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他是九皇子殿下,他就是九皇子殿下啊。”小老头对着宇文骁吹胡子瞪眼,“那我还说自己是皇帝呢!”
“咳咳。”
感觉自己不能够再低调的宇文熙轻声咳着,从怀里掏出自己的令牌,上面是明晃晃的熙字,底纹是皇家除了皇帝、妃嫔公主之外的专属蟒纹图腾。
那老头不可思议地看着令牌,慌慌张张的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参见九皇子殿下。”
“起来吧,里面是我……手底下的人在实验。”宇文熙说道。
那老头子站了起来,还是有些纠结的看着炼铁房,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都听九皇子殿下的。”
终于在天擦亮的时候,宋清洛拿着一块被炼好的铁器出来时,脸上虽然沾了许多黑灰,但却十分激动地捧着铁器跑出来。
“成了!成了!”
比任何人都激动的是那个老头,他甚至不顾身份,扒开前面的宇文熙和宇文骁,一把抢过那铁器仔仔细细的看着,越看眼睛越亮,捧着铁器的手也微微颤抖。
“这真是你练出来的?”
那老头抓着宋清洛的胳膊,眼眶微红。
“嗯。”宋清洛也没想到会这么顺利,不过也算是没有浪费。
“好!……好好好!”老头眼睛就像是粘在了铁器上面,他兴奋的转身看着宇文熙:“殿下,这位……”老头上下打量着灰头土脑的宋清洛,尬笑一声:“真是人才啊!”
“老夫炼铁炼了一辈子,还未见过如此精纯的铁器!只要我们都会了这种手艺,恐怕这一座矿山,将会供养出一支庞大精密的军队!”
老头兴致勃勃的说着,眼中仿佛看见了那支装备精良的军队就站在自己眼前。
现在炼铁老头看着宋清洛的眼神,简直是冒绿光。
宇文熙拿过老头递过来的铁器和自己的匕首比较,明显前者更精良,虽然没开刃,但是宇文熙可以确定,用这种精炼铁制成的武器一定更强。
宇文骁从怀里掏出干净的帕子,细心的帮宋清洛擦着灰尘,可是宋清洛却着急找纸笔。
“拿纸笔来,我把方法写下来,我还有很多制作武器的详细方法,以后会陆陆续续画下来。”
宋清洛想到这些就心里痒痒,她上辈子就喜欢研究这些玩意儿,还总被人说成不务正业,不过还好有一个废物弟弟帮自己分摊了不少压力。
宇文熙立马叫人拿来了纸笔,宋清洛写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才放下毛笔吹了吹笔墨。
满意的看着自己写的字。
真不愧是她爷爷教出来的人啊!真他娘的优秀!
宇文熙也看着宋清洛的字迹,不动声色的打量着。
如今京城中的闺秀大多数写的都是簪花小楷,可是他这个皇嫂却是写得一手漂亮的瘦金体。
宋清洛察觉到了宇文熙看着那字迹,有些担心自己露馅儿,便轻松地说着:“本……公子这一手字真是漂亮!九皇子殿下要是想学,叫师父教你便好,我这一手字都是她亲自教的。”
“这字确实写得漂亮。”
宇文熙听到是宋时微教的,心里那点怀疑也彻底打消。
宋清洛观察着他的微表情,这才慢慢松了口气。
这个九皇子还挺有戒备心的。
“我送你回去,熙儿你也早些回去,王爷还要带着你去中原,还有两日你快收拾一下,该打扫清理的就清理干净。”
宇文骁握上宋清洛的手,带着她往外走。
那老头看看离开的两人,又看了看宇文熙,“刚刚那位是?”
宇文熙背着手说道:“逍遥王,宇文骁。”
“噢。”老头低下头继续把玩着手上的铁矿石,小声嘀咕着:“外面传的果然是真的,王爷他还真的好男风。”
“……”
宇文熙嘴角抽了抽,只是回头看着老头说着:“外面的谣言不可听信。”
只是那老头儿好像并不在意,只是摆摆手,那上了那张宋清洛写下的炼铁方法自顾自的说着:“我得赶紧去找他们说说这新鲜玩意儿。”
宇文熙也回宫和刚进宫的温十方“打扫”一下。
温十方将之前在祭天大典上抓到的江九带了进来,此时正跪在地上。
宇文熙见到江九的时候,一眼就认了出来。
“江九?”
