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百姓看着宇文晏的眼神,就像是一群饿久了的狼看着小绵羊,恨不得将他所有的钱都拿走!
“殿下!我家里也有孩子啊!”
“殿下!我们家都饿死三个了,就剩我一个人了,你可怜可怜我吧!”
……
所有人对着宇文晏一拥而上,没一会就将宇文晏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扒了下来,硬生生只给他留一件里衣蔽体。
“滚开!滚开!你们这些刁民!我可是四皇子,你们的脑袋不要了?!”
宇文晏闭着眼,一巴掌不知道扇到了谁的脸上。
因为这一声巴掌响声,周围的人立马将宇文晏和那被打的姑娘围成了一个圈。
那姑娘生得算是清秀,只是因为饥荒的缘故,皮肤有些蜡黄,原本该是增色的大眼睛,在瘦削的脸上显得有些吓人。
她瞪大着眼睛,一脸惊恐的看着宇文晏,随后撕心裂肺的大喊着:“皇子打人啊!还有没有王法了?”她用手指指着宇文晏,颇为狠毒的骂着:“亏你还是皇子,我虽然只是一次小小百姓,但是你凭什么无缘无故就打我!”
“就是啊,还是京城里的皇子呢,就这种人吗?”
“皇家的教养也就那样,俺儿子狗剩都知道不能随便打人。”
“没钱装什么善心!呸!”
“打肿脸充胖子!散了散了!”
……
宇文晏不仅被洗劫一空,还被难民变着花样骂,心里压着火没处发泄。
那被打了一巴掌的姑娘却是不依不饶,竟然揪着自己枯草似的的辫子,扭着屁股朝宇文晏走过去。
“不过,四皇子你要是娶了我,我可以不计较这件事。”
宇文晏笑了。
他从马上抽出佩剑毫不犹豫地捅进那姑娘的身体,她整个人都串在了宇文晏的佩剑上,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被贯穿的胸口。
“你真当自己是个东西,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
宇文晏冷笑着,原本有些脏污的里衣沾上了那姑娘的喷溅而出的血花,甚至有些洒在了宇文晏的脸上。
他看着周围的百姓。
“银子。算是本皇子赏给你们的。谁拿走了本皇子的衣服?”他蔑视的眼神扫过一众百姓,终于有个手握宇文晏衣裳的老妇人被人推了出来。
她颤抖的手递给宇文晏,宇文晏没有伸手去接,只是问着:“老太太,现在还有几口人活着啊?”
老太太不明白宇文晏问这个的意思,却老实回答着:“还有个孙子,今年十六了。”
“噢?在哪呢?”
宇文晏从里衣上撕下一块布,抽出插在女人胸口上的剑,细细擦着上面的血污。
老太太指着人群后面的少年:“这是我孙子。”
少年眨着眼睛,宇文晏和那双清澈的眼瞳对视上。
他看着少年的眼睛,笑得阳光开朗,“比我小上几岁啊,那就睁大眼睛好好看看你奶奶是怎么死的吧!”
他反手就将佩剑送进老太太的肚子里,他癫摇着头,对着少年扯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甚至手上握着的剑,还在老太太的肚子里搅了几圈,上挑着剑尖,将肠子从老太太的腹中挑了出来。
少年惶恐地看着这一切,“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微张着嘴。
宇文晏抽出剑,那老太太的肠子内脏流了一地,早就咽了气。
他一步步走进少年,将沾满那少年亲人鲜血的剑刃,放在少年的肩膀上,一点点逼近他脆弱的脖子。
宇文熙见宇文晏如此狠毒,竟然连杀两条人命!现在还不放过这个少年的命!
宇文熙抽出腰间的佩剑,直接用剑狠狠打着宇文晏的手背。
宇文晏吃痛,松开了握着剑柄的手。
“咣当!”
佩剑掉在地上,削掉了少年的一缕发丝。
“哼!宇文熙你想替他出头?”
宇文晏冷笑着,转头看着宇文熙。
宇文熙拉起那少年,将他拽到自己的身后,“宇文晏你别太过分了,别忘了,是你看他们可怜,要帮他们的。现在怎么,恼羞成怒,给不起就要杀人了?”
