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执音从屋外回来，问道：“师叔这就走了？”
姬无邪叹道：“是啊，此一别又不知何时才能相见。”
执音轻声安慰：“等你修成如师叔那般的大宗师，总有相见之机。”
姬无邪沉默片刻，主动转开话题，问道：“对了师妹，你可见过那位红玉姑娘？”
执音点点头：“见过的，那日在锦绣谷，就是她变成蝴蝶将我们送出来的，你忘了吗？”
姬无邪心想那自己只见过她原形，没见过她化人时的模样，又问：“她长得如何，是不是如天仙一般？”
“美的确是美的，只是一身妖气，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也不知小师叔他怎么交到这样的朋友。”
“哦？那你可注意到芙蕖长老对她态度如何？”
执音皱眉道：“芙蕖长老似与她情同姐妹，也是令人不解。”
姬无邪一听即懂，不由笑道：“诶，不愧是小师叔，真乃我辈楷模，年纪轻轻就有两位佳人环绕，也不像我，到现在连女孩子的手都被摸过。”
“你、你要再说这些胡话，我就不理你了。”
“别啊师妹，陪我吃顿晚饭吧，我要饿死了。”
“饿死你算了，免得成天尽想些丢人的事情，我走了……你自己去醉云楼找吃的吧，师烟姐姐等你很久了。”
姬无邪听着一愣。
嗯？
师烟姐姐？
你俩什么时候也成姐妹了？
……
……
大病初愈就上青楼。
姬无邪觉得这根本不是正常人能做出来的事情。
还好他本来就不是什么正常人。
在执音有意无意的怂恿下，姬无邪也不推辞，换了身新衣裳，便乘着夜色朝醉云楼行去。
晚上的醉云楼外人山人海。
姬无邪还在感叹生意兴旺，远远就看到有位佳人伫立在灯火阑珊处，只见她一身紫衣罗裙，巧笑嫣然素手轻招，媚眼与银铃一如往昔，引得过路人好一番欣羡。
姬无邪微笑着走到近处，问道：“师姑娘不在店里，在这儿干嘛？”
师烟痴痴看着她，像是不认得他似的，直将他从上到下好好打量了一遍，才道：“烟儿感觉公子今晚要来，又担心你嫌弃店里人多，所以早早在这儿候着。”
“姑娘费心了。我这人天生就爱凑热闹，怎么会怕人多？不过你刚才立在灯火之下，倒是令我想到一首诗，待会儿我亲笔写给你。”
师烟嫣然一笑，十分自然地挽住他胳膊，带着香气的身子靠了过来，露出十足的小女儿神态：“姬公子，我们上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姬无邪想了想，不确定道：“呃……半月前？”
师烟纠正道：“已有二十一天。”
姬无邪拍拍脑袋：“我在牢里关了好些日子，从山里回来又睡了好些天，倒真不记得了。”
师烟本想述说相思之苦，听得他这般遭遇，不由柔声道：“公子在外边遭了那么多罪，实在令烟儿心疼，快随我进屋，烟儿为你疗伤解乏。”
春闺之内，酒菜满席。
有侍女奏琴歌舞，有师烟亲自作陪，姬无邪谈笑风生，将此番南疆之行绘声绘色讲起，一顿牛皮吹到九霄云外。
酒足饭饱，忽有侍女提来一只浴桶，又在四周布上屏风帘幕。
那浴桶很大，足够两人容身，却见侍女解开储物法器，哗啦啦朝里边倒入灵石，跟不要钱似的。
姬无邪哪里见过如此阵仗，咂舌道：“这可是传说中的灵石浴，当真好大的手笔，这一桶灵石怕是能买下好几间铺面了。”
师烟吃吃笑道：“姬公子难道从没洗过灵石浴？”
姬无邪摇头：“我这个人天生节俭，要有这么多灵石早收到乾坤袋里藏好了，怎么可能做这种铺张浪费的事情。”
“那公子今天运气不错，可以试试这灵石浴的滋味，保准你喜欢。”
姬无邪虽然猜到这是为自己准备的，但还是觉得不好意思，毕竟眼下自己还欠师烟好多钱呢，钱都还不起，哪敢做这种用钱洗澡的荒唐事。
“师姑娘今晚美酒佳肴款待，在下已是受宠若惊，实在不敢受此大礼。”
姬无邪婉言谢绝，师烟却打断道：“公子稍安勿躁，这灵石浴只是为谢当初赠歌之恩，可没有其他意思。”
说着她拍了拍手，一位侍女走立刻走上前来。
“雨师妹，你且说说，姬公子那首歌儿如今卖出去多少了？”
侍女答道：“回师姐话，姬公子那首《明月几时有》这月里累积售出一千多首，除去原料、人工等杂费，共有利润八万灵石。”
姬无邪被这个数字吓了一跳，吃惊道：“你们、你们怎么想到卖曲子的生意?”
