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言栀看着两人幼稚的竞争行为,只能笑着说道:“爹、夫君,你们也快吃吧。”
等到两人纷纷动筷,周言栀才将鱼肉放在嘴里,只是一秒,她就控制不住的吐了出来。
宋沅兮紧张地放下了筷子,用手轻轻拍着周言栀的后背,一边叫一旁傻眼的小丫鬟去叫大夫来看看。
“不用去。”周积尘笑着放下筷子,叫宋沅兮傻了眼。
“爹,言儿不舒服,您怎么不让叫大夫来看看啊。言儿身子本来就是很好……”
周积尘一个眼神扫过去,宋沅兮闭上了嘴,他将手落在周言栀的手腕上,过了一会扶着胡子笑着说道:“老头子我要当外公了!哈哈哈哈。”
周言栀也含着笑轻轻抚上了自己的肚子,宋沅兮有些愣神。
他看着自己媳妇儿平坦的肚子,他又要有孩子了?
“等着,爹去炒两个清淡的来,这鱼腥气大,你闻着不舒服,扔了也浪费。”周积尘的目光落在了宋沅兮身上。
宋沅兮心领神会,两只手端了四个盘子,又捧着一小盆鱼汤往外走:“我吃,我去外面吃,省得浪费。”
饭桌上又只剩下周言栀一个人。
次日。
温十方带着宇文熙和太宰刚要辞别,就见宇文晏骑在马上大老远跑过来。
“父皇,儿臣也要去。”
皇帝看着收拾好行囊的宇文晏,有些犹豫,这毕竟是他最喜欢的儿子,其实是不想他去太远的地方。
“启禀皇上,老臣以为四皇子殿下心系百姓,应该鼓励,皇上应该成全四皇子殿下。”
说话的是个小官员,不过隐藏在众大臣当中,皇帝也分辨不出来是谁说的。
低头想了一会,便点头同意了。
跟着皇帝站在身后的宋清洛正低头看着地面,不远处的宇文骁一直看着她,这一切都被温十方看在眼里。
他低声说道:“别忘了你该干什么。”
宇文骁因为温十方的一番话,原本充满朝气的眼睛一瞬间黯淡下来。
他自然知道温十方说的是什么,他的目光停留在宋清洛的脸上,从她身体上下移,直到落到她平坦的小腹才停下。
宋清洛感受到他明晃晃的眼神,狠狠瞪了他一眼。
他不想活了,她还想呢!
被瞪了一眼的宇文骁,这才讪讪的收回视线摸了摸鼻子,估计还没有想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
宋时微没去皇宫门口送行,只是在城门口将飞睇丢上温十方队伍里的马车上,“飞睇,如果遇到了宇文晏的人对熙儿找茬儿,你就上去抓花他的脸。”
飞睇虽然是一只猫,但是却机敏,它像是听懂了宋时微的话,喵喵叫了两声,扭着蓬松的大尾巴藏进马车里。
将飞睇送上马车,宋时微才离开。
她得回去好好准备一下,等会她要进宫,就在上午,清洛从宫中传信,宇文宜想要在温十方出去抗旱的时候,对他下死手。
和她上辈子只废掉温十方的双腿不一样,这次皇帝是想要温十方的命!
