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克是偷偷跟着辛守他们来的少阳城。
他就正大光明地混在搬运行李的人中，顺利进入山庄。
山庄的人以为他是辛家哪房的保镖，毕竟辛氏几位小主子带着不少随行人员。
而辛家的人又以为他是山庄的工作人员，实在是他脸皮厚又话痨，过分心安理得。
于是，说不上是倒霉还是幸运的尼克，就这么蹭上前往避暑山庄的缆车。
他想要找个机会，跟辛大小姐毛遂自荐。
如今他在业内，几乎站不住脚，但又迫切需要一份庇护，避免被遣返回国。
他能攀上的最大关系网，就是辛氏财团。
但因为海波娜的事情，他被解雇，不得再踏入裕蟾山。
于是就只能蹲点守候。
尼克说到这里，眼泪汪汪地看向破例旁听的辛守，“我还没有找到妈妈，我不能被遣返出境。”
于欣问：“你的妈妈在我们国家？”
尼克从衣服内侧口袋里，取出一张泛黄的老照片，上面是一个穿着民族服饰的年轻女人，站在一片凌乱的碎石上，笑得很灿烂。
凛风峤瞥眼照片，“看服饰，像是川西的少数民族。”
于欣将照片还给尼克，宽慰道：“祝你寻亲顺利。”
警方没有往下追问他们母子离散的故事。
尼克原本憋着一肚子要卖惨的话，没有机会吐露出来，只好闹心地眨吧眼睛。
王大义开口提醒，“请继续。”
尼克深吸一口气，回想一下事情经过，按照时间线继续讲述——
“我帮忙搬完东西后，就急着去找大小姐。这里很大，路很多，植物生长茂密，就像是热带雨林一样，很容易迷路。我转来转去，也没有找到大小姐，然后……”
他是很懂停顿的人，见众人目光集中过来，继续说道：“我碰见一个戴着小熊面具的男人。”
他这话一出，辛守的手猝然捏紧！
晏归辞看向她，眉头微不可见地拧了一下。
凛风峤轻叩桌面，“继续！说书吗？还惯会驳口！”
尼克很害怕凛风峤，身体抖了抖，仔细回想后，解释：“其实也不能算是我碰见他。应该是他一直在跟着我。直到碰见一条岔路口，他才突然加快速度冲上来。”
他拍着胸口，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我当时吓一跳，想要侧身让开路，可他只是跟我擦肩而过，并没有对我怎么样。”
凛风峤这样的一线老刑警，只瞄一眼他鬼祟的眼神，就厉声呵斥：“还不老实交代！他给了你什么！”
尼克身体又是一抖，低下头，弱弱道：“他就低声说了句‘东西在御溪苑’。”
凛风峤：“什么东西？”
尼克飞快地摇着头，“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他只说东西，没说什么东西。我当时还在想，他是不是认错人了？而且我也不知道玉鸡院在哪里？”
他叹口气，觉得很倒霉，“可我转悠着，转悠着，就看见一座漂亮的小院子，我这才知道是御溪苑，不是叫玉鸡院。”
他当时就在门外徘徊，又好奇，又犹豫。
尼克摸了摸还鼓着大包的后脑勺，轻轻一摁，疼得龇牙咧嘴，他说：“我就是碰巧遇见了，还想要不要通知一下里面的人。但是那扇门自动打开了。我实在忍不住好奇，就想进去看看，脚才刚跨进门槛，后脑勺就一阵剧痛。”
他苦着脸，很是委屈，“再然后，我人就晕过去了。醒来时就被关在一个铁箱子里。”
于欣问：“你的手机呢？”
尼克摇头，“我的包不见了。只有怀里的照片还在。”
于欣又问：“你没有尝试呼喊求救？”
尼克干咳两声，“我嗓子就是这么喊哑的。”
辛守将冉其琅刚才复印过来的，整个山庄各区域的平面图，递交上去。
凛风峤翻开细细一看，难怪说御溪苑是唯一独立的院落，这附近环境偏僻的，倒真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他问：“给你送餐的人，你有看清样貌吗？”
尼克摇头，“那人总共就只在今晚给我送了一餐。不过，应该是个女人。”
凛风峤眉毛一挑，问：“怎么说？”
尼克：“她的手指很修长，很漂亮，像是艺术家的手，白嫩光滑，而且染着又闪又粉的猫眼美甲。”
晏归辞下意识地看向辛守的手，她的手就很漂亮，纤细白嫩，但是没有做美甲。
凛风峤继续问：“你就只看见了一双手？”
尼克摇摇头，“是一只手，我就只看见了，一只手。”
凛风峤又问：“声音，气味，或者别的什么特征，有能想起的吗？”
尼克摇头，“没有声音，也没有别的气味，走路都像小猫一样，无声无息的。她有时候在附近，有时候不在，就像是一道风，很缥缈。”
凛风峤愕然，“你倒是会形容。”
尼克很自豪地挺了挺身板，“我学过十五年汉语言。”
于欣接过王大义手里的工作，让他支好画板，问：“关于那个递话的人，你仔细描述一下，身高、体型、声音、发型等等。”
尼克点头，细细回忆。
辛守的手机震动起来，她弯着腰，悄悄从房间撤出。
她走到走廊下，接通电话，问：“冉经理，查到人了吗？”
冉其琅语气为难，“对不起辛小姐！是我的失责！御溪苑正门外面的摄像头被人动过手脚。”
辛守皱眉：“什么意思？”
冉其琅：“摄像头是坏的。而且已经坏了大半年时间。我也是今晚去保安部调查才知道，全庄七十二个摄像头中，只有……”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只有……十五个摄像头能正常使用。”
辛守捂着额头，“这么多摄像头都是挂在墙上的装饰品吗？你们之前就没查过？保安部的监控室是用来看动画片的吗？”
冉其琅在那边连连致歉。
辛守气呼呼地挂断电话，一回头，看见晏归辞就站在她身后不远处。
“监控室那边，查不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辛守点头，“别说截取可疑画面，就是画面都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