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守捏着甩棍,在上面等着。
她把电流开到最大档,整个人如同惊弓之鸟,警惕地盯着四周。
消防车的声音越来越近,紧随其后的,还有救护车的声音。
前院人来人往,嘈嘈杂杂,闹成一片。
相比之下,后院的菜园里,静得只有辛守一个人的呼吸声。
地窖下面发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异动,很快,那张地包天的浓眉大黑脸,露了出来。
他头发湿得一绺一绺的,脸上挂着水珠,说道:“地窖下面挖穿了,连接着蓬莱府的地下排水管道,因为泳池那边的塌陷,现在水正往上涌,我没追上凶手。”
辛守神色有些古怪,“凶手是一条喜欢钻洞的泥鳅。”
晏归辞没觉得她的形容有什么问题。
他的目光,落在她脖颈的勒痕上,嵌入伤开始红肿渗血,显得怵目惊心,就连她那双灵动的眼眸,也因为充血,变成红色。
他很担心,便一个翻身出了地窖,俯下身,想要查看她的伤势。
哪知,他才刚伸出手,辛守一扯甩棍,霹雳扒拉的就是一阵抽!
晏归辞触不及防下,被那甩棍中的强电流,刺激得浑身一颤,半个身子酥麻,倒了下去。
紧跟着,就是密如雨点的一顿抽打!
他一时有些懵,竟没有防御,硬生生挨了这通打。
阿虎带着唐枫儿,返回一楼,没有找到自家大小姐,但耳尖地听到后院有异动!
他们一推开门,看见的就是大小姐趾高气扬,踩着一个丑陋的男人,一通抽打的模样。
辛守脖颈上的伤,这会儿红得滴血,在娇嫩的肌肤上微微凸起,肿得像条项圈。
任何人看见,都会认为是她脚下的丑陋男人施暴不成,反被虐打。
阿虎和唐枫儿气得一起冲过来!
唐枫儿抱住浑身颤抖的辛守,阿虎则是将男人反剪双手,把那一张黑脸,直接被摁压进泥土里。
晏归辞何时,受过这样的特殊待遇。
阿虎凶巴巴问道:“大小姐!我现在就将这混蛋,送去警局!”
唐枫儿一边冲着辛守脖颈呼气,一边满挎包地找药膏。
辛守虚虚靠在她身上,眼角余光,从铁门外百米之隔的车库门前一掠而过。
那里的小红点,消失了。
她收回思绪,闻见唐枫儿身上有血腥味,细看之下,发现她左臂有割伤,“谁伤的你?”
唐枫儿摇头,“没人伤我。是那面镜子,在搬动中,突然炸裂了,飞溅出来的碎片割伤到我和呱呱,好在都是皮外伤。”
辛守皱着眉,“严静心的穿衣镜,竟然没有做防爆处理?”
她抬脚,准备再去二楼看看。
阿虎拎起一言不发的保安,在后面跟上,别说,这保安还挺高。
进了屋,前面乱糟糟一片,消防、医务、治安、物业,打着挤忙碌,根本没人注意到楼梯口的异常。
辛守捂着脖子往楼上走,她眼睛被勒得充血,这会儿看东西都浮现出一层淡淡的血红色,很诡异。
唐枫儿跟在她后面,乔靡糯追猫还没有回来。
阿虎不放心两个女生单独上楼,就拧着丑男人一路跟上。
晏归辞沉默不语,低眉顺眼的样子,看起来像只颓败的斗鸡。
阿达和呱呱已经将镜子碎片整理好,见辛守过来,急忙起身问好。
“大小姐。”
“大小姐。”
辛守点头,看向他们整理出来的东西,只有镜子碎片,倒没有其他。
她又沿着镜子碎裂的地方,找了一圈,没看见别的,倒是从柜门的滑轨上,看见一点细微的珠光色粉末。
她记得很清楚,先前这条滑轨上,没有这东西。
辛守点了点那处位置,“将滑轨拆卸,一并送检。小心些,别抖落上面的粉尘。”
“是。”阿达和呱呱齐声应道。
辛守带着一行人,从蓬莱府出来,天已经快黑了。
蓬莱府的几位管理层领导,今天忙得焦头烂额,口干舌燥,到这会儿,累得腿软腰塌,但还是强打起精神,一个个站得笔直,在门口送行。
其中一位安保部队主任,看着扬长而去的车队,伸手抹了抹额头的汗珠,“咱这……小树还回得来吗?会不会,死在裕蟾山里?”
“呸呸呸你个乌鸦嘴!说什么呢!乾安辛氏岂是那种杀人害命的人!”一个戴眼镜的女人反驳。
另一个人嘀咕道:“乾安辛氏是正气,但他们家的大小姐,真的是异类。您看,她这一来,我们蓬莱府今儿就算是炸了天了。谁知道小树那孩子,怎么惹到这么位难缠的主儿了。”
“监控都查了吗?”
“查了!后院监控设备坏了,从草坪外的几处摄像头,只能看见那大小姐冲出门外,对着空气一阵抽打,然后就回到院子里,没过多久,就传来抽打小树的声音。”
“小树怎么说?”
“他说去五十八号查看情况,听见后院有响动,就进去了,然后看见一个人勒住辛大小姐脖颈往地窖里拖,他帮忙了,还去追了,不会水,没追上。”
“所以大小姐这是迁怒于他了?”
“真够倒霉的!希望那孩子,不会惨死在大山里吧。”
“胡说什么,他是做了笔录的证人,怎么可能被辛大小姐灭口,她又不傻!先走了,警察同志那边还等着。”
“我琢磨着,莫不是家族内斗,财权相争,这小树被带走啊,也是个好事,他怎么说,也是辛大小姐的救命恩人,怕只怕,别的人,会杀他灭口。我反倒是觉得,裕蟾山更安全。谁敢从辛氏一族手里要人?”
“也对也对,小树可是看见行凶的那人了,阿弥陀佛,希望我们蓬莱府这遭,能顺顺利利度过吧,别惹了一出又是一出……”
几个人拖着长长的影子,转身往回走。
蓬莱府的大门外,上了一圈又一圈的警戒线。
爆炸的土坑旁边,留着一大滩干涸的血迹。
晏归辞坐在车里,拧着那双浓黑的眉,凄凄惨惨。
辛守问:“看清了吗?”
晏归辞摇头,“他戴着蛇皮一样的面罩,非常贴合地箍住整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瞳孔泛着灰蓝。”
辛守有些讶异,“你是说,袭击我的,是个外国人?”
晏归辞不置可否,“他的手……露出来的皮肤全是类似烧伤的疤痕,几乎没有一处好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