温十方见皇帝还要说很多话,他可懒得听这些废话,便掉转马头,朝着城门口骑着。
正好和打算回府的宋时微撞个正着。
“你不去城外送熙儿吗。”温十方一贯冷着脸,说出的话也生硬,只是宋时微却从之中听出来有些委屈的意味。
果然,下一秒就听到了温十方的真实想法。
「微微都不来送送我吗?」
温十方骑在马上,似乎根本不在于宋时微一样。
“王爷,时微在这里等王爷好久了。”宋时微急中生智,立马从腰上解下一个平安香囊,她仰着头看着骑在高头骏马上的温十方。
“王爷如果不嫌弃,这平安香囊是时微亲手绣的,原本就是要送给王爷的,只是时微的绣活不好,怕叫王爷笑话。”
宋时微说着话的时候,低着头,脸色微红。
温十方“从容不迫”的翻身下马,三步并一步的朝宋时微走过来,伸手就拿过了香囊,看也没看就揣进怀里。
“嗯,那本王就收下了。”
「微微特意给我绣的?!我可得好好揣着,别掉了!这还是微微第一次给我香囊。」
有时候宋时微挺奇怪的,怎么会有人明明冷着脸,内心却这么活跃的。
清洛怎么说的来着?噢,对。
精分,看来温十方也是精分了吧。
还沉浸在宋时微给自己亲手绣平安香囊的美好现实里的温十方,根本不知道宋时微已经给他定义成了精分王爷。
直到宇文熙骑着马赶上了温十方,“皇叔,我们该走了。师父,还要劳烦你多照顾她。”
宇文熙皱着眉,满眼的担忧的看着城门旁的茶馆二楼坐在床边,带着斗笠轻纱的女子。
这是他在京城中除了母妃唯一的牵挂,梁贵妃没了孩子,一时半会不会儿并不会掀起风浪,现在他最担心的就是这么多年在皇宫中,早就被亏空身子的柳岑溪。
即使是在阳光充足的中午,她的脸色依旧很苍白,看起来病怏怏的,没什么精神。
恐怕能来送自己都花费了好大力气。
宋时微点点头,“放心吧,等你们走了之后,我就把她带回将军府安顿好,旱灾很难解决,你们一定要多加小心。”
“尤其是皇上已经把拨款救援,我估计地方的贪官,可能会昧下一大部分,最终到百姓手里的只是一小部分。”
宋时微有些担心这个,温十方却第二次在大庭广众之下握住了她的手。
“有本王在,即使他们敢贪,本王也会叫他们翻倍地吐出来!”
当温十方松手的时候,宋时微却拉住了他的胳膊。
宇文熙适时地骑着马出了城门。
温十方看着宋时微,她却先开口:“一定要活着回来,所有的东西一定都要谨慎小心,皇上恐怕要对你下手了。”
说这话的时候,宋时微自己都没有感觉到自己居然流了眼泪。
温十方轻轻擦去她眼角的眼泪,他不顾周围百姓的目光,将宋时微揽进怀里,只是一下,便松开了她,翻身上马。
身前是国家百姓,身后才是她。
“本王会小心,倘若本王平了这旱灾,就是回来娶你之时。”
“走!”
温十方一拉缰绳,身下的千里马嘶啸一声,便扬蹄追去队伍。
宋时微看着越来越远的身影,揪紧了手上的帕子。
回到茶楼,柳岑溪已经给她倒好了茶,她看着宋时微的眼里都是羡慕:“你和王爷的感情真好。”
她的语气中有着不易察觉的落寞,看着杯中清澈的茶汤,宋时微笑着道:“熙儿很喜欢你不是吗?”
柳岑溪苦笑一声,自暴自弃地说着:“我不过是你们大琰的阶下囚,他是高高在上的九皇子,我怎么敢奢望?”
她眼里含着泪看着宋时微,将腰上的玉佩解了下来:“这是我唯一没有当掉的东西,你既然是九殿下的师父,便是诚心诚意向着他的。这玉佩是我在罗斯国身份的象征,你拿着它,去罗斯国,便能在边境地区找到一支队伍,那是我的私兵。如今我留着它也没用了,不如给你,九殿下既然想要争,那我也尽一份力。”
宋时微看着那玉佩,虽有磕碰,但表面却润滑,可见柳岑溪很是珍惜。
罗斯人普遍生得高大威猛,个个都是骁勇善战的人,放到战场上更是一把好手。
她早有耳闻,前罗斯国国王爱好和平不愿挑起战争,向周边部落进攻,开疆拓土。反倒是新上任的国王,只是六年时间,便收了周边大多数部落,将国土疆域扩大了近一倍,可见其野心。
宋时微没有跟柳岑溪客气,在她看来,柳岑溪早晚都会和宇文熙走到一起。
