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是宇文熙。”宇文骁的胳膊搭在宇文熙的肩膀上,挑眉朝笙笙姑娘说着。
笙笙只是看了一眼宇文熙,便低着头慢慢说着:“原来是九公子,公子要小心四公子,他心思歹毒阴狠。”
宇文熙听到笙笙说宇文晏,便多了几分兴趣:“你认识我四哥?”
笙笙依旧低着头,用帕子掩唇笑着答道:“这里是万妙阁,也是整个京城最大的情报网,笙笙没别的作用,每日听那些达官贵人的谈话,也都知道了些。”
宇文骁看着宇文熙警惕的眼神,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是万妙阁是皇兄名下的,笙笙也是咱们自己人。”
宇文骁眨眨眼,宇文熙看着笙笙,只觉得眼前这个女人深不可测,他拿着桌上的茶饮了一口:“笙笙姑娘是哪里人?”
“已经记不清了,很小的时候便被家人卖了……”笙笙摇着头笑着,脸上却一点难过苦涩都没有,可见真的是在很小的时候就被卖掉,甚至还没什么记忆。
“不过奴家倒是有一个姐姐,九公子您应该认识。”笙笙抬起头看着宇文熙:“柳岑溪,公子可认的?”
宇文熙听到柳岑溪的名字,手中的茶杯险些没端稳,杯中的茶水也撒了些出来,有些印湿了他的衣摆。
笙笙看着宇文熙的模样,就知道他认得。
“看来九公子是认得奴家的姐姐,说来也是奴家对不起姐姐,当初战败,若不是姐姐挺身而出,恐怕被当成人质送去大琰的就是我了……”
笙笙苦笑着,自己现在又好过多少?被亲哥哥丢在大琰,虽然被温十方所救,但却身处花楼,堂堂罗斯国的二公主居然沦落至此,真是可悲。
“所以她是为了保护你才来到大琰做人质的?”
宇文熙问着。
“是,那年我五岁,姐姐七岁,一开始我们还有书信联系,后来我被哥哥丢弃,我只是听说姐姐进了宫,虽不是皇帝的妃子,却在宫中很不好过。可惜我如今不能帮上她什么。”
柳笙笙有些沮丧,现在她已经十五了,姐姐也有十七了。恐怕皇帝是不会轻易放人的。
“我可以叫你和她见上一面。”
“条件?”
柳笙笙很聪明,她抬头看着宇文熙的眼睛。
既然他能满足的要求,想必一定会有什么条件。
宇文熙喜欢跟聪明人说话:“继续监视四公子的所有消息,会有人随时来跟你对接。”
“没问题,笙笙听到最近几位重臣在讨论四公子新发现了一座矿山,据说里面全都是铁矿,四公子隐瞒下来,并未上报给顶上那位。”
笙笙点到为止,宇文熙倒是没想到自己的“好”四哥居然发现了这种好东西,还不上报。
既然如此,就不要怪自己直接强了。
宇文熙现在的思维和宋时微的越来越像,对敌人手软什么?有好东西当然要一起分享啊!
“你知道具体的位置吗?”
笙笙摇了摇头,这她倒是不知道。
宇文熙也不失望,他也只是问一下,那群老家伙怎么会将具体的位置说出来,他们是老了,又不是脑子坏掉了。
看来他得派人去查一下了。
“放心吧,这件事皇兄已经在查了,最近他应该就会查出来。”
宇文骁叼着一颗艳红色的果子,满口的汁水叫他眼前一亮:“这是什么果子,我还从未吃过!”
