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攻稍遇阻拦,袁绍自不会放弃。
他和何进麾下,更是汇聚文武人杰,作战经验丰富的将领那是一抓一大把。
很快,他们便调度了盾牌军走在前头,用刀手辅佐。
后方,弓手紧跟。
拉近距离后,也开始抛射,以此反压对方。
蒯越揪着胡须道:“蹇硕虽得先帝器重,但终究不过一阉宦而已,并无实战经验,不久便会露出破绽。”
众人纷纷点头,表示认同。
盾牌军接近之后,紧跟的刀手迅速探出,试图撕开口子。
皇甫奇目视战局,忽然对马超道:“孟起,你说怎么打好?”
“彼辈试图借助盾刀破防,撕开缺口。”
“不如将计就计,暂时后退,让开防点。”
“敌人贪恋战机,必然放下盾牌,我们再趁机扩大杀伤,予敌以重创!”
马超当即建议。
像马超这种宿将,虽然不以谋策见长,但涉及两军对垒、敌我阵势相冲方面,拥有着极为丰富的经验,
从厮杀中总结的经验,最为追求的不是花哨,而是杀伤和效果!
一个看似简单的变化,便有可能爆发出惊人的效果。
皇甫奇微笑颔首,当即让人照做。
哗——
僵持的前军稍作后退。
袁绍的盾牌军连续迈出数步,几乎要走下了复道,踏上了北宫的土地。
然而,盾牌沉重,横截面积又相当大。
防守时能有效庇护自身,进攻时也会成为阻碍。
“放下盾牌!”
“牌手往后撤!”
“刀手枪兵向前!”
复道不算宽阔,在命令下达后,何进、袁绍的部队只能在拥挤中进行轮换。
盾牌手紧靠着复道天桥两侧,给持刀枪的战友腾出向前厮杀的位置。
轰隆!
等到他们完成轮换后,西园军的鼓声骤然坚定起来。
这边也毫不示弱,隔着洛水将鼓声敲得震天响!
咚!咚!咚!
鼓声澎湃,震得桥梁下的洛水河面都荡起涟漪。
轮换后的刀手枪兵奋力向前,试图直接撞开西园军的防守。
然而,皇甫奇也完成了部队的调动:他将最为敢战的绣衣堵在了桥头!
两军交接,狭路相逢,敢战者胜!
噗噗!
刀枪和肉的贴身碰撞中,血肉附着在骨上绽放,还未彻底死去的尸体层层跌落下去。
奋力冲上来的部队,瞬间撞上了顽石!
张绣、徐晃领着最为善战的人挡在了第一线——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前军突破失败!”
接连有人落水后,临阵指挥急得大喊起来。
“继续前进!”
“撕开口子!”
后方的将领们继续催军。
原本已撕开的口子,怎么突然就推不动了呢?
袁绍不甘心,亲自持剑督战,却依旧没有效果。
紧接着,西园军原先已撤换的弓弩再次派上了用场——
嗖嗖嗖!
密集的箭矢打击再次开始!
失去盾牌防护的军士挤在复道上惨嚎。
前方突破不能,后方又遭箭射,让指挥者心头滴血。
“中计了!”
袁绍脸色难看,连声大喝:“快,将盾手换回去!”
然而,受制于地形问题,部队的更换非常吃力。
直到冲到前方的刀手枪兵死尽,盾牌手才堪堪恢复阵型,继续遮蔽着向前发动进攻。
蒯越脸色不大好看:“倒是低估他蹇硕了……”
“让大批军士持长牌走两侧天桥,形成佯攻同时,以遮蔽中央复道。”
“中央复道暂空,等到两侧交战吸引彼辈注意时,再差矫健之将猛击,以求突破!”
陈琳根据地形提出一计。
三条复道之间,相隔并不算远。
如果由两侧军士持长牌,确实能对中路形成有效保护。
佯攻两面,突袭中路……可行!
何进当即采纳,临阵调整攻击方式后,又询问军中何人敢当先而进。
“某愿往!”
最先应答的是他手下心腹将领吴匡。
“我亦愿往!”