“多谢公主,公主不必妄自菲薄,虽然是人质,但也别看轻了自己才是。”
“走吧,我带你回府。”
宋时微扶起柳岑溪,她身上轻飘飘的,甚至没有踏雪重。
“唉,叨扰贵府了。”
柳岑溪皱着眉,她抿着苍白的唇,原本高傲的她,现在还要依靠别人的照顾,究竟是怎么了……
回到将军府,宋时微叫娇娇带柳岑溪去打扫好的客房安顿,一日三餐都由厨房搭配好再送过去。
柳岑溪对此十分感激。
正当宋时微要进宫的时候,就看见她大哥宋沅兮兴奋地跑回来:“时微,你大嫂她有了!你快叫厨房弄些滋补的,以后大房的膳食要清淡,不要辛辣、酸甜的都不要。”
宋时微还想再问些什么的时候,宋沅兮又往回跑,再见到的时候,他小心翼翼搀扶着周言栀,哪怕路上有个小石子,也要用脚踢到一旁才叫周言栀走。
如此小心,倒叫周言栀有些无奈。
她拍着宋沅兮身上劈柴留下的木头渣子,温柔地说着:“我还没有显怀,不必如此小心。”
宋沅兮却握着她的手连连摇头:“爹说了,头三个最该小心谨慎,你好好在府上待着养身子,要是饿了,就随时叫人给你弄吃的,别怕麻烦。”
宋时微看着周言栀的肚子,“这是好事,我正好要进宫一趟,得把这个消息告诉清洛,叫她也高兴高兴。”
宋沅兮也点点头,“对,那皇宫哪有什么高兴事,跟清洛说,她最喜欢小孩子,一定高兴。”
周言栀倒是补充的说着:“千万别叫清洛再绣小衣裳了,伤手伤眼睛不说,再累着身子就不合适了。”
宋时微点点头,“我知道了。”
皇宫中,宋清洛正在捣鼓草药,她刚刚又做了一瓶新的幻药,这次的药量更大,足够皇帝在梦里欲仙欲死了。
她发现皇帝还挺变态的,每次在她这里靠着自身想象留宿过后,第二天的赏赐就像是流水一样往着翊坤宫走。
可惜那上好的珊瑚有了皇家标记,拿出去死当了换钱,都没有人敢给她当!
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上好的珊瑚?皇帝还挺宠你。”
宋时微揶揄道。
宋清洛光着脚踩在白狐皮地毯地上,抱着宋时微的胳膊撒娇:“姐姐别取笑我了,那皇上还不知道每晚都是靠他自己的想象呢!”
两姐妹闲聊了一会,宋时微问着:“梁贵妃最近可还找你的麻烦?”
提起这个宋清洛就有些厌烦的说道:“那梁贵妃丢了孩子,虽说没有找我麻烦,但是总是疯疯癫癫说是咱俩害死了她腹中胎儿,还诅咒我一辈子也怀不上孩子。”
宋清洛撇撇嘴:“我才不稀罕怀皇帝的孩子呢?你看看那一个个,除了六皇子和九皇子,剩下的宇文晏和宇文宜哪里是什么好人?!”
“噢,对了,你跟姐夫说宇文宜听了皇上的指令,想要对姐夫下死手吗?”
宋清洛早就把温十方当成姐夫了,一口一个姐夫,狗腿的模样简直不要太明显。
“嗯,他会小心的。”
“既然宇文宜那么喜欢陷害别人,那我们不如叫她自食恶果。”宋时微估摸着江九已经回到了宇文宜身边,她也该去两人跟前露个脸了。
宋时微将自己的计划跟宋清洛简单的说了一下,她说到最后,只见自己的妹妹用无比崇拜的眼神看着自己,随后虔诚地说道:“姐姐,你就是我的偶像!”
偶像?那是个什么东西?
“洛洛,地果结了几个果子,我给你摘了。”宇文骁用一个小碟子装着四个红艳艳还沾着水珠的地果,像献宝一样递到宋清洛眼前。
“时微姐,你也在啊。”他才注意到一边还有人,可惜他满眼都是宋清洛,根本看不见其他人。
“咳咳,在白天王爷还是注意些,别叫人发现了。”
宋时微微微皱着眉提醒着,宇文骁笑着点头:“我以后会注意的。”
“对了姐姐,矿山那边我去了,炼铁的方法已经交给那里的铁匠了,你等一下,我还画了几张武器图,你看看能不能做出来。”
宋清洛转身回屋拿出几张画上图的宣纸出来。
宋时微接过图纸,看到上面画着的武器硬是没看出什么东西。
这玩意儿弓不像弓,剑不像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