温十方看着地上老老实实跪着的江九,皱眉道:“你认识他?”
宇文熙点点头,“这是宇文宜跟前伺候的人,不过我有些日子没看见他了,没想到竟是被皇叔带走了。”
他看着江九那张脸,又想到了江九在公主殿里是做什么的时候,看温十方的眼神都变了。
“皇叔,我师父不比他好?你居然还有这种爱好!”
宇文熙老老实实坐在椅子上,看着温十方的眼神,却充满了不可置信。
“你身上的伤都好全了?皮这么快就痒了?”温十方不紧不慢的说着,只是一边的宇文熙打了个寒战。
“那倒是没有,不过他得罪皇叔了?”
温十方看着地上的江九,“你自己说。”
江九虽然是个男人,一张脸却是女像,此时抬眼看着温十方的眼神似乎特意带着钩子。
看得温十方一阵反胃,反手就将身上的佩剑摘了下来,狠狠放在桌子上。佩剑和桌子碰撞发出的声音不小,吓得江九一个激灵。
“本王不好南风!好好说话!”
江九怕下一秒那把剑就要架在自己脖子上,白着脸咬着牙也不敢过透露:“奴才是公主身边的人,那日在祭天大典上也不过是躲闲而已。”
温十方靠在椅背上,嘴角勾着笑,似笑非笑的摆弄着手上的扳指,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江九:“躲闲?你当本王是傻的?”
“江九,你九岁被公主看中带进宫,净了身,成了公主的贴身太监。你做的是什么活计,你心里清楚。你自己一条贱命不值钱,但是家里的妹妹和老娘是你唯一牵挂的人吧。”
宋时微走进来,看着地上跪着的江九说道。
江九咬着牙,眼眶憋得通红,一言不发。
宋时微也不急,继续说着:“那年饥荒,你看公主衣着华丽,以为是大家小姐,自己上去乞讨一定可以换一些干粮,但是你没想到自己这张脸却被公主看中。她仅仅只是用了五两银子,就买下你整个人。
江九,你自愿的。因为这五两银子决定了你娘、你妹妹能在冬天熬下去。你把自己卖了!你现在是在帮宇文宜造反你知不知道!祭天大典多重要,你在宫里这么多年,应该清楚。”
江九猛地抬头看着宋时微,他狠笑道:“宋时微,你确实聪明,但是我江九既然把自己卖给了公主,就绝不会背叛她!这条贱命,你们拿去就是!”
“我没有做任何对祭天大典有害的事!公主说的没错,你就是嫉妒她!想害她!你真恶毒!”
江九朝宋时微狠骂着,那眼神恨不得从宋时微身上咬下一块肉。
她倒是不知道,这个江九居然对自己有这么大的恨。
不过,这并不妨碍她利用他针对宇文宜。
她眼疾手快的掐上了江九点下巴,“你的妹妹长大了,生的和你一样漂亮……我找到她们了,你好好想想,究竟还要不要替宇文宜隐瞒。”
宋时微勾着唇,明明笑得温暖,却叫江九浑身冰冷,似乎是坠入冰窟。
当她松开手的一瞬间,江九的身体不受控制的瘫软在地,脸上的血色尽褪。
他满眼的红血丝,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心里还是对宇文宜抱有信任。
“不,我没有!你就算抓了我的家人,我也没有。”
宋时微给温十方使了一个眼色,后者直接在背后将江九劈晕,派人将江九拖了下去。
“宇文宜收了一个面首。”温十方说着。
宋时微看着被拖走的江九,娇俏的笑着说道:“既然还信任的话,那就离间好啦。”
“师父,这怎么离间啊,那江九就算是用家人威胁都不为所动。”
宇文熙有些不明白。
宋时微坐在椅子上,用一只手撑着脑袋,漫不经心地说着:“今天下午把江九身上的伤全都治好,完完整整的把人送去公主殿,宇文宜自然会怀疑他的。”
宇文宜太聪明,一定会对消失了这么久的江九起疑心,江九因为离开宇文宜身边太久,公主的身边新人很多,回去之后一定会献殷勤,在宇文宜面前全力的表现自己。
两人的关系碎裂的时候,就是她出手的时候了。
她还记得这兄妹俩最喜欢玩捉奸在床的把戏,那她就也给两人安排一个吧!