紧跟着的那位名叫张辽。
张辽,雁门马邑人,聂壹后人。
因为勇猛被并州刺史丁原征为从事,去年被丁原派入京城,直接接受何进的领导。
何进当即颔首:“吴匡在前,张辽在后,等彼军被左右两条复道所牵制,即刻从中路破敌!”
“喏!”
对岸。
贾诩眼睛滴溜溜直转。
他瞧了一会儿,便对皇甫奇道:“左右两条复道人马众多,却是持守而进,毫无意义。”
“中道独缺,只怕是等两边牵动我军,再从中偷机过桥。”
“文和倒是眼毒!”皇甫奇赞了一声,扬起马鞭指道:“如此,让他过来如何?”
“甚好!”贾诩点头。
皇甫奇故意中计,命令人马重防左右两路。
由此,中路露出空缺!
“就是现在!”
吴匡大喝一声,带着几个矫健之士加速狂奔而去。
“想投机取巧,先过了我这关再说!”
马超早已受命蛰伏于此。
冷枪一震,夺众而出,直取吴匡。
“哪来的无名之辈!”
吴匡喝骂一声,扬起环首刀就斩了下去。
当——
一声脆响。
长刀脱手。
在半空划出一道圆圈,在吴匡骇惧的目光中笔直落往水面。
嗖——
那杆枪迎面刺来!
“速来救我!”
吴匡大呼,急忙抬手遮挡。
枪尖擦手而过,抹断铁制护腕,擦得鲜血淋漓。
马超踏步上复道,长枪横扫,将吴匡所领军士纷纷扫落下去。
再复一枪,刺向吴匡!
“休得逞凶!”
一口大戟扫落,险险护住吴匡。
张辽左手拽住吴匡衣领,右手倒拖长戟。
也不恋战,火速退回:“敌人有防备,难以成功!”
陈琳立时丧气。
“哎!”何进气得跺了跺脚:“这蹇硕比我们所想难缠许多啊!”
“本初!本初!”他急躁地喊了起来:“你手下多有能人,让他们快些拿些妙计来!”
攻打皇宫……这种事干得越快越隐秘越好。
这眼看着就天亮了,再拖下去叫个什么事啊?
袁绍扶剑走来,正色道:“大将军勿忧……我看蹇硕即将黔驴技穷!”
紧接着,逢纪又提议让人直接走北宫其他门。
北宫除了和南宫连接的复道,在东、西两边还开有大门可以出入。
很快,得到回复——到处都有兵马把守!
也就是说,西园军已提前分兵设防,堵住何进等人前进的,只是部分之军而已!
“阉宦竟有名将之能乎!?”众人心惊肉跳。
许攸再次献策:招降!
招降、收买,加上西园军内部还有何进不少眼线。
只要人心出现些许问题,就有机可乘!
然而——依旧毫无用处!
西园军不为所动!
何进几个安插的钉子,也完全没能派上作用!
何进焦头烂额,袁绍也有些懵逼。
一切谋划得无比完美,结果死活干不进去?
临门一脚,给堵死了!
“大将军!潘隐要见您!”
何进焦急之时,忽然有人来传话。
“潘隐?!”何进大吃一惊:“潘隐不是在对面吗?”
身为西园军的内线,这家伙怎么跑到这边来了?
没一会儿,一个湿漉漉的人影被带到何进面前。
作为多年熟人,何进自然第一眼便认了出来,惊问道:“你怎么搞成这样?又如何跑到这来了?”
“大将军有所不知……”潘隐带着哭腔:“我是跳洛水逃的,不然命都没了,早跟蹇硕一块死了。”
“跳洛水做什……你说什么!?”
何进脸色骤变,一脸见鬼的表情:“你说……蹇硕死了!?”
“是的,昨夜便被杀了。”潘隐点头。
“不可能!”
“这绝对不可能!”
“蹇硕要是死了,那对面是谁!?”
何进连声咆哮,手冲着复道对面一指。
老子跟他干了半天,你跟我说他死了?
特么的,在这逗我呢?
潘隐欲哭无泪:“那不是蹇硕,那是皇甫超逸。”
“他砍了蹇硕,吞并了西园军,跑来堵了您的去路啊!”
何进原地傻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