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刚说完,她从怀里拿出来一块布,把脸一蒙,慢悠悠地走到一侧的墙角,用棍子轻轻一撑,人就越过了墙去,一点声响都没发出来。
钟庭祖惊讶得又一次张大了嘴巴,他知道自己的嫂子有点厉害,只是没想到厉害到这个地步,高高的院墙在她面前都成了摆设。
虽然上溪村远离城乡,可钟地主家世代地主,到了他这代已经家大业大,自然这个宅子也阔绰得很,夜晚还安排了小厮巡夜,也是很有阵仗。
秋月这个时候明白了他们为什么说这个地主是土霸王了,确实很有土霸王的资本。
秋月进了院子,避开了间隔巡夜的人,打算挨个院子的翻墙过去。
才在第一进的院子里,就听到下人房里有人在窃窃私语。
“又喊你去烧热水了?”
“恩,这三不五时的就要来一次,咱们的少爷也不怕老爷发现了?”
“怪道十奶奶厉害,在父子俩间游刃有余,两个还都把她宝贝得不行。”
“也是十奶奶漂亮又有手段。”
“哎,就是不知道这小少爷该叫老爷爹还是爷爷。”
“嘘,这话可不能乱说,咱们就是个下人,把自己的事做好就行,其他的啥都别管!”
“好嘞。”
秋月觉得这家的故事还真精彩,这地主老财也不知道多老了,怎么都有十个老婆了。
前头九个老婆真是个吃素的。
刚翻过一道院子,里头的才刚刚吹熄了灯,两个人声响起。
“这回大少爷怎么说?”
“他说老头子老了。”
“他要架空他老子了吗?”
“大少爷的野心都挂到脸上了,他都恨不得老头子早死呢。”
“大少爷也真是狠,他是嫡子这钟家的财产不都是他的,他急什么急呢?”
“说你妇人见识短就是见识短,你听过四十的太子吗?”
“那咱们就站大少爷一边了吗?以前钟老爷还是帮助我们很多的。”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钟老爷要是肯早放权,大少爷也不会有那么多的事搞出来。”
秋月听了一会儿墙角,刚开始是云里雾里,这会算是明白了,就是儿子不甘心被老子压制,要反了他呗。
秋月又躲过了一波的巡夜的人,矮身越过了第三道门,这个地方终于清净了,没有墙角可以听,她脚步轻轻又越过了第四道门。
屋里还隐约有火光,两个小丫头还坐在院子里望风。
“老爷要是知道,会不会怪我们知情不报,把我们发卖了出去呀?”
“卖就卖吧,反正在这个宅子里待着,什么龌龊的事情没有看够。”
“这里我们好歹知根知底,要是到别处,就怕比这还龌龊,我们做丫头的真是命苦。”
秋月不禁摇头,这大户人家都是怎么过日子的呀,这地主老财还真是不怎么样,都养不出一个忠心的下人。
到了第五道门,门口有两个小厮守着,抄手游廊里都挂着了灯笼。
这里不好直接翻墙,也不好躲藏。
秋月只得翻出了墙外,跟着小猫似的沿着墙角走了一段,又跃了进来。堪堪地避开了守门小厮的视线范围,然后又贴着墙根走到主屋外,悄悄的又打开了门栓,溜进了主屋。
院子外,钟庭祖猫在钟宅外的矮木丛里,双眼一直看着钟宅的大门口。
突然肩膀被人一拍,吓地他腿一软,趴了下去,差点就尖叫了出声。
“你嫂子呢?”
来人是钟庭稼。
他半夜醒了过来,看床上秋月的位置空荡荡的,他皱眉想了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赶紧穿了鞋子去灶房拿了一把菜刀就匆匆地赶了过来。
就知道她怎么会那么乖,一下午都没有动作,原来是现在憋着坏招呢?
“她进去了。”钟庭祖回过神来,还好是人不是鬼,腿还是软的,就地坐了下去。
突然寒光一闪,见自己哥哥手里的菜刀,心里一个打突:“哥,你干嘛?”
钟庭稼懒得理他,说着就要出去找她。
钟庭祖赶忙拉住了他:“嫂子叫我在这等呢,哥哥,你别去,等下引出人来,就破坏嫂子的事啦。”
钟庭稼狠狠刮了一眼自己的弟弟:“你不拦着也就算了,还凑什么热闹。”说着挣脱开来。猫了身子贴着墙根走了。
钟庭祖追出去:“哥你去哪?”
钟庭稼懒得理他,贴着墙根走到了最后一进院子的墙根下,抬头望着。
钟庭祖算是知道他大哥的意思了。
钟庭稼想了想,跑到最后一进院子的墙根下堆满了稻草,还拉着钟庭祖:“赶紧给我堆,一会看形式不对,都给我点了。”
好吧,钟庭祖自己理亏,只得按照钟庭稼说的做。
话说秋月进了主屋,雕梁画栋的看室内装修用的都是上品,瓶瓶罐罐的摆设,还有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
秋月心里哼了一声,一边收刮贫苦百姓,一边纸醉金迷看了真是气。
秋月见连那纱帐都是柔纱轻轻飘荡,用棍子挑开纱帐一角,就连那被子都泛着金光,一看还是鲛丝被。
秋月看着还直挺挺躺床上的人,用棍子抵上了他的喉咙。
对方一个惊吓醒了过来,刚睁开的眼睛还满是惊恐。
“地主老财?”在主屋的应该就是他了。
看他续了一把胡子满脸横肉油光满面的,是刮了不少的民脂民膏?
“你,你,你是谁,手下留命,你,你,你要多少的钱都有。”
钟地主满脸的虚汗,不知道这穷乡僻壤的什么时候有盗贼出现了,自己平日里是得罪了不少人,可都是一些个乡下人呀,那些个蠢人从来就是有吃的就是娘,什么时候反抗过自己,况且能躲过自己戒备森严的巡逻还能进屋里来的,普通的人是不可能做到的。
唯一的可能就是......
“你,你,你是钟庭稼的娘子?”
只有她了。
秋月冷笑一声:“算你聪明。”也懒得装了,棍子又用力抵了一分:“你不是找我吗?我来了,你又待如何?”
钟地主层层的冷汗从额头冒了出来,后背也湿透了,锦衣贴在身上,都感觉到一片的寒冷:“女,女侠饶命,你们家要多少的地,我,我就给多少,你手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