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何姣姣出现,齐令娘立马迎上来,“何大夫,你醒了啊,恭喜恭喜。快帮我看看,怎么还是怀不上孩子啊?”
自从吃了这何大夫开的药,她不仅手脚回暖,来月事时,也不再腰痛,整个人还瘦了一大圈,漂亮了不少,简直是意外之喜。
赵源进她房中的次数也越来越多,只是还是一直怀不上孩子,为着能得麟儿,她盼星星盼月亮地盼了一个月,才让她的心腹张妈妈,去将何姣姣接来给她看病。
谁料何大夫没接来,连张妈妈都丢了,昨日才在刑部大牢里将人带出来,说是和刺杀摄政王的刺客有勾结,劫持了何大夫出城。
这可把她吓坏了,听说何姣姣被接进崔府后,一连三天守在崔府,生怕何姣姣醒来后,跟她翻脸,不再帮她调理身体了。
她这副急功近利,不管何姣姣死活的样子,成功引得崔夫人黑了一张脸。
她刚要说话,就听到丫鬟急匆匆来报,“大小姐,前院来了使者和一群带刀侍卫,点名要小小姐去刑部,说摄政王有话要询问她。”
“摄政王?可说是有什么事?”
崔夫人眼中闪过一丝惊诧,她知道何姣姣和萧彻有些许关系,但去刑部问话,这怎么看,都不像是什么正常问话。
就算是没什么事,何姣姣这大病初愈,也不适合外出走动。
崔夫人理了理衣裙,说道:“把小小姐送回房去,我亲自去接见使者。”
“娘亲,摄政王是冲着我来的,不见到我,使者是不会走的,还是我去吧。”何姣姣却拦住了她,转头递给齐令娘一个安慰的眼神,“齐夫人,您放心,被劫持的事我并不怪您,等我应对完摄政王,便去您府上为您调理。”
按她和齐令娘的相处来说,这位病患并不是一个胡搅蛮缠的人。恰恰相反,她善解人意,十分能体会医者的辛劳,若不是忧心自己责怪她将自己带入险境,何至于如此咄咄逼人。
说到底,她也并非心存恶意,何姣姣也乐得跟她说开。
听到这话,齐令娘才展露笑颜,点头道:“何大夫这样说,我便放心了。多有叨扰,还请何大夫见谅。若是有需要我帮忙的,我一定帮忙。”
说着便干脆利落地离开了,将崔夫人看得目瞪口呆。她也没想到,粘了三天的狗皮膏药,竟然被何姣姣三言两语打发了。
她忙招呼下人将刺史夫人送出去,随即拉过何姣姣的手,忧心忡忡,“姣姣,你这风寒还没好全,去刑部不会有事吗?”
有亲人关怀,自然会让人觉得高兴。
何姣姣笑着摇摇头,说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说无大碍倒是唬人的,还请母亲多为我穿些衣服,以防再次受凉。”
刑部距离崔府并不远,马车行进一刻钟便到了。
何姣姣心中并不慌乱,她知道,事情绝对不会在她落水时就完结,萧彻一定会把她叫过去,好好审问一番的。
他的手下好糊弄,他却不是个好糊弄的。
进到刑部大门,便被人引到后院,要她稍作休息,待会尚书大人会亲自接见她。
何姣姣笑着谢过他,从荷包中掏出一锭银两递给他,说道:“麻烦巡官大人引路,还请收下这辛苦钱,就当给大人添一点茶钱。”
刑部长官清正廉洁,严禁收受贿赂,下面的人都过得苦,这位巡官见到何姣姣这么识时务,也露出了笑容,接过银子咬了一口。
而后他神神秘秘地凑近何姣姣,嘱咐道:“何小姐勿要见怪,并非我们大人怀疑您与摄政王遇刺的案件有关,而是摄政王本人对您有所怀疑。您一会儿进去了,千万别乱说话,切记谨言慎行。”
何姣姣再次谢过他,从荷包里又拿了一块银子递给他,还说了很多好话,只唬得巡官眉开眼笑,又嘱咐她许多注意事项,何姣姣将它们一一记下。
后院,便是刑部诸官员办公休息的地方。
院里栽着一棵梧桐,枝繁叶茂,在地上垂落大片阴霾。拥簇的梧桐花迎风开放,随风摇曳,像是摇摇欲坠一般。
一进门何姣姣便看到了陆之岚,他那苍翠如松的身影隐藏在树荫之下,背脊挺得笔直,像一棵挺拔的参天大树,傲然挺立。
只见他身穿了件暗灰宝昭中花锦青衣衫,腰间系着栗色连勾勒纹带,鬓发如云,看向她的眼神清澈,没有丝毫疲态。
何姣姣心中暗忖,他的命还真大,受了那么重的伤,还能这么快站起来,到这来跟她一起接受审讯。
她并不想暴露自己跟陆之岚认识的事实,故而离他远远的,并不上前搭话,低头踢着脚边的石子,一脸的淡漠平静。
但陆之岚并没有这个自觉,自从何姣姣进门,他的视线便有意无意地落在她身上。
见她并没有看向自己,反而自顾自地玩起了石子,他的眼中闪过一抹暗光,走上前与何姣姣搭起了话。
“前日何小姐不告而别,陆某甚是挂念。听闻何小姐偶然风寒,不知您现在身体可好?”
何姣姣抬眼看他,皱了皱眉,这人精力未免也太旺盛了些。
大病初愈,被请到刑部喝茶,大大咧咧承认他是刺杀者不说,还有心思关心她的身体?
莫不是蛇毒侵入了脑子,将他的脑子毒坏了。
她不动声色地后退一步,摆出一套标准的假笑,与他拉开了距离,“陆大人真是说笑,前日姣姣被人劫持到城外,并没见过大人,大人怕不是认错人了?”
要不是有木青阳珠玉在前,她一定会掉进这人的语言陷阱之中,这个朝代的易容之术,真是让人防不胜防。
在电光火石之间,何姣姣便推翻了自己之前的结论,陆之岚当然不会做这么蠢的事,自己承认罪名,这怕不就是萧彻对她的试探之一。
若是陆之岚真的会这么蠢,那他现在应该在刑部大狱,而不是应该在这里跟她闲话家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