宇文晏捡起地上的佩剑,笑了笑什么也没说,只是下一秒就拿着剑攻击宇文熙。
宇文熙推开身后的少年:“去王爷那里躲着!”
他用剑当下宇文晏的佩剑,两人打在一起。
“王爷,我们不去把他们分开吗?”宋敬尧看着两人打得激烈,甚至宇文熙身上也多了几处剑痕。
温十方只是坐在马上,看着听了宇文熙的话而站在自己身边的少年,淡淡说着:“他总得自己试试才知道深浅。”
“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看着地上早就凉了的尸体,被温十方唤回了心神,“于洲白。”
温十方拽着缰绳,安抚着身下的千里马,脱口而出:“人归山郭暗,雁下芦洲白。名字不错。”
于洲白低着头沉默不语。
倒是离两人不远的几个百姓小声议论着:“他就是于洲白啊。”
“于洲白是谁?”
“就是十几年前有名的江流儿。我也是听家里老人说的,当年原本到咱们县上任的状元县令,在上任的路上,遇上了抛绣球的何家小姐,那何家小姐模样俏丽,两人一见钟情,很快就成婚。
那于公子带着夫人来咱们县上任,乘小舟的时候,划船的几个船夫瞧着于公子的夫人何小姐貌美,便起了歹念,拿着船桨趁着两人站在船边赏景时,一船桨把那于公子打进湖里,强行欺负了那何小姐,何小姐抵死不从却被人生生打晕过去……
那歹人看着上任的文书,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就顶替于公子在咱们县上任。那何小姐本想一头碰死,随于公子去了。谁成想发现了自己已经有了四个月的身孕,算算日子,是于公子的孩子。
她忍气吞声,冒险生下孩子,趁着月黑风高抱着孩子逃了出去,却被那歹人发现。无奈下,那何小姐只能将孩子放在木摇篮里,用手在帕子上写下血书放在包被里,随着江水送了出去。她看着越来越近的歹人,干脆推着摇篮,一步步走进江水,直到自己也被江水淹没,没了命。
现在这于洲白就是当年两人的孩子,被砍柴的猎户捡到,带回去养着。因为于洲白是顺着江水流下来的,那猎户夫妇便取小名为江流儿。”
于洲白握紧了拳,他的父母遭受了什么他很清楚,他难过却必须往前走,只是他现在唯一对他好的奶奶也死了,只剩他一个人了。
他死死盯着被宇文熙压在身下,用剑逼上脖子的宇文晏。
宇文晏看着宇文熙,他没想到宇文熙竟然成长的如此之快,除了最后两人都有些体力不支,自己趁机伤了他几下之外,几乎没有任何的伤痕。反倒是自己不仅身上被伤了多处,右手甚至都脱臼骨折了。
不过他确定,宇文熙不敢杀了他,毕竟自己现在是父皇最宠爱的皇子,自己若是出了什么事,父皇也不会放过宇文熙的。
宇文熙确实也没想杀了宇文晏,只是也要等他有把握彻底让父皇站在他这边,或者直接……
“杀了我啊,宇文熙。动手啊,你不是很强吗?”
宇文晏勾着一边的唇,就是笃定了宇文熙不会对他怎么样。
他感受到了于洲白的憎恨的视线,对着于洲白的方向笑着:“怎么?你也想杀了我?”
宇文晏放松的将手放在地上,咂舌道:“啧,可惜啊,我是皇子,你不过是个平民百姓。想杀了我,简直做梦!”
“你奶奶要不是为了你,怎么会挤进人群里,怎么会拿我的外套,又怎么会被我杀了?于洲白是吧,你好好想想是因为谁啊!”
“宇文晏!”宇文熙用膝盖顶着宇文晏的胸膛,宇文晏疼的闷哼一声,却嘲讽的对着于洲白笑着。
“呵呵。”
于洲白瞳孔都开始放空,脸色也一瞬间的煞白。
宇文熙看着他,好像想起了当初的自己,也是因为宇文晏的话怀疑自己。
他从宇文晏身上起来,用手抓着于洲白瞬间瘫软的身体。
“不要听他胡说!”
