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西门。
王凌带着人逃到此处后,与城门守军发生了对峙。
此处守军有三百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
王凌本可以尝试放手一搏,冲杀出城。
然而,他立在城门前许久,一声叹息,将兵器放下。
左右动容:“我等涉及谋逆,投降也是死路一条啊!”
王凌摇头:“左右是死,犯不着再造杀孽了,我们走不脱的。”
“你们有想冲的、想逃的……随你们自己吧!”
不久,王凌被押送到皇甫奇跟前。
皇甫奇颇为好奇:“听说你在城门前止步,为何不搏一把?”
王凌沉默许久,回答道:“我从未想过要反,我也搞不懂为何要反,我说这话,大将军能信吗?”
他不是王允,他对所谓昨日之大汉,并无多少感情。
他对王允的行为是无法理解的,因为在他眼中,有皇甫奇在的雒阳明显蒸蒸日上,更胜往昔。
皇甫奇凝视他许久,点头:“我信。”
对方甘愿拿命在这赌一把,皇甫奇愿意给予他最基本的信任。
他将手一挥:“将王凌等人,悉数打入天牢,听候发落!”
“喏!”
动手拿人的人,以及被拿下的人,都倍感意外。
凭他们所为,皇甫奇完全可以当场全部砍了!
处理完王凌之事,皇甫奇再次折回北宫。
安抚太后,这种事实在太过要紧。
张让非常聪明,照例守在宫门外。
伺候的宫女和宦官,都是绝对心腹。
即便如此,他们耳道里还是塞着东西……但似乎作用不大,今夜受惊的太后动静格外大。
许久之后,一条白腻的腿在皇甫奇胸膛上滑动。
高贵的太后声音慵懒,带着些许叹息:“王子师死了么?”
“自杀了。”皇甫奇点头:“为他心中的大汉而亡。”
何后一阵沉默,最后道:“他的忠心用错了对象,哀家对他有愧……但你放心,我无论如何,都不会背离你的!”
“我清楚,臣怎么会怀疑太后您呢?”皇甫奇面带笑意,手十分自然地抚上那条白腿。
“说话这么客气~”何后冲着他吐了一口热气:“动起来却那般狠。”
“太后喜欢轻的?”
“只要是你,轻重我都喜欢。”
她再一次爬了上来,情绪似乎有些激动。
她是天底下地位最高的女人,如果天下没有混乱至此,她会是整个大汉真正的女主人。
正因为如此……她高高在上,却三遭宫乱。
刀兵厮杀于北宫,使高高在上的她,随时有可能像底层女子一般轻易丧命。
这种落差和颠倒感,让她不安、焦躁、急需发泄。
皇甫奇自如其所愿,一把将人颠起,向殿中的一头立柱走去……
二番战后,皇甫奇走出大殿,傅肜迎了上来:“君侯,还要去南宫。”
“嗯?”皇甫奇眉头一凝。
城墙、北宫,皆已平定。
南宫的众多大臣,竟尴尬得被皇甫奇忘记。
大臣们听着外面的厮杀动静,神色变幻不止。
为防意外发生,黄琬让人将此地封死!
“你们太过不自量力!”
卢植并未放弃,依旧在争取说服黄琬:“城中禁军,八成都是骠骑将军的人,你们敢举事,必死无疑!”
“那个吕奉先,历来和王子师走得近,你们想要仰赖他的武力吧?”杨彪冷声道。
“单靠他一人也不行!”朱儁哼了一声:“吕奉先才多少人马?西园军、羽林、虎贲、城门又有多少人?”
“他敢反,必将遭受群攻,死无葬身之地!”
“诸公歇歇吧。”黄琬摇了摇头:“我等要动手,自然会做好万全准备,你们想到的,我等岂能想不到?”
“西园军有司徒稳住,吕奉先只需拖住羽林虎贲,至于城门军……外面自有援军来。”
援军……卢植稍作沉吟,便猛然想起:“那万余骑兵?!”
“不错。”黄琬点头。
众臣一听,登时懊悔无比。
那万余骑兵是反贼,如此说来……王镇才是内应,他们错怪了郭太!
“只要守住城门两日,骠骑便能回援!”朱儁咬牙。
“会有人开城门的。”黄琬又给众人下了一剂猛药——司马防!
听到这个名字,众人彻底心头拔凉。
司马防担任雒阳令,在遍地两千石的雒阳算不得大官。
然而,官虽不大,但他今夜能发挥的作用,却比尚书台这一群重臣还要大得多!
戏剧性一幕出现。
原本打算说服黄琬弃暗投明的众人,竟被黄琬反向说服:“诸位,尘埃尚未落定,此刻你们依旧有选择之权。”
“只要诸位愿意反对皇甫奇,不但能逃过清算,加官进爵,自然也是少不了的!”
一阵热烈议论。
继而,约有三分之一的人,走到了黄琬那边。
卢植见之大怒:“糊涂!快些回来!”
“自先帝走后,雒阳何曾这般太平过?”
“你们从叛贼而逆皇甫,对得起雒阳百姓么!?”
黄琬摇头,目带讽色:“卢子干名满天下,可你如此替皇甫奇说话,对得起大汉么?”
“使社稷香火依旧、使两宫得以尊严、使朝廷政令畅通、使司隶重享太平、使官有俸民有粮……如此作为,都对不起大汉的话。”
杨彪冰冷发笑:“那你们和袁氏同流合污,兵犯北宫、祸乱雒阳,便对得起大汉了?”
“多说无益!诸君莫再执迷不悟!”
黄琬厉喝一声,同时拔出剑来。
他要震慑众人!
以刀剑迫使更多大臣倒向自己这边……如此,便能将影响降到最低,也更利于他们从皇甫奇手中接过大权。
朱儁是被暴脾气,当即怒道:“拔剑?你想作甚!”
“朱公!”黄琬寸步不让,剑抬起指着他:“皇甫奇,窃国之贼,罪当灭族!”
“敢有顺从他者,视为同党,皆杀!”
其人虽威逼,但对面再没有人走出来了。
皇甫奇果然极擅收人心啊……黄琬心头直叹,满面失望地摇头:“未曾想诸公之中,竟有这么多人甘当叛逆,当真以为我的剑不能杀人么?”
砰!
就在这时,尚书台大门被一脚踹开。
同时,几声惨叫,几个守门的武士尸体被丢了进来。
一道黑色的伟岸身影走了进来,豁然拔出腰间刀锋来。
“你的剑能不能杀人我不知,但我的刀是一定可以杀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