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叔。”风时薇喊道,声音娇柔甜蜜。
“噢?”风正樾抬眸,“小薇,怎地又折回来了?”
他那双漂亮的瑞凤眼不经意地回眸,轻轻瞟了她一眼。
风时薇心中一跳,突然心跳加速,娇美的脸庞爬上红晕。
十三叔实在太漂亮了。
风时薇心中惊叹,确实连她自恃貌美的人,都自叹不如。
风时薇走进侧厅,“我来寻我的帕子。”
走近才发现,十三叔手里抓着一把糖果,冰肌玉骨的指尖正捏起桌上剩下的糖果,认真地一颗颗放在手心里。
“噢。”风正樾话少,又应了一声。
“十三叔喜欢吃糖?”风时薇眉头一皱,不解问道。
养尊处优的十三叔在捡别人吃剩的!
糖果是白栀发给弟弟妹妹的,小孩子喜新厌旧,很快腻了,便将糖随意丢,地上也还有一些。
风正樾捡起地上的糖,他幽幽道:“这是小叔亲手做的,你们都不爱吃。”
“……”风时薇愕然。
她一时接不上话,席间她们还一个劲的埋汰白栀的糖,不知十三叔有没有听到。
风时薇挤出一抹尴尬的笑, “可阿栀姐说非十三叔所赠。”
“这些怕是入不了她的眼。”风正樾又道。
平素里,风正樾四处求医,会搜罗当地特别的小玩意物件什么的送给府中女眷,让她们长长见识开心开心。
这可是风十三爷第一次碰壁。
风正樾沉着俊脸,捡起最后一颗糖。
风时薇感受到他周身的冷意,再也不敢多嘴,目送他离开。
她回到席上,找了好一会,才在桌底下找到帕子,还有碎掉的玉镯子。
风时薇这才惊觉,原本手腕上的玉镯子不翼而飞,此刻正躺在地面上。
她握紧拳头,眼泪一下就涌了上来,心中郁结,第一次感觉到莫大的委屈。
偌大的将军府,白栀被安排在迎宾接客所用的聚贤居。
她本应入住嫡女所居的清雅居,可风时薇自小居住在那,这一时三刻不能立马搬出。
将军府很大,白栀一人在夜里行走,不由得加快脚步。
她还记得来时的路,需要穿过一条拱桥。
白栀上了桥,雪就下了起来。她盖上披风的帽子,裹紧衣裳,脚下步子又加快了些。
身后有人猛然将她狠狠推了一把。
初冬的湖水寒冷刺骨,白栀一头栽了下去,来不及呼喊,生生被呛了好几口湖水。
她口鼻生疼,眼睛生涩无比,只得在水里扑腾。
一双大手将她捞起,她昏迷前,余光瞧见风正樾棱角分明的下颌线。
将军府十三子有独立的院落,他深居简出,居住在稍偏远的飞羽居。
居所内,伺候风正樾的都是清一色家丁。
他们看着公子怀抱着一个人,那人被宽大的披风包裹着,只露出一双绣鞋。
飞羽居头一次入了女眷,随后又入了一位。
蓝鸢接到通传被告知姑娘落水了,她匆匆入了飞羽居,顾不得尊卑有序,喊了一声十三爷后,径直过去为白栀换衣。
白栀躺在床榻上,面色苍白双目紧闭,蜡黄的颜料被风正樾细细擦去,露出原本美丽的脸庞。
沉稳的蓝鸢惊呼出声,脸上全是担忧,她心口滞,难受异常。
得罪了何人,竟然想要了姑娘的命。
蓝鸢颤抖着双手,心里莫名冲上来一股怒气。
“她无大碍,为她换身干净的衣裳吧。”风正樾站在一旁,紧盯着蓝鸢放在白栀衣襟的双手。
“十三爷请先回避。”蓝鸢低着头,声音带着哽咽。
风正樾嗯了声,出了内室。
蓝鸢为白栀换下湿哒哒的衣服,眼泪止不住的流。
一盏茶的功夫,门被人敲响,风正樾的声音传了进来,“可换好了?”
门被打开,风正樾看见婢女哭肿了双眼,她也不说话,让开道来站在门边,不走了。
风正樾进了内室,蓝鸢才开口,“十三爷,奴婢站在门边比较妥当。”
他虽是白栀的长辈,可毕竟男女有别。
风正樾又应了声,他还是进了内室。
他坐在床边,不知是否有意,正巧挡住了蓝鸢的视线。
白栀扮丑入府,他并不想拆穿。
为她撩开搭在耳旁的发,手不自觉往下游走,修长的手指在衣襟处停留,犹豫了一下,挑起套在她身上的宽大衣衫,秀美的脖颈处是青紫一片。
向来玩世不恭的十三爷,此刻脸上浮现沉重又难堪的怪异神色。
“你到底是人是鬼……”
风正樾收回手,起身出了屋子。
蓝鸢见他出来,忙擦干眼泪,低着头,快步走进去陪在白栀身边。
二房嫡女栀姑娘被人推下桥之事,快速在将军府这所深宅里传开。
罪魁祸首被十三爷的人给绑了起来,扔在柴房里。
蓝鸢守了白栀一夜,清晨时被风正樾劝服,在侧卧软榻眯了一会,也不敢睡深沉。
“嘘,你的侍女守了你一夜,她在外头刚睡下。”
白栀醒来了,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清贵无双的脸,他声音略带沙哑,唇色苍白,一副病态。
“多谢十三叔出手相救。”白栀声音干咳,她接过风正樾递来的水,轻抿了一口。
“你不爱吃糖吗?”
“……”白栀望着他,唇色苍白,一脸无辜。
风正樾将糖果从衣兜里掏出糖果,淡淡道:“昨夜我去捡回来的,下回不可以再分给其他人。”
白栀佯装不知,“这是十三叔送侄女的?”
“你莫要装作不知,风清去送的时候,你明明就坐在堂下。”
“……”
风正樾坐在小塌上,平日少言的他,突然语重心长道:“你不喜欢可以与小叔讲,但不可以平白无故将别人送你之物,随意赠于他人。小叔是你的长辈,你作为小辈理应更重视这些礼节才是。”
一段话,愣是让白栀脸色变了又变。
“侄女掉水里,十三叔不应该先问候一番吗?”
问候?
风正樾低低咳嗽着,昨夜落水救人,不幸感染风寒,如今还被落水者要求好好问候她?
白栀又道:“噢,应该说算是扯平了。”
风正樾眉目如画,气质清冷矜贵,项上戴着紫檀木佛珠,疏远又自持,一副佛门弟子不近女色的模样。
白栀望着坠在他胸前的白玉牌,目光幽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