一个“阴暗”的计划在宋时微的心里产生。
「微微的小脑袋瓜里又在想什么鬼主意?」
宋时微听到温十方的话,转头看向他,可是温十方那双向来冷生生的眸子正温柔的看着自己,看得她心头一动。
宇文熙看着两人之间的火花,默默地退了出去。
他出去转头就去了废宫,他没进去,只是趴在门缝上往里面看。
那天自从柳笙笙出宫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吃过自己偷偷叫人落下的东西。
有人从远处走了过来,宇文熙翻身上了废宫旁边枝繁叶茂的大树。
是个送饭的小太监,他拎着个食盒,走到一半突然在门口停下来,将食盒打开,把里面比较好的菜自顾自的吃完,甚至在合上饭盒之前,还朝里面吐了几口口水,骂着:“还不死?害得我还要来送饭!吃!吃死你!”
小太监翻了个白眼,继续走着,等到了门口,便用脚踹着门大喊着:“出来吃饭了!”
很快,柳岑溪就过来开门,她自己一个人住在废宫,身边的丫鬟早就被别人用别的手段处死了。
“劳烦公公了。”
柳岑溪低着头,恭恭敬敬地说着。
而宇文熙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她是堂堂公主,居然要看一个太监的脸色,甚至连一口干净的吃食都没有。
小太监大大方方的打量着柳岑溪,九月的天气依旧炎热,柳岑溪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衣裙,将自己包的严实,但是小太监的眼神叫她很不舒服。
正打算接过食盒就把人打发走,没想到刚伸出去的手,就被小太监握住了手腕,吓得她了立马抽回了手。
那小太监也不恼,只是颇为痴狂地嗅着自己手上残留的香气,对着柳岑溪露出淫邪的笑脸:“公主,奴才劝你还是看清现实吧,你就是死在这个废宫里也不会有人发现的,何不从了奴才,奴才虽然没了根,但依然有本事叫你快乐的!况且跟了我,我还能保你有一顿饱饭吃,有什么不好?”
柳岑溪看着小太监毫不掩饰对自己的痴望,花容失色,连忙后退想要锁上门,可她不过一个女子,哪里有一个常年干活的太监力气大?
太监没费多少力气就推翻了门,树上的宇文熙看着这一幕,他根本不再去想贸然下去帮助柳岑溪的后果是什么,但是他不能眼睁睁看着那太监欺负他的心上人。
他抽出腰上的匕首,跃身就进了废宫,毫不犹豫的将匕首送进小太监的身体里,“本皇子看你是想死了!”
说着,就将送进小太监身体里的匕首转了几圈,生生在他的身体里留下一个空洞。
小太监惊恐地回头,看着宇文熙,像是看见了活阎王一样。
柳岑溪坐在地上,后怕地后退着,直到靠在院子里的大花坛边上才停下,颤抖着抱着自己的身体。
宇文熙确定那太监死透了之后,关上了废宫的门,才将自己的匕首擦干净丢在一边,轻轻走进柳岑溪的身边。
他抿着唇,不知道在犹豫什么,过了好一会,才小心翼翼地试探性坐在了柳岑溪身边。
他看着她的眼眶通红,浑身颤抖个不停,便伸手将她带进怀里。
“别怕,我保护着你。”
柳岑溪还是抖的很严重,她在宇文熙的怀里露出脑袋,一双大眼睛不住的躲闪着,惊慌之极。
她的手紧紧揪着宇文熙胸口的衣服,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我带你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