禀主人,我们找遍了弑神崖,依旧没有找到他的尸体。”
“废物,一群废物。”
“父亲息怒!宫里来消息了。”此时,一个身穿青衣的少年夺门而入,脸上尽是喜悦之情。
“哦!看了楮儿这副模样,定是有什么好消息。”
“不瞒父亲,的确是好消息。据宫里传来的消息说,那老东西请星机门的掌门来算那小东西的下落,你猜怎么着?”
“结果如何?”
“星机门的掌门算不出那小东西的下落,最后不得不动用星算盘,得出的结果居然是道断路绝,生机尽逝,其活下来的可能微乎其微。”
“哦!竟然连星算盘都算不出那小东西的生死。”
“楮儿,虽说星机门的人算出他活下来的可能性极小,但不排除他还活着,没有亲眼见到他的尸首,为父心中始终觉得不安啊!”
“父亲,你究竟在担心什么?弑神崖,什么地方?那可是禁地,别说他一个小畜生,就是他那老子坠入弑神崖也不可能活下来。”
“传令下去,继续寻找他的下落。若半个月后再无他的下落,那便开始吧。”
第二天,天微亮,吴彂便早早地起来,感觉自己的身体似乎好了许多,觉得有点疑惑便掀起自己的衣服,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身上那些伤口竟然比昨天愈合了不少,与常人一般正常行走。
刚推开门,便看见姐妹俩一个在收拾工具一个已经背着竹篓了。于是,开口问道:“小夕姑娘,你们这是干嘛去?”
“哦!你身上不是有伤嘛?我和姐姐打算去山上找点草药给你治伤。”
“那我能跟你们一起去吗?”
“你的伤?”
“我的伤不碍事,绝不会拖累你们的。”
“那好吧!如果实在不行,不要强撑着。”
不多久, 莽莽深山中,薄雾笼罩着整个清溪村。残枝落叶躺在道路的两旁,踩在上面,沙沙做响。林间树木,枝条相压,百草丰茂。三个人来到一个分叉口,俩姐妹分工明确,各自走一个叉口分头去找草药,留下一脸茫然的吴彂。最后还是小夕发现了他的尴尬,连忙叫上他跟着自己。
小夕蹲在地上,拿起镐头在挖一颗草药,吴彂顺势蹭了过去,看着小夕小心翼翼地捧起来,然后慢慢地放进后背的小竹篓中。
“这是什么草药?”吴彂对草药的认识和了解如同白纸般的婴儿,一窍不通。无奈,小夕只能耐心地解说,而吴彂如同一个听话的乖宝宝一样,认真听着讲解。
“这是采采芣苢,薄言掇之的芣苢。能去热明目,有治吐血衄血、痈肿疮毒之功效。”
没多久,小夕便找到一小半竹篓的各类草药,期间还不忘向吴彂介绍各种草药特点、长相、功效及辨别之法。不过挖到的药材,多半是些配药性的辅助药草,仅有几颗是治伤的草药。
小夕摘起树上的一颗桃子,在衣服上用力蹭了蹭,看见桃子没毛才递给吴彂,让他尝尝。吴彂接过,放在口中咬了一口,清脆香甜。这是一片野生的桃林,地理位置极其隐蔽。要不是吴彂想四处晃悠,也不会发现这里。待二人吃饱后,又摘了许多桃子放进竹篓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小夕和吴彂两人已经翻了两个山头,但药材也只是挖到几株,加上之前的小半竹篓,二人便打算绕路回去。
“吴大哥,怎么啦?”小夕不解的看向前面的吴彂。
“你看那边,是什么?”小夕顺着吴彂的视线看向远处的灌木丛说道:“白蔹,居然是这种,今天真没白来。”
“杀虫疗蛊,能治百毒的白蔹。”小夕一眼就认出来,因为这是一种极为珍贵的药材。
“吴大哥,你怎么知道那是草药啊?”吴彂经过小夕之前的讲解和观察,知道草药的一些生长特性,刚才他也没有确认是不是,只是觉得像而已。
小夕兴奋地跟孩子一样,冲向那株白蔹,小心地挖出来把它放进竹篓后。虽然就一株,但也是很满足。二人赶回之前的三叉口,没想到小夕的姐姐早就在那里等候二人,看见小夕身上的竹篓满满当当,便有些疑惑问道:“你们今日怎么会采到这么多?往日最好的情况就小半竹篓。”
“不全是草药,姐姐,你看”说完便放下竹篓,拿起盖在上面的破布,露出鲜红大桃子,拿起一个递给姐姐,玄小虞顺手接过来,尝了一口,然后几口就吃完,还想要再吃一个,小夕又赶紧递过一个,就这样连吃了几个。
“怎么样?你妹妹我厉害吧?”小夕笑得像个孩子一样,跟她的姐姐炫耀自己的功劳。就这样,三人有说有笑下山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