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凤九沉吟了片刻后,正色道,“多年前,王爷还在军中。边关大乱,是王爷带兵守住了这里,没让敌军越过雷池一步,边关百姓这才免受了战乱之祸。”
“如今王爷为了平息边关灾祸,又来了此地。我虽医术浅薄,但也愿随王爷同你们共存亡!”
她嗓音清冷,掷地有声。
百姓们皆动容道,“我等曾受王爷庇佑,自该听从王爷之令。”
“若是我等能活下去,不敢忘却姑娘与王爷之恩!”
不知是谁带的头,流民们竟一个个的全都跪了下去。
楚凤九举目望去,只见那一张张覆满了泥垢的面容上,皆是对昔日大魏战胜的崇敬。
她双手紧握成拳,眸光定定落在赵弈身上。
他眼睑微垂,根根分明的睫毛垂下,显得疏离而淡漠。
世人都说摄政王残暴凶戾。
可若不是他护住大魏百姓。
这大魏的江山,恐怕早就分崩离析了。
即便现在,那些劲敌不也是忌惮着他,才不敢轻易进犯吗?
既然没有人为他正名。
那就她来!
楚凤九安抚住了城中百姓后。
赵弈便直接下了封城令。
因为有楚凤九说的那些话,百姓们几乎是没有异议都乖乖守在了城内。
可即便如此,大夫们也没有办法想出控制瘟疫的法子来。
城中的瘟疫也越发严重。
与此同时,驿站之内。
闭关了好几日的楚凤九,虚弱不堪地打开了房门。
她刚走了几步,便身形一晃,要倒下去。
谁料她腰上一紧,径直被人抱在了怀中。
“凤九,你怎么样了?”
熟悉的低沉嗓音自她耳畔传来。
楚凤九急忙抬头,正好看见了那张覆上了面具的脸。
“我没事,临渊,你还是先放开我吧。”她耳垂有些发烫,挣扎着要站起来。
男人清冽的笑声自薄唇溢出。
“你慌什么,此地无人。再说了,本王抱自己的女人,谁敢说什么。”
楚凤九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只是她那一眼不够冷,又不够狠。
在赵弈看来,像是一只张牙舞爪的小奶猫,可爱得紧,却没有丝毫威胁力。
“好了,别闹了,本王先送你去休息。”。
楚凤九只觉得脸颊上也烫得吓人。
她轻咳一声,“还是我自己走吧。”
“招来了人,本王可不管。”赵弈含笑开口。
楚凤九还未来及反应过来,双脚便一下子悬了空。
赵弈随即站了起来,几个纵身便将她送到了卧房之中躺好。
楚凤九拉了拉他的衣角,将一张药方递了出去,“临渊,这是我针对瘟疫所制的药方。你快些让人将药熬好,让百姓们服下,能暂时缓解瘟疫之症。”
“本王知道,放心。”赵弈耐着性子应了下来,见她还是挂心瘟疫一事,便径直点中了她的昏睡穴。
楚凤九这才沉沉睡了过去。
赵弈幽暗的瞳眸中漾过星星点点的缱绻温柔。
他抬起修长好看的手指,轻轻描绘她的五官。
分明是她不吃不喝研制出来的药方。
她却要露一面的意思都没有。
这是要把救治瘟疫的功劳都往他的身上推吗。
明明知道边城有多危险,还赶来了。
楚凤九啊楚凤九。
这可是你自己选择的。
以后即便是你后悔了。
本王也绝不会放手!
赵弈眸色一点点加深。
他缓缓俯身,蜻蜓点水一般地吻了吻她的额头,这才拿着药方出了门。
不久,赵弈带来的人便开始在城中赠药。
得了瘟疫的人,服用过楚凤九所开的药方后,病情得到了缓解。
岂料,翌日楚凤九外出之际,却发现原本已经好转了的百姓,却再度发病。
百姓们一见到她,忙围拢过来说,“楚小姐,求你救救我们吧,我们还不想死啊!”
“是啊,楚小姐,是您说这瘟疫能治的,可是我们喝了药之后,却为何又复发了?”
“楚小姐,您与王爷说封城,我们也自愿守在城内。可如今,我们是要在这里等死吗?”
……
哀求跟不解的声音此起彼伏。
楚凤九柳眉微蹙,“诸位莫慌,我先替你们诊脉,看过你们的病情之后,我也才能对症下药啊。”
闻言,原本还在激动的百姓们渐渐安静了下来。
就在此时,一个女子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沉声怒喝,“大姐姐,你还要害多少人才罢休。”
楚凤九触及那女子的面容之时,眸光骤然一沉。
“三妹妹?”
楚玉儿扫了眼那只包扎好的断手,心底的恨意不住翻腾涌动。
她明明该有个好前程的。
可就是因为楚若云跟楚凤九。
害得她没了名声,还断了手。
父亲跟祖母肯定不会再为她谋划。
谁还肯娶她?
凭什么她落得如此下场,楚凤九却还能受到百姓的爱戴。
她不服。
纵然是要死,她也得拉着楚凤九!
楚玉儿冷冷一笑,一张姣好的脸庞因为恨意变得狰狞扭曲。
“大姐姐没有想到吧,在边城之中,你我姐妹二人还能见面。”她似笑非笑道。
“三妹妹今日是来叙旧的?”楚凤九冷然开口。
楚玉儿被她话里的嘲讽之意刺得差点失去了理智。
她正要发作之际,眼前闪过一张俊容,顿时觉得一股寒意从头直灌向了四肢百骸。
若是不能完成那人的交代。
恐怕那人会让她生不如死。
她不想死,便只有有让楚凤九去死!
楚玉儿双手紧握成拳,紧紧咬住下唇。
直至眸中渐渐浸出了泪珠,她才抬起头,含泪道,“大姐姐,我今日来是想劝你收手的。你看看……这些百姓,因为你家破人亡,你于心何忍呐?”
“难不成名声跟权势比人命还要重要吗?”
这时有人忍不住问,“楚三小姐这话是何意,你说是楚小姐害了我们?”
楚玉儿泪眼朦胧,环顾众人后同情道,“你们竟不知道,你们之所以染上了瘟疫,都是因为我大姐姐吗。”
“可笑!”
“既然三妹妹说我是罪魁祸首,那我问你……我这样做有何目的,你又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所为?”