师烟从袖里拿出一枚晶莹剔透的小石头递送出去，解释道：“这主意也不是烟儿想到的。而是有天白书生说他常在山中行走，倍感寂寥，便委托我将歌声注入着这留声石中。我尝试着录了一曲，发觉效果还不错，便找他多要了几颗石头，没想到店里的客人争相讨要，烟儿便干脆明码标价当作醉云楼的伴手礼出售，不知不觉就卖了许多。”
姬无邪把玩着那颗价值连城的石头，不由得竖起一根大拇指：“师姑娘当真是天生的商业奇才，竟然无意之中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要知道这音乐事业可是一本万利的买卖，日后销路打开，利润甚至比你们整个青楼产业还大。”
接着又问：“你们这石头到底什么来历？”
师烟答道：“白书生说这是庐山云雾宗的特产，平日里用作传音之用，被他稍作改良后制成了这留声石。”
姬无邪微微叹道：“书生他可真是位世外奇人，有机会我得把他请来珍宝阁当大掌柜才是。当然，你若不嫌弃的话，我也想把你这聪明姑娘请回去，否则留在外面实在太危险了。”
师烟嫣然一笑，看着他的眼睛，认真道：“烟儿虽然有些小聪明，但若没姬公子那名传千古的曲子，这件事无论如何也是做不成的。是以，这份利润怎么说也得分公子一半。”
“不不不，曲子既然送你了，那自然是你的，我可不能……”
姬无邪连忙摆手，不愿收这渔翁之利。
师烟听了忽然话锋一转：“姬公子既然执意不收，烟儿也不强求，那这灵石浴也就当作咱们醉云楼的一番心意，希望公子莫要推辞，否则可是令楼里姐妹们寒心……”
姬无邪心想这姑娘可真是好口才，一番兜兜转转竟由回到这上面。
现在话都说到这份上，要还是拒绝那可就不礼貌了，只好捋了捋袖子，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他起身去浴桶那儿看了看，只见清水之中漂浮着成百上千颗灵石，除此之外再无他物，空气中散发着金钱的味道。
侍女们接连出了春闺，姬无邪正准备宽衣解袍，一回头发现师烟还在，问道：“师姑娘还有事情交代？”
师烟拨了拨额间碎发，眉眼略带调皮道：“公子不需要烟儿服侍吗？”
“啊？？？”
姬无邪一阵心猿意马。
美人侍浴这种事情，听起来当然不错。
可他毕竟两世单身四十载，脸皮到底还有些薄，这一下子上这么高强度，还真不好意思接受。
“公子莫不是害羞了？你若害羞的话，烟儿可以把眼睛蒙起来。”
眼睛蒙起来又是什么鬼……
你们仙家弟子也太会玩了吧！
姬无邪还没来得及开口，只听师烟又道：“公子有所不知，这灵石浴与普通温泉可不同，沐浴时需有人在旁以灵力催发，如此方能达到最佳效果。公子若是不喜欢烟儿，我给你叫几个小师妹来也行。”
姬无邪听她一番解释，倒也没那么局促了，干脆老脸一红，说道：“那就劳烦姑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