于洲白抬头看着宇文熙,宇文熙看着眼前的少年,他明明比自己还大几岁,却没有自己长得高……
“都是因为我,都是因为我……如果不是我,奶奶不会死的,她不会死的,都是因为我……因为我因为我因为我……”
于洲白失身喃喃着,宇文熙咬着牙,抬手扇了于洲白几个响亮的耳光,见他总算回了神才说着。
“不是你的错,你奶奶爱你不是你的错。错的,是杀了你奶奶的人,他才错了。”
宇文熙看着于洲白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着。
于洲白看着宇文晏,只是一眼,便低下了头。
谁也不知道他眼底酝酿的情绪是什么。
藏在马车里的飞睇跳了下来,甩了甩自己浑身蓬松的毛发,迈着矜贵的小猫步,三两下就爬上了宇文熙的肩膀,一个蓄力后蹬腿直直对着宇文晏伸出了尖利的猫爪。
“啊!死猫!给本皇子滚开!”
宇文晏刚站起来,一个不防被飞睇抓了个正着,他捂着眼睛痛苦的倒在地上。
飞睇抬着小爪子,刚想伸出樱粉色的小舌头舔爪子却想到了什么,走到宇文熙身边,颇为人性化的举着爪子,要宇文熙抱。
宇文熙认得飞睇是宋时微的猫,便将它抱在怀里。
只见飞睇举着爪子还不放下,宇文熙不明白为什么。
“给它擦擦爪子。”
温十方把身上的帕子丢给宇文熙,果然宇文熙刚给飞睇擦干净爪子,飞睇就趴在他的肩膀上呼噜呼噜地叫着。
宇文熙这才明白。
噢,原来是嫌弃啊!
宇文晏接过手下的人递过来的手帕,轻轻擦着眼睛。
他盯着宇文熙肩膀上的猫,要是眼神能杀人,恐怕飞睇已经被宇文晏生吞活剥了。
飞睇的爪子虽然在将军府上有人定期修剪,但是它毕竟已经跟着出来了小半个月,爪子肯定也长了些。
抓在宇文晏的眼睛上,在他的左眼上留下了四道还冒着血丝的抓痕。
“好了,打也打了、杀也杀了。启程!”
温十方看着于洲白,宇文熙连忙说着:“皇叔,我带着他,叫他跟着我们吧。”
温十方看着于洲白,最终还是点点头,带人走出城之后,才说着:“他的粮食从你的里面扣。”
宇文熙满口答应:“好,我也吃不了多少。”
此时的飞睇也不在宇文熙的身上趴着了,虽然它只是一只猫,但是也看得出这里的老大是谁。
所以不顾原将军府的宋敬尧,也不顾当了半天软垫子的宇文熙,很无情的跳到了温十方的马上,撒娇似得喵喵叫着,甚至用绵软蓬松的大尾巴扫着温十方握着缰绳的手。
温十方皱着眉,但想到这是心上人养的猫,还是将它放在自己的怀里。
将军府。
“小姐,江九和宇文宜已经有分歧了。”一个埋伏在公主殿的红卫说着,他身上的脂粉味洗都洗不掉,宋时微问着也难受。
“嗯,等你结束任务回来,给你升一级。”
靠着出卖“美貌”潜伏在公主殿内,隐藏在一众面首当中还能留着自己的纯洁,她这位属下也实在不易。
“谢小姐。”
“继续盯着,有什么事就叫人递信,找清洛也可以。”
“是。”
那红卫又回到公主殿,继续做他的纯洁“面首”,和一群男子扇着扇子,嗑瓜子掐着嗓子说闲话。
“姐姐,姐姐,你下次去宫里见二姐姐的时候,可以带上永乐嘛?永乐好想二姐姐。”
宋永乐已经有了小美人的模样,褪去了脸颊上的婴儿肥,摸着腿边的踏雪看着宋清洛。
“宫中不比咱们府上轻松自在,你这样调皮捣蛋,我怎么放心带你进宫啊。”宋清洛用食指点着宋永乐的脑门儿。
宋永乐抱着自己的脑门儿,腿边的踏雪也不安分的扒拉着她的裙摆。
宋时微对着外面喊着:“红莲,把你儿子拖走。”
没一会儿,红莲就气势汹汹的走进来,一口咬着踏雪的后脖颈,叼着它的崽子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