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桑宁此时还是狐形正要挣脱时,听到有人过来,便趴着一动不动,果然两个猎人从风雪中跑来。
其中一人见到帜网里狐狸大为兴奋:“今天运气太好了,不光捕到小的,还有一只大的。”
采桑宁眯着眼望去,那人手里还提着其他猎物,竟还有只灰色的小狐狸似乎昏死过去,只得暂时收回锋利的爪子。
另一个年长的猎人似乎看出了什么,挑起帜网后,才满意的笑道:“是一只三尾灵狐。”
“三尾灵狐?”
年轻的猎人忙蹲下仔细观摩帜网中的狐狸,惊诧的叫出声:“我还从未见过有三条尾巴的狐狸,这回少城主定会好好奖励我们。”
年长者难掩喜色:“今年神山大雪未止,近几日连兔子麋鹿都难以看见,这只三尾灵狐应该是从北河跑到雪山迷了路。”
年轻的猎人将帜网拧的更加结实,一甩后背,说道:“碰到我们算它倒霉,在这雪山搜寻数月猎得三尾灵狐,总算可以回去交代了。”
“捆紧些,别半道醒了。”年长者交代着。
年轻猎人笑得合不拢嘴:“有父亲特制的帜网,就算它醒了也是白白受罪。”
年长者这才露出笑容:“总算可以回去了。”
两人提着猎物向着神山前行,采桑宁在帜网中晃得七荤八素才见到些许小包大帐。
天已经黑了,采桑宁在帜网里一路观察,两人进了一座石门,石门上下环山而绕,还有诸多守卫巡视,进了大门后眼前景象也与外面截然不同,全是石墙阶梯再往前出现一道长廊,两边有很多大大小小的石门,尽头还有一座很大的宫殿。
二人拐进一道石门里,走到最里面的房间把狐狸丢进一处笼子锁住,年长者才说话:“太晚了,进不了大殿,歇着吧!”
年轻的猎人舍不得离开:“我今晚就守在这里,等明日天一亮就将三尾灵狐献给少城主。”
年长者疲态尽显,也不再多说,拐着脚出去了。
夜静,上一秒还大口酒肉的年轻猎人突然没了动静,采桑宁不费力就解了帜网爬出笼子,给小狐狸喂了颗金丹,很快小狐狸就有了意识。
“醒了,”采桑宁摸了摸它的头说道,“你听懂我说的话吗?”
小狐狸摇头晃脑的很是胆小,退到无处可退缩起身子低呜,采桑宁刚一上前,小狐狸就呲牙尖叫。
采桑宁手指一点将小狐狸嘴巴封住安抚道:“你别叫,我不会伤害你,你如果能听懂我的话就点点头,我把你松开。”
小狐狸依然害怕,显然之前受到不小惊吓,采桑宁试探的将手伸去,小狐狸身体止不住抖动的更加厉害,当头上的手触碰到它,小狐狸竟突然平静不少。
采桑宁跪在地上抚摸着小狐狸,声音格外温柔:“你看,我没有恶意,我会救你出去。”
许是小狐狸感应到同族间的系带,僵硬发抖的身体变得温顺,享受着采桑宁的爱抚。
采桑宁见小狐狸已无大碍,打算出了石洞打探一番,可刚一抬脚,小狐狸便冲上来咬住她的衣摆死活不松口。
采桑宁笑着蹲下,摸了摸它的头说道:“放心,我不丢下你,等我去外面探探路就带你离开。”
小狐狸似听懂了她的话,点点头又不停的摇头,显得十分不安。
采桑宁无奈扒开它的嘴就要离去,小狐狸猛的冲至门口挡住,嘴里不停的低呜,情急之下,采桑宁担心引来年长者便要施法将它困住,就在下一秒小狐狸周身起了白烟,地上趴着一个七八岁的孩子。
“狐娘娘,你不要走,救救我们吧!”小女孩跪在地上磕头。
“你叫我什么?”
“狐仙娘娘……”
震惊之余,采桑宁连忙设下结界,一把将小女孩抱过问道:“除了你,这里还有谁?”
小女孩将手放在采桑宁胸前,带着泪回答:“我叫花娘,是住在雪山另一边的衡山上,我的阿爹阿娘都被他们抓起来了,狐娘娘你也救救他们吧!”
采桑宁是又惊又喜:“他们是谁?还有这里是什么地方。”
花娘一抹泪,小声哭道:这里是秦岭神山,雪山是狼族地盘,以北河为界,我们是衡山上的狐狸。”
采桑宁气愤不已:“抓你爹娘的是狼族,他们为什么要抓狐狸?”
花娘摇摇头又说:“我只知道一旦被狼族抓住,就会剥皮抽筋,尸骨无存,所以我们狐族上下很少能出衡山,只每数月才会出去人间采买一些吃食衣物而已,千百年来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从小到大爷爷告诫大家绝不能踏过北河,更不得擅出衡山。”
采桑宁眼瞳微缩,咬牙道:“剥皮抽筋,他们不怕雷霆天劫吗?”
