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参商心不在此,气捏怏怏的任由姬从上下伺候,一个人躲在榻帐中不再见人。
幽天郡。
时间一晃而过,她们入琳琅天上已有三月。
惊蛰已好几日没都没有在福泽宫露面。
采桑宁落得清净,闭门不出日日勤加修身。
赤铃则苦恼不堪,整日望着手中枯木郁色更深。
“破烂木头,讨厌、讨厌……”
赤铃睡倒在福泽宫大门口,怀里的木芽新生隐约泛着绿光。
“赤铃、赤铃快醒醒,有动静了!”
采桑宁四处瞧了瞧,伸手拿走枯木芽又将赤铃拖进去。
不一会儿殿内传出异声。
“主人!你快看……”
“嘘!小点声儿。”
“主人!主人!我忍不住了……”
“给我忍住,憋紧了。”
“……”
福泽宫一大一小叠在地上,身下似有东西从地下钻出。
“主人,赤铃不行了……”赤铃刹黄的小脸满头大汗。
“不行也得行,忍住!”
采桑宁嫌恶的捏住鼻子,将赤铃抵压在地上不明的物体上。
惊蛰算着时日踏入福泽宫,还未进门就觉脚下幌动一下,却又没看出异样,抬脚之余裂缝丛生。
“主人!救我!”
采桑宁自顾不暇,福泽宫内的尖叫震耳欲聋。
惊蛰飞身之际,随手接住散落的一大一小。
“你们主仆究竟在搞什么?”
惊蛰扒开粘在头上的赤铃,脸都青了。
“我的宫殿!”
“呃……”
采桑宁回过头,自己栖身数月的福泽宫变的残破不堪,满地狼藉实在不忍直视。
一棵巨大参木直接将福泽宫整个连地贯穿捅破,远看似像废墟上长了个大蘑菇。
惊蛰眼皮直跳:“两个了,还真是不省心,是不是我还得再给你们腾个位置。”
“你这给赤铃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费了我不少心神。”采桑宁倒打一耙。
“无地生须的残根。”
“……”
惊蛰又继续讲:“当时你与血红狐夺舍并不知断桥下事态,那片花藻被毁后,我又下去寻找一番,整个无地生须的藤根只剩这一点。”
采桑宁望向赤铃,一脸茫然:“这就是你带我们来这里的原因,可我们并不能让无地生须再生?”
惊蛰指着赤铃道:“她说她可以。”
采桑宁笑了。
“她不过是个有灵的器物,就算能让无地生须再生,那也得十几万年才知道结果。”
“你看身后,”惊蛰向前方指去。
这一幕让采桑宁目瞪口呆,郁郁葱葱的参天神木迅速凝结四方精气竟生出在断桥的粉红花瓣,充沛丰厚的灵机引得方圆万丈精怪兴奋。
惊蛰大手一挥,整个福泽宫被结界覆盖,阻隔了参木溢出的魔力。
赤铃跳出来大声喊道:“我成功了。”
采桑宁亦藏不住欣喜,此处不愧是灵泽深厚的好地儿,才数月就使得仙身融汇贯通,血红狐安分不少,修为境界大有增幅,再这样下去她便可觉醒元神占据主导。
耳边嘹亮的欢笑声丝毫没有收敛,引得惊蛰移不开目光,他从未觉得幽天郡会有此好听的旋律。
两人欢快好一阵子,才发现惊蛰一直站在后方并没离开。
采桑宁第一次没带厌恶的脸色:“你这样盯着我们做甚?”
惊蛰指向神木方向:“我瞧着福泽宫不能再住人,给你们换个更好的地儿可好!”
“你有这么好心,”采桑宁虽是嘴硬,心里却巴不得能再有个圣地,好把自身修为抓紧打磨一番。
惊蛰笑了。
“看来小娘子始终不愿相信我,白费我一番心意了。”
采桑宁唾了自己一嘴,又拉不下脸,忍不住吐槽道:“幽天郡还能比太虚幻境更好不成。”
见她憋红着脸,惊蛰心情大好,又怕惹她不快一气之下真走了。
“跟我去看看,我倒想知道是太虚幻境的无清神巅与我这琳琅行宫相比,哪个更妙!”
“琳琅行宫?”
采桑宁得逞忙跟上,差点被脚下绊倒。
原是赤铃死拖住她的腿不让她走。
“主人,你是不是傻了,神木已被种出,此时不走待他反悔该如何是好。”
眼看惊蛰就在前方,采桑宁不好动作,只狠狠瞪了赤铃一眼。
暗自传声安抚:“待我多修养时日,才能带着你一同回云中山。”
赤铃喜出望外,激动得连连点头,还要拉勾勾。
两人跟随惊蛰来到另一处。
采桑宁着时没想到三界提及就唯恐避之的荒瘠戈壁,竟有着连神仙都惊叹的修习圣地。
“此处为绝地,与断桥之下的无地相秉,一灵一邪,整个苍穹独一无二。”
采桑宁怔怔看着惊蛰:“六界只知东蛮幽天鬼魅魍魉数不胜数,却不晓幽天尽头缔造灵族一脉。”
惊蛰有些惊诧:“你也知道灵族!”
“略知一二,灵魅一族,为侍奉上古妖神而生的仙灵,我以为她们已经随着混沌消失了,没想到她们还存在着。”
采桑宁刚说完就想到了什么,两只幌动的眼珠子让她一时捂住了嘴。
半响,才道:“你、你是……”
采桑宁口中的话没有说出口,她此才明白眼前意气风发的男人,是主宰世间灵魅一族的上古妖神妖神。
古卷记载:琳琅衍物,众灵缔造,修于无形,生而为主!
“你是琳琅子……”
采桑宁怔了好久,反复思索自来幽天郡上的事儿。
神木根本不是她与赤铃在短短数月种成,而是受琳琅供养。
他只不过借了她们与无地的一点联系,就能让无地生物重现,这突如其来的信息像是真的。
“琳琅子!这个名字我都快要不记得了!”
惊蛰显得格外平静,似乎对他妖神的身份并不在意。
采桑宁像个软塌的刺球,整个身体鼓不起来,也泄不完虚气。
赤铃不明所以,轻轻牵住她微颤的手:“主人!你在抖……”
采桑宁浑身发毛,猛地抽出手想逃,然而这个心思只生出一秒就破灭了。
惊蛰立身不动:“我与你坦白,是希望你能安心在琳琅修身,我不会再打扰。”
“为什么?”采桑宁几乎能听到自己发颤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