笙笙笑着给宇文骁解释着:“这是地果,是我从罗斯国带过来的,您爱吃的话,便叫人从后院的院子里移栽一些走吧。”
“那好啊!”宇文骁站起来就出去,往后院走着,留下柳笙笙和宇文熙两人。
她转头,立体的眉眼柔和的看着宇文熙:“你很喜欢我姐姐吧。”
她的语气温柔却坚定,眼中是淡淡的向往:“你不用骗我,我看得出来,我提起她的时候,你会不自觉的紧张,也会不自觉的开心,一个能牵动你情绪的人,一定是很重要的。
她不是你的家人,想来你一定很喜欢她。”
宇文熙想起来那个雪夜,他第一次见到这个来自别国的人质公主的时候,她很温柔,她递过来的药渣包似乎还残留着她指尖的温度。
也许在那个时候,自己就已经喜欢这个素未谋面的公主,只是仅仅几岁的他,还不明白而已。
“我很喜欢你姐姐。”
“罗斯人一生只有一个妻子,即使丧偶也不会再娶,虽然姐姐来大琰多年,但罗斯人绝不会成为一个男人争得头破血流。”
柳笙笙的话仿佛敲打着宇文熙的神经,在他的印象里,一个男子就应该三妻四妾,这是应该的,作为正妻不仅仅要打理好其他姬妾,更要宽容大度。
柳笙笙看着宇文熙没有说话,便垂下了眼眸:“你是大琰的四公子,既然必须三妻四妾,又何必执着于我姐姐?”
宇文熙试想了一下,突然他就想到了曾经的母妃不也是如此吗?
被父皇收进宫中,原本也是恩爱的,可是后宫的女人真多啊……
他的母妃每天都在等,在等父皇来看她,从白天等到黑夜,却再也没有等到父皇过来。
母妃她只看见一个个的新人被抬进后宫当中,原本她是美的,但是过去因为总是忧思,而变得憔悴。
即便是在美艳动人的花,没有精心的呵护,迟早就要凋谢。
“我不会有三妻四妾。”
宇文熙说道。
只是柳笙笙不信:“你是要坐上那个位置的人,怎么会独守姐姐一个人?你只是现在说得好听,以后早晚会像其他人一样,将妻子抛置一旁,转身就将其他美人拥入怀中。”
“不会,我宇文熙发誓。”
“男人的誓言就像是羽毛,落在地上,轻轻飘飘,说了像没说一样。”
柳笙笙喝着酒,上下打量了一眼宇文熙,似乎并不觉得他是个信守承诺的人。
宇文熙眯着凤眸,看着柳笙笙:“你还想不想见你姐姐了?”
“不过!我觉得四公子不是那种人。”
宇文熙挑眉看着柳笙笙,“明日,会有人来接你。”
他上下打量了柳笙笙一眼,微微放轻了声音:“我会叫人给你送身衣服和首饰,你姐姐那里,你不用担心。”
宇文熙自从有能力了之后,便一直派人暗中帮助柳岑溪,不然她怎么会那么轻易地在皇宫中挖到野菜?又怎么会在一些角落里,捡到一些完整的食盒?
现在他还有很多的顾虑,她作为人质在大琰已经是步履维艰,如果自己过多的关注,会给她带来祸端,他只能在隐秘的地方默默地看着她。
这边的宇文骁跟花娘说了一声之后,拿着一个篮子到了后院柳笙笙的那一小片地果小院。
一个个红艳艳的果子每个都长得饱满水灵,沾着水露窝在黑土地上。
宇文骁蹲在地上,慢慢挖着地果苗,小心的放在篮子里,他移栽了六株,又摘了半篮子的地果才在花娘痛心疾首的目光下笑嘻嘻的离开。
“花娘,不过是几个果子,别那么痛心啊。你可是刚刚收了一袋子黄金!”
宇文骁一提黄金,花娘又笑的褶子都堆了起来。
“是是是,您拿着,慢走啊!下次还来啊!”
宇文骁抱着沾了些土的篮子,嘴上嘀咕着:“再不来了,要不是为了熙儿,本王才不来,本王好歹也是马上要有王妃的人了!”
“要洁身自好!”
抱着的果的宇文骁先是去了一趟铁匠铺子,分出三株的果苗和一半的果递给老铁匠:“老伯,这个你转交给主子,就说是我留给他的,这玩意儿好吃得很。”
“好,我替公子收下。”老铁匠收了东西,想到了前几天来他这里拿着蟒牌打制簪子的女子,便跟宇文骁提了一嘴。
宇文骁捏起一个地果吃着,酸溜溜地说着:“老伯您就放宽心吧,那是他亲手给人家的,兴许是未来摄政王妃呢!”
突然,宇文骁放下果篮,跟老铁匠说着:“老伯,我的蟒牌也给了一个姑娘,您别笑话我,我可是一定要娶她做我唯一的王妃的!”