花娘垂下头:“三年前幸娘们一家七口,只是离北河近了一点就都被他们抓了去,只有辛娘在她阿爹阿娘的保护下,才侥幸逃脱,最后也因伤重撑了五日痛苦死去。”
采桑宁眼一酸,不禁心疼将花娘抱在怀里:“别说了……我不问了。”
花娘突然抬起头:“狐娘娘,花娘不怕,阿爹说过,花娘是最勇敢的狐狸,是衡山狐族的希望。”
采桑宁愣住,狐族的希望,一个小孩子都能说出这样的话,不禁唾骂自己浑噩了七万年,还不如一个孩子。
花娘继续讲:“半年前出去采买的族人失踪,至今一个未归,这是以往都没有过的,他们都是族中最年轻有着修为的狐狸,爷爷很担心,让阿爹大哥带着几个人沿着北河边界寻找。”
花娘顿了顿接着说:“阿爹他们一去三个月未归,阿娘担心坏了,爷爷不准阿娘前去接应,阿娘便趁夜偷跑出去独自去寻阿爹他们,我害怕也偷偷跟在阿娘身后,第二天阿娘才发现我无奈之下只好带着我一起沿着北河寻阿爹。”
花娘突然哽咽:“可是…可是风雪一直不停,沿着北河走了五六日我跟阿娘根本就寻不到阿爹跟大哥的气息,越走越远连回去的路都迷失了。阿娘放出信号希望族人能看到,信号没有回应反而引来捕猎人,我们躲进一处雪洞中,等捕猎人走了,阿娘去洞外给我寻找食物,可阿娘这一走就再也没有回来……”
采桑宁安慰道:“花娘,你爹娘肯定会没事的。”
花娘点点头:“我在雪洞中等了好些日子也不见阿娘回来,刚一出雪洞就被捕猎人追击,他们把我打伤后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狐娘娘,你快救救我阿娘他们。”
“别哭,你阿爹阿娘一定会没事的,别忘了,花娘是狐族最勇敢的狐狸。”
采桑宁帮她擦干泪痕,从石门外那人身上摸到的肉干,花娘吃完渐渐的靠在采桑宁身上,想来是这些日子每天提心吊胆又累又饿,眼角还挂着泪水便睡着了。
采桑宁站在门外拳头都硬了,恨不得立马叫那些捕猎人碎尸万段,还有狼族,都不是好东西,只知道欺软凌弱日后定要给他们狼头个个打爆。
再三盘算,采桑宁把花娘幻成狐身放在草薄上,施法出了房间又给那父子俩设下迷魂阵,化成那年长者的模样出现在长廊外。
果然长廊里的石门都暗藏着各种猎物,采桑宁走到长廊的尽头,高耸的大殿正在前方,殿上城楼插着火炬,一长排守卫藐视殿外。
采桑宁正愁,就听见大殿门口的两个站岗聊到狐狸之类的,便凑上前去,守卫的见来人是捕猎人,没当一回事继续讲着。
高一些的守卫笑道:“听说没,大姑娘又得了只白狐呢!”
“都是些可怜的,唉……”瘦小的守卫叹了一口气。
高些的守卫立马一脚踹去:“不要命了,可怜他们,当心让人听了去。”
“是……是,”瘦小的守卫忙四处偷瞄,见采桑宁离自己不远,招手示意:“老东西过来,你刚听到什么了?”
采桑宁堆脸迎上去:“你说什么,我老了听不见,得大些声音。”
瘦小的守卫松了口气,不耐烦让采桑宁滚蛋,高的守卫忍不住嘲笑:“看你那个怂样,大公主可瞧不上。”
提及大公主,瘦小的守卫吓得一哆嗦:“别……别说了,我不想成为那恶兽。”
高的守卫也笑不出来了,刚还大笑的脸变得滲白。
采桑宁捕捉到重要信息,一本正经的模仿那年长着语气缓解他们的害怕:“我今日捕猎了一只三尾灵狐,二位想看看吗?”
高个的守卫见采桑宁还站在这里,挺起胸膛大道:“你是老糊涂了,六尾的狐狸我都见过,三尾算什么。”
采桑宁心一惊,果然花娘阿爹也被送到狼族了,看来他们都关在大殿里面。
“那是一只老狐狸,算不得什么,我手上的三尾灵狐可厉害了,费我好一番力。”采桑宁赔笑着,想从守卫口中知道一些大殿里的情况。
高个守卫说道:“老东西,怎么大岁数还亲自下山,衡山上的狐狸洞中怕是剩不了几只狐狸,也不怕狐仙娘娘去钻你被窝掏你心肺。”
瘦小的守卫突然说话:“捕猎人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采桑宁自是不会让他有好下场,见已探不出什么只得离去,回到石门洞中变回自身模样,看着那趴在桌上的捕猎人,恨不得掏了心肺让他即刻毙命。
采桑宁抱着花娘坐在石门内,回想着两人刚才所说,抓来的狐狸都被关在殿中的角斗场里,角斗场里到底有什么,她不得而知,只希望被抓进去的族人能撑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