宇文骁提起宋清洛,笑得像个傻子。
老铁匠是看着温十方和宇文骁长大的,他曾是宫里专门的铁匠师傅,只是老了,从宫里出来罢了。
他们兄弟二人小时候时常偷溜进他的作坊里,温十方站在一旁看着他为了锻造兵器而写的书籍,这时宇文骁便坐在一旁的小板凳上,看着自己锻铁,手上拿着自己给他做的未开刃的小铁剑玩得高兴。
宇文家这一辈,恐怕就这两位的身家干净。
“那老身就等着您二位的好消息了。”
老铁匠摸着白花的胡子,笑着说道。
宇文骁抓了抓头,憨憨的笑了两声,便带着剩下的地果苗子和地果先回了府上。
将三株苗子细心地栽种到他在正殿院子中,开辟出来的一小块土地上,浇上水,才心满意足地拎着篮子进宫。
宋时微刚进府门就听到宋永乐一声咆哮。
“张玄笙!你把我的踏雪藏哪去了!”
“你自己找啊!小笨孩。”
张玄笙在前面跑着,身后的宋永乐气鼓鼓的跟在他身后追着。
宋永乐看见宋时微时眼睛一亮,而后委屈巴巴地小跑到她身边,绵软的小哭音委委屈屈地告状:“长姐长姐,你看他,把我的踏雪不知道藏到哪里了!我都找不到踏雪了!”
小姑娘越说越觉得委屈,竟是抱住了她的腰,放声大哭!
张玄笙听到小姑娘真的哭了,便急急地跑过来,懊恼地皱着眉蹲了下来:“别哭了,我错了好吗?我这就把踏雪给你带过来!你等着我啊!”
说完,张玄笙就跑去找踏雪。
等到他一走,宋时微听到小姑娘的哭声戛然而止,刚刚放声大哭的人好像不是她一样。
居然连眼眶都没有红!
真好啊,他们这一家子,全是绿茶白莲花!
太会演了!
宋永乐古灵精怪的抬着小脑袋,“长姐,永乐厉害吧!张玄笙可是被永乐耍得团团转!”
宋时微见她颇为得意地说着,便伸手敲了一下她的脑袋,故意说着:“你也不怕你玄笙哥哥以后再也不陪你玩了?”
“他才不敢!永乐不可爱吗?!他说最喜欢永乐了!”
“……他说什么玩意儿?”
宋时微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宋永乐奇怪的看着她的大姐姐,只好又说了一遍:“对啊,他是说过最喜欢永乐啊。”
“……很好!很好!张玄笙!给我出来!”
宋时微咬着牙,克制着想要拔红月剑一剑砍掉张玄笙脑袋的冲动。
宋永乐一看,自己的长姐好像很生气啊……算了,情况不对,她还是先跑叭!
张玄笙抱着半大的踏雪,还一脸懵的走过来,见宋永乐走过来,将踏雪放在地上,踏雪看到主人,颠颠地跑过去,和宋永乐一起走着。
只是走的时候,宋永乐留给张玄笙一个“你自求多福”的表情。
张玄笙抓了抓头,走到宋时微面前:“咋了?叫我干啥?”
如果眼神能杀人,张玄笙此时恐怕已经被宋时微千刀万剐了。
“永乐说你最喜欢她了?”
宋时微问着,眼神的凶光差点儿就要弄死张玄笙了。
张玄笙这时候的反应也是快得很:“是啊!”
他赶在宋时微拔剑之前抢着说道:“永乐这么可爱,我当然喜欢啊!”
“正常喜欢?”
面对未来姐姐探究的目光,张玄笙只能说压迫感好强……
“不……不是。”
咔嚓!
是红月剑出鞘劈断一旁木头桌子的声音。
张玄笙咽了一口口水,有些紧张,随后站直了身子,声音也不打颤了。
他是个男人,有什么不敢的,大不了就被未来大姐打一顿而已!
还能把他打死吗?!
凭借着一股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张玄笙直视着宋时微说着。
“我肯定会对永乐好的!”
宋时微听到这句话,差点儿心梗过去。
她深吸一口气,在慢慢吐出一口浊气:“永乐一个月光是新衣裳就要花掉十两银子,还不算其他的花费,你养的起她吗?我可不想我的